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藏經
各大部落的強者齊聚盪劍宗,要拿方奕的人頭,卻撲了個空。
這讓他們有些惱羞成怒,當即下令,動用一切力量,在大荒中展開地毯式搜索,務必拿下方奕。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已經不單單是殺人償命的問題了,而是臉面問題。
這些大部落縱橫大荒多少年?竟連一個十六歲的毛頭小子都拿不下,傳出去太丟人!
此時的方奕背靠一顆大樹,渾身是血,眼裏充滿了疲憊。
短短几天時間,他遭遇了數場圍殺,各個部落的人都有,且幾乎都是融元境高手。
他不敢回家,擔心對方遷怒於雲山部落。
連番大戰下來,方奕精疲力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超越融元境界的高手。
到那時他將沒有半點活路!
短暫歇息了下,方奕盤膝而坐,力達全身。
只見他滿臉通紅,渾身氣血充盈,血脈噴張,神情扭曲,極為痛苦。
他要破境!
練力九層的築體修為早已大圓滿,卻遲遲無法再做突破。
按照一般的築體法門中所述,練力九層之後,就是修鍊出先天罡氣。
但方奕修鍊的,是混沌神魔築體法!
據這篇法門中記載,練力九層之後,還有一個淬血境!
淬鍊全身血液,使之如岩漿,熾熱如火!
只有達到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練力大圓滿。
如今四方來敵,方奕陷入前所未有之危機。
唯有突破到淬血境,或許才有那麼一線生機。
但現在看來,他依舊還是無法跨出那一步。
「四年了,終究還是得靠你嗎?」
方奕捏着胸前的黑白吊墜,只有拇指大小,眼神變得堅毅又火熱。
這吊墜從小就掛在胸前,好似與生俱來。
方奕也不知道它是何來歷,只知道四年前墮入人生最低谷的時候,就是這吊墜給了他再活一次的機會。
四年來,方奕每天用精血蘊養,再加上這幾天的生死搏殺,讓吊墜吸收了足夠多的血液,那黑白之間已多出了一條猩紅的血線,飽滿而充盈。
預示着可以再次開啟!
他咬破手指,將自己的一滴精血滴在上面。
下一瞬,方奕的意識像是穿過了無盡黑暗,來到了一處朦朧空間。
在這裏感受不到任何物質的存在,甚至連時間都失去了意義。
「恭迎主人,再次來到萬神之墓!」
一道虛幻縹緲的聲音在天地間傳開。
四周都是閃耀的星辰。
仔細一看,每顆星辰的中央,都有一道人影。
氣質不盡相同,或光芒萬丈如驕陽,或冷寂暗淡如死星。
還有的散發出滾滾魔氣,讓人膽寒。
哪怕四年前已經來過這裏,方奕依舊難以壓下心中的震撼。
萬神之墓?這當真是埋葬神靈的墓園嗎!
四年前他被秦羽打得重傷垂死,卻無意中找到開啟萬神之墓的方法。
隨後用手觸摸了其中一顆星辰,沒想到,這竟是上古大能的殘魂!
無數記憶湧入方奕腦海,險些擊垮他的精神意志,從此變成白痴。
幸運的是,方奕抗了下來,還從中獲得了上古時期的築體法門。
混沌神魔築體法!
依靠這篇法門,他才能在短短四年時間,修鍊到練力九層的地步。
看着眼前飄過的一顆顆星辰,方奕眉頭大皺。
他至今都忘不了,當初隨意選中的一顆星辰,將他折磨得死去活來。
靈魂上的痛楚,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比肉體來得強烈千萬倍。
有了上次的經驗,方奕選擇了一顆光芒柔和,體積偏小的星辰。
指尖剛剛與之觸碰,光芒便消失,裏面的人影沖了出來,從眉心鑽入方奕腦海當中。
方奕咬緊牙關,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但出乎意料的是,沒有想像中那麼痛苦。
這道殘魂很柔和,沒有多餘的記憶,好像所有的東西都磨滅在了時間長河當中。
只有無數個字符,如同烙印一般,銘刻在了方奕腦子裏。
不多時,方奕睜開了眼眸,退出萬神之墓,意識回歸本體,他低喃道。
「道藏經!」
這是那道殘魂留下的唯一東西,顯然是一篇法門。
但方奕竟分不清這是築元法,築體法,還是築魂法。
又好像三者都不是。
它包羅萬象,好似一切法與道的源頭!
方奕用心參悟起來,僅僅片刻,他的思維前所未有的通透,肉身都好像得到了某種洗禮。
之前修鍊混沌神魔築體法,有許多不解、疑惑的地方,此刻都是醍醐灌頂。
剎那間,氣血滾滾如大河奔涌,越來越劇烈,好似達到了某個臨界點。
轟!
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沸騰,如火一般燃燒。
之前積累的能量爆發,熔鍊氣血,整個人化作一尊熔爐,通體赤紅。qs
方奕此刻的狀態很可怕,好似一尊魔神,他周身滾燙,咬緊牙關,連腳底下的岩土都被融化掉。
身上的毛孔中開始滲出無數細小的鮮血,越來越多,僅僅片刻功夫,方奕就化作血人,幾乎看不出人樣。
他在換血!
淬鍊出熾熱如火的新鮮血液,就要將之前的血液全部換掉。
整個過程如同剝皮抽筋,煉魂抽髓,常人根本無法忍受。
這就是淬血的恐怖之處!
不知過了多久,方奕熔爐般燃燒的身體終於恢復正常,只是臉色蒼白得嚇人,看不到一絲血色。
他腳下的泥土早已被血液染紅,四周散發出濃烈的腥氣。
方奕如同在煉獄中走了一遭,身上提不起絲毫力氣。
但,這裏的血腥味太濃了,極有可能引來兇猛的野獸,以他現在的狀態,隨便一頭野狼都能將他撕裂成粉碎。
他憑藉強大的意念,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離開這裏。
方奕的意識早已模糊,好似一具行屍走肉,僅僅是靠着一種本能,一種強烈的求生慾望在叢林中行走。
砰!
終於,方奕倒下了,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身體如同一具被水泡得發白的乾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