第9章 我很有空
下午2點的樣子，許白棋提着一個破桶，從行政樓向車間走回去。
桶里晃蕩着半桶髒水，他走到車間門口，順道就倒的倒在了下水道里。
這打掃衛生的活說累也不累，說不累的話也累。
早上本來還以為能夠優哉游哉的晃悠一下，沒想到中途被一個保安叫去行政樓的大廳，讓他把大大廳的地拖一遍。..
他忙到剛剛才結束工作。
一進車間大門就看到老梁頭靠在門口，嘴裏不停琢磨着什麼。
許白棋不由走過去問道：「你念叨啥呢？」
"小棋啊，我正背口訣呢，這什麼‘右旋滾刀滾切右旋齒輪"什麼的，帶我的師傅說，背會了再讓***機"老梁頭摸摸腦袋笑道。
「是嗎，都到操機這步了，上手很快啊」許白棋走到一邊將鐵桶放在一旁笑着說道。
「那可不，我怎麼說也來車間那麼多年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看的多了就懂了。」老梁頭看起來心情不錯，神采飛揚的說著。
許白棋笑着緩緩的走到老梁頭的旁邊，用手撞了撞他的胳膊，問道：「那個綠油油的機械人，他為什麼能出去？我今天早上看他出了廠子，他是不是有什麼關係門道？」
「哦，你說的是權少奇啊！他哪有什麼門道，就一個跑腿的。」老梁頭搖搖頭說道。
「那他就怎麼就出去了，不是說廠里不准我們這些人出入嗎？」許白棋眼睛骨碌轉着，慢慢打聽起來。
老梁頭笑道：「那是他自找的。少奇這個人吶，愛顯擺！以前聽說就是國企裏面干加工的學徒，跟着裏面的師傅學了好幾年手藝，後來攢了點錢準備自己單幹，誰知道一覺醒來就到了這裏，剛開始的時候還整天說他辛辛苦苦賺的老婆本，一覺就給睡沒了。我們還笑了他一段時間，不過他這人技術確實好，加工設計什麼都會，幹活還比別人快。別人才幹一半，他自己就把活幹完了。主管也不能讓他在大家面前閑着，所以就時不時的讓他出去採購輔料。」
「不怕他逃跑嗎？」許白棋問道。
「出去的時候會帶一個電子鎖，有衛星定位的，鎖上面還有放電的裝置。要是真的跑出了限定範圍。門衛就會放電給你電廢了，再去把你找回來。想逃跑是不可能的。哎~你問這些幹嘛？」老梁頭一扭頭，好奇的向許白棋問道。
「我也想出去看看。我來那麼久一直都待在廠裏面，外面是什麼樣兒的都不知道？」許白棋苦笑道。
「噢。那倒是。「老梁頭點點頭，他記得許白棋是被人帶回來的，說不定外面長什麼樣他都沒見過。
許白棋搖搖頭惋惜着說道：「行了，也聊得差不多了。那你先忙，我不打擾你了，我自己還有活要乾的。」
「行，那你先忙」
許白棋走後，便去到權少奇平常的工位，四處打量幾眼后拿着掃把走了回來，裝着打掃的樣子，眼睛卻一直看着機床，很快一下午就過去了。
夜晚等着工人們都下班陸陸續續離開后，許白棋摸索着幾件工具，來到了車床旁邊。左顧右盼幾遍，確認沒有人後將才將掃把放在旁邊。
將垃圾簍裏面的一個小物件拿了出來，然後在權少奇經常操作的機床上放進了進去，將小物件上面的線材一同接在機床的電源上。
看到上面的信號燈亮起后，許白棋才滿意的點點頭，又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鐵棚裏面。
回到小鐵棚裏面將掃把放好，今晚沒有什麼其他事，許白棋躺在了鐵床上緩緩地進入到休眠狀態，等待明天的到來。
清晨的一大早，權少奇晃晃悠悠的來到了工廠，一邊走嘴裏還一邊哼着不知名的調調。隨手將兩支潤滑油丟在機床旁邊，撿了根大鐵棒子，兩手一推鑲在車床的夾具上，接着熟練地開啟了機床。
從機床枱面上拿起圖紙，他掃了幾眼后就將圖紙扔在一旁。
接着手腳並用，熟練的操弄起機床了，很快他就將參數設定好，開動起機床。
然後他就斜靠在機床邊上和另一個機械人有說有笑的聊了起來。
不過聊了大概半個小時以後，權少奇慢悠悠的回到車床邊上對用手輕摸着正在加工的工件。
木木的機械臉上，原本還掛着笑容，但在觸摸到工件后，笑容就僵住了。
而後權少奇立馬停了機床，拿出卡尺在工件上面卡尺寸。
這一卡權少奇的臉上就更難看了，工件上的尺寸和粗糙度都對不上，工件還變形了！
權少奇不由得將卡尺放在一邊，手上不停的啟停、啟停機床重複的確認機電機的正常狀態，發現沒問題后又將工裝又確認了一遍。
不過確認完一圈也沒發現機床哪個部件有問題。
摸摸腦袋，權少奇嘴裏罵罵咧咧得踢了一腳機床，然後將工件卸下，換到了另外一張機床上。
這一回他小心了很多，工件已經快加工完成了，不能讓機床自動加工。
所以將機床切為半自動狀態，一邊加工，一邊確認，確保工件在合格範圍內。
一頓操作之下，足足消耗了一大早上。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才將一個工件完整的加工出來。
躲在角落拿着掃把的許白棋看着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
這個權少奇不但經驗豐富，而且技術還沒得說。
單單是用手就能摸得出來工件的加工好壞，而且通過手藝還能將一個快報廢的零件硬生生的修回來，要是放在以前的國企裏面，也是少見的老師傅。
這機床的問題自然是許白棋做的手腳，他只是在電機的輸入端上面加了一個電容，只要通電以後，電容會不間斷的充放電，就會導致電機的功率飄忽不定，加工出來的東西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今天早上主管一直沒有過來。也沒讓權少奇去做跑腿的事。
許白棋望着窗外的黃土戈壁，心裏不由得有一點點着急，因為這個天氣他很擔心大蚯蚓的屍體會變質。
不過急也沒有用，他必須耐心等待機會出現。
大白天一晃而過，晚上等待工人們都下班離開，許白棋又偷偷的鑽了出來。如法炮製的在權少奇平常操作的幾台機器上全裝上了電容。
這種電容很常見，修機器的時候有很多就會扔在旁邊，他很容易就能撿到一些。
做完這一切后，他又認認真真的將車間裏面容易髒的地方挨個打掃了一遍，忙到凌晨的樣子，他才回小破屋裏面休息。
休息了一兩個小時以後，車間裏面重新響起了機床運行的聲音。
許白棋就從床上跳了起來，趕緊跑到車間裏面閑逛，邊走邊看，時不時的和幾個機械人聊聊天。
權少奇已經在上班了，今天他就比昨天謹慎了很多。他望了一眼昨天差點讓他加工出錯的機床。想了想還是跑到旁邊的機器上班。
但是將工件放上去以後，還沒出幾分鐘，權少奇的臉色就變了。
嘴裏罵罵咧咧的說了幾句，又將機床上的工件拆了下來，跑到了附近的另一張機床上開始加工。
然後同樣的事情連續發生了兩次權少奇他整個臉都垮了下來。
最後老老實實的回到他第一台加工的儀器旁邊，將機器開啟了半自動。然後加工一點就測量一遍，手動的將有問的題的地方，重點的修補一下，一早上他都忙得手忙腳亂的。
臨近中午的時候。塗裝是橙黃色的機械人來到了車間裏面，掃了幾眼以後才看到還在忙的權少奇，然後走了過去和他攀談起來。
但還沒說幾句權少奇就擺擺手，似乎讓主管趕緊走，別打擾自己幹活。
橙黃機械人則嘆了口氣，無奈的仰着頭在車間裏面左右掃視尋找起什麼來，很快他就發現了，正在聊天的許白棋。
「那個什麼琪的，你過來一下。」橙黃機械人對許白棋招招手喊道。
許白棋心中暗中大喜，臉上卻擺着一副很茫然的樣子問道：「主管什麼事啊？」
「今天的工作安排的怎麼樣了？有沒有時間？我幫我去買點東西。」橙黃機械人說到。
「該忙的，都做完了，只等晚上他們下班我再整理一遍就行。」許白棋緩緩的說道。
「那行嗯，待會兒你出去到鎮子的路口幫我買一點東西，這個是清單你看看。哦，你認不認識路？」橙黃機械人遞過一張紙條，然後問道。
「認識，認識，我來的時候就是從雜貨店那邊過來的，路我熟」
許白棋哪裏敢說不認識，連忙點頭說自己知道怎麼走。
橙黃機械人則點點頭說道：「那行拿着這個證，到大門和老張報個到。回來的時候再把證和東西給我就行，我們是掛賬的，雜貨店老闆知道。」說完他就將一個黃色的皮套給許白棋，裏面裝一張小卡片。
許白棋接過卡片，連忙說沒問題，然後便向門口跑去。
來到大門口和這個叫老張的保安機械人打了聲招呼將通行證亮了亮說到：「黃主任今天讓我出去買東西。」
保安亭里的老張機械人將手裏的報紙放下，掃了一眼許白棋一說道：「今天怎麼是你？少奇呢。」
許白棋趕緊說道：「少奇他今天很忙，黃主管就讓我去幫他帶東西，順便出去見見世面。」
老張機械人點點頭順手就從抽屜裏面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紅色裝置說道：「把頭伸過來」
「這是什麼東西？」許白棋遲疑一會，問道。
「定位裝置，不帶這玩意兒你還想出去，跑了怎麼辦？」老張機械人沒好氣的說道。
許白棋點點頭雖然不怎麼情願，但是還是知道，如果不帶的話恐怕沒法走。
老張機械人在定位裝置上面按了一個按鈕，定位裝置便彈出兩個卡扣。卡在了許白棋的脖子上。
這東西應該是經專門設計的，卡扣正好卡在他脖子兩個凹槽處，他就好像帶了一個超大的紅項鏈一樣。
「走吧，一個小時啊，別超時了，可以在外面逛逛，但別走太遠，超過5公里電不死你。」老張機械人說完又靠回到保安亭，拿起了報紙悠哉悠哉的看起來。
許白棋眉頭一皺，他沒想到這出去一趟並不容易，限制這麼多。
但是沒有辦法，腋下夾了個麻布袋，許白棋硬着頭皮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