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蚯蚓的肉
工廠就在集鎮的路口不遠,平常許白棋在工廠裏面就可以直接看到大蚯蚓屍體所在的地方。
跑出工廠大門,面對面前四通八達的小路,許白棋還有點懵,躊躇片刻選了條看起來直通外面的路便跑了起來。
也許是運氣好,很快就出了工業區,看到一條筆直大馬路。馬路寬大,直通鎮外黃土戈壁。
馬路邊上有一家雜貨店,許白棋印象里老梁頭說過,這一片只有一家雜貨店,那必然是它了。
許白棋立馬跑了過去,將清單往桌子一拍,喊了一句:「王氏傳動的單子,幫忙備一下,待會來拿,謝謝!」說完連老闆長什麼樣的都沒看清,就往外跑了。
雜貨店老闆的機體與他們幾乎一樣。但主要受力部件已經重新更換過了。黑色的軀幹現在已經變成了紅銅色。材質和質感都能感覺到上了一個檔次。
老闆從櫃枱裏面走出來,奇怪的望了一眼正在跑遠的許白棋又撿起清單,轉身回到店裏。
日頭就在頭頂把許白棋的影子照成一個圓圈。孤單的走在黃沙之中。
這沙蟲屍體看起來不遠,但是走起來要了二十分鐘左右。
許白棋站在原先他暈倒的地方,四周依稀還能看出不少戰鬥的痕迹,破碎的石塊和被大蚯蚓身軀壓出來的土坑到處都是。
碧綠的沙蟲血晒乾后,變成了灰黑色,導致這10來平方米的地面像被火燒過似的。
大蚯蚓就在面前,黑色的下半身直接被炮彈打成了碎末,周邊還散落着被晒乾的黑色肉塊。下半身還戳在土裏。
許白棋走近一看,這大蚯蚓的上半身已經爛的不能再爛了,被他頭撞出來的地坑,變成了一灘直徑一米的黑水坑。
許白騎走了過去,跪在地上看着這個黑水坑。
陣陣臭氣不斷拍在他的臉上,鑽進了鼻孔裏面。許白起的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心裏那是一個憋屈。
他伸出手向坑裏面撈了撈,觸感是一股黏不拉嘰的感覺,一抬手上面粘住的黑水拉成的絲。
許白棋之前想到殺蟲有可能會腐爛,但是腐爛成這樣也是意料之外。
但是再爛也要做,他把整隻手伸進了坑裏面,胡亂的攪動着往上撈。觸手之外都是黏黏的液體,沒有碎塊之類的東西。
隨着水坑的攪動,黑水裏面骨碌碌的冒出兩三個手指大小的蛆蟲。
蛆蟲似乎被人打擾到了,鑽出水面,不斷向許白棋噴射腥臭的口水。
許白棋怒目而視,忍住噁心將蛆蟲抓出來扔在沙土裏,然後一腳下去給踩成了一攤碎肉。接着繼續的在坑裏面攪動摸索。
功夫不負有心人,坑裏面的肉已經爛成泥了,不過許白棋左右掏的時候,摸到了依附在黑色甲殼褶皺裏面的肉,使勁一扣,扣下一塊東西,拿出一看,是一塊淡綠色的鮮肉,還保存的比較完整。
許白棋心中大喜,將肉塊扔進麻布袋。然後如法炮製一點一點地將褶皺裏面的肉扣了上來。淡綠色的肉體帶着灰黑色的粘液被他一點一點裝進麻布袋。
不過很可惜,沙蟲沒有變質的肉已經很少了。
許白棋摳了十多分鐘,裏面能摳的都摳摳的乾淨了,但是也只將麻布袋裝了大半,大概三十幾來斤的樣子,瀝干水還不知道能剩多少。
「差不多了,了勝於無」許白棋嘆的口氣,砸吧砸吧嘴說道。
接着他將麻布袋口子紮好,兩手一提一甩,麻布袋在空中畫了個半圓,穩穩的落在了他的肩上,然後邁起大步子向集鎮走去。
現在花了不少時間了,再晚回去怕是要超過一小時了,許白棋心裏這麼想着,步子又邁快了一點。
身後麻布袋流出的黑水在地上畫出了一條又細又長的線。
許白棋這回只用了十多分鐘就回到了雜貨店前,不過沒有充電樁的充電,備用電池的電量掉的厲害。
還沒進店,雜貨店的老闆就走了出來捂着鼻子說道:「別進來,別進來,你這是掏別人茅坑了,這麼臭!」
許白棋沒怎麼在意說道:「老闆,東西呢?」
雜貨店老闆捂着鼻子,指了指門口的麻布袋說道:「在那邊,單子我都記賬上了啊,月底叫你們主管過來給我結。」
許白棋嗯了一聲,提起麻布袋,左右肩上各扛一個向廠子的方向走去。
不過雜貨店的老闆這倒是提醒了許白棋。
「待會兒提着這麼臭的東西該用什麼理由進廠子?」許白棋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來到廠子附近,許白棋探着頭看着保安亭裏面正在看報紙的老張,一時間也不敢過去。不過時間過得很快,還有5分鐘就要到一個小時了。
許白棋沉默片刻,皺着眉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然後縱身一躍跳進了廠子馬路邊的小水溝裏面。
「老張老張,快來幫幫忙!快來幫忙!」許白棋仰着頭,不斷的在水溝裏面叫着老張。
保安亭裏面的老張聽到有人叫他,從窗戶裏面探出半個腦袋。
左右望了幾眼,感覺好像是水溝裏面有人在叫他,他不由得出了保安亭向著水溝走去。
來到這臭水溝一看,發現竟然是許白棋正舉着兩個麻布袋,嘴裏一直在喊他。
「來搭把手,把這東西給我接上去。」許白棋看着老張過來,趕緊將手上的麻布袋遞給老張。
老張只感覺一股臭氣撲面而來,順手接過麻袋,就將麻袋丟在地上說道:「你幹什麼呢這是?跑溝里幹嘛?」
「這地方不熟,我四處找的時候,一不小心踩偏了掉進溝裏面。」許白棋一邊說著一邊從鉤子裏面爬上來:「謝謝啊,要不然袋子裏面的東西泡水了,我到不知道怎麼跟黃主管說。」
說著許白奇就提着兩個麻袋向廠區大門走去。
「等會兒」老張忽然又叫做了許白棋。
許白棋心裏還虛着,就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動。
老張卻三步邁兩步的走到他面前,將他脖子上的定位裝置取了下來,然後甩甩上面的髒水,嘴裏罵罵咧咧的,讓許白棋趕緊滾。
許白棋頓時鬆了口氣,二話不說馬上就向著他住住的小鐵棚走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頂着花花綠綠腦袋的二子,在行政樓的1樓,通過窗戶看見了許白棋。
他看許白棋從大門進來,表情一下就變得不太好看了,接着站起了身,就從行政大樓走了出來。
許白棋站在小鐵皮棚前,眼看就要開門而入。
這個小破鐵棚子裏面放的都是一些雜物,基本上很少會有人主動進去,所以相對來說還比較安全,心裏緊繃著那根弦終於鬆了一些。
「許白棋你等會兒!」就在這個時候二子忽然從背後喊住了他。
許白棋頓時心裏咯噔一下,放回肚子的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什麼事啊?二哥。」許白棋裝作平靜的說道。
「你這身後背的是什麼?」二子眼神在兩個麻布袋上來回掃視,語氣多有不善的說道。
「沒什麼,黃主管讓我替他跑個腿買一點零碎的東西。這不正好從外面回來。」許白棋臉上硬擠出了一點點笑容卻笑得很難看。
「是嗎?我看看。」二子在袋子上瞧了幾眼,用不相信的語氣說到。
說完他手就伸向許白棋右手的麻布袋,而這個麻布袋正好是裝了蚯蚓碎肉的麻布袋!
許白棋眼看着二子將袋子提在了手上,他頓時心裏一顫,緊張的差點手抖。
要是二子打開看了,你哪怕他有一萬張嘴,他也解釋不清楚這些肉塊拿來幹嘛的,就算解釋過了,他也沒辦法將這塊肉留下來。
二子也不顧肉塊的臭味,一點一點的解着麻袋上的繩套。
「都是一些工業用品,有什麼好看的?二哥要看的話我打開給你看看。」許白棋強壓着正在抖的手,一下子就將自己手上的麻袋打開,將裏面的瓶瓶罐罐露了出來。
「剛不小心掉進了廠門口的水溝里。這袋子裏也沾了一點水,有點臭,二哥你別介意啊」許白棋又將麻布袋打得更開,故意將手上的髒水抹到了二子手上。
二子不由得將裝肉塊的麻袋扔在地上,趕緊甩甩手上的髒水。臉上滿是嫌棄的表情說道:「你丫的這袋子往哪兒懟呢?信不信老子削你。」
許白棋一見袋子掉地上,趕緊上前一步,將袋子擋在身後,然後賠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身上都是髒的,二哥您別介意,我待會兒就去洗洗。這個,您還有啥事嗎?有什麼事吩咐一聲就可以了。」
二子冷哼一聲道:「你丫的就是一個搞衛生的,別他媽一天到晚想往廠子外面鑽,下次要是讓我再看到你出廠門,打斷你的狗腿!」說完便轉身一邊摔着手上的髒水,一邊向行政樓走去。
許白棋望着逐漸走遠二子,心裏才大鬆口氣。
但他也不由得疑惑起來,為什麼二子不讓他出廠子,這裏面難道有其他原因?
想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麼頭緒,許白棋趕緊提着麻袋推門而入,進入了小鐵棚裏面。
然後反身關上鐵門,將碎肉倒了出來,裝進了一個鐵桶裏面。然後將鐵桶一同放入角落裏的製冷櫃中。
剩下的就是提取病毒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許白奇重新出退出小鐵棚,將鐵棚的門鎖上。然後拿着買到的東西和門卡找到並還給黃主管。然就是等待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