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雲瓊+孟月(2)
公儀橫戎馬半生,古板嚴正,上不畏皇權,下不輕百姓,對子女的管教可謂是嚴苛,最看不慣家風不正的門戶。
不巧,整個皇朝家風最歪的是皇室。
多年前為保家族,他賠了個妹妹進去,多年後,親生女兒主動跳進了火坑。
本着這一點,公儀橫看見雲姓人就生厭。要不是骨子裏流淌着忠君愛國的血,和對皇權的敬重,他都懶得搭理雲瓊。
雲氏男兒,個個人高馬大、儀錶堂堂,不暴露真性情和喜好時,非常有迷惑性。公儀老夫人上了年紀,許多往事記不住了,倒是對雲瓊很滿意,拉着他的手讓他好好對待公儀孟月。
老人家的話翻來覆去就那幾句,雲瓊應付着,心神一放鬆,眼神又不住往公儀孟月身上瞟。
公儀孟月在他側下方,不知是眼花了還是怎麼的,雲瓊瞄見她衣襟處一點黑影,精神一震,在那兒多看了幾眼。
就聽一道重重的茶盞落下聲響起,隱含怒氣,聽得雲瓊後背一涼,凜然轉頭,看見公儀橫臉黑如鍋底。
若是問雲珩公儀橫與雲瓊誰更重要,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雲珩一定選公儀橫。這不僅是他親舅舅,還是朝廷棟樑。
反觀他雲瓊,不算廢物,但能替代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雲瓊立刻規矩起來,再也不敢亂看。
公儀家的人都會武藝,觀察機敏,自入府門,雲瓊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幸好廳中只有幾個長輩,公儀夫人又是喜又是臊,怕公儀橫暴怒,尋着借口把公儀孟月帶去後院了。沒有了干擾雲瓊的“蜘蛛”,他可算沒再失態。
之後,公儀家母女在房中說著體己話,雲瓊熬過公儀橫,與大小舅子不熟,被帶去公儀孟月院子裏歇着了。
他倆沒有夫妻之實,雲瓊不好進人家閨房,就在小書房裏轉悠。
將軍府前院的佈局一板一眼的,女孩子的院子可算是有點不同,簡潔舒適,有着淡淡的熏香。
雲瓊在公儀橫那死裏逃生,筋疲力倦地癱在了竹椅上,心下感慨,真不愧是雲珩的表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他玩死。
要不主動求饒?才成親第三日,會不會屈服的太快了?
被人知道了,他還怎麼見人……
雲瓊唉聲嘆氣,不一會兒,公儀家最小的弟弟過來了,“王爺,母親讓我來問問,午膳您好什麼口味?”
公儀小弟問完這句就尷尬地低下了頭。
這不是純粹的廢話嗎?雲瓊的口味,眾所周知。府中餐桌上是絕不可能出現符合他口味的膳食的。
“不挑,都行。”雲瓊佯裝從容。
公儀小弟讓下人去回復,撓撓頭道:“二姐還在母親那裏,讓我來幫她找幅畫,說午後要帶去王府。”
雲瓊一聽見畫,腦中就湧出刺激畫面,掩唇保持鎮定,讓開位置由他翻找,見書架上有許多丹青筆記和各色顏料,問:“你姐姐很喜歡丹青?”
“是,前幾年開始喜歡的,為學畫請教過許多先生呢。”
“難怪畫的那樣好……”
“還行吧……找着了。”
雲瓊回憶着公儀孟月身上的毒蠍、蜘蛛等,朝展開的畫作看去,見畫卷上是碎石堆積的空曠山洞,洞口陰雨綿綿,洞中一坐在石頭上撐着下巴發獃的少女,模樣看不清,身上髒兮兮的,像是被困山中。
好歹是皇子,雲瓊略懂丹青,覺得姑娘對面的留白太大,結構不對,問:“怎麼沒畫完?”
“啊,沒畫完嗎?”公儀小弟茫然費解,“這是二姐及笄那年畫的,都好幾年了。”
雲瓊便不再多言。
這日用膳時雲瓊得了公儀橫好幾個嚴厲的眼神,難熬得緊,好不容易回到府中,攪亂他心神的人就沐浴去了,出來后換了身寬鬆薄衣,鎖骨露着,可是上面的蜘蛛連個影子都沒留下。
雲瓊知道她是故意的,心中不舒坦,扭頭回了自己屋,晚膳也沒一起用。
次日再見,雲瓊把她來回細看好幾遍,臉上、手臂、鎖骨、耳後,所有裸/露出來的部位都沒能見着小蟲子,眼睛開始不由自主地往公儀孟月身軀上瞄。
連續五日,他都正常去鴻臚寺了,也沒再看見想要的畫面。
想看的沒看見,公儀孟月的身姿倒是牢牢記住了,昳麗的容顏,修長的脖頸,雪白的肌膚,飽滿胸/脯和楊柳細腰,以及一雙只見輪廓的腿,隨時能出現在腦中。
雲瓊日夜難安,急得抓心撓肺。
衣裳底下……她一定是藏在了衣裳底下!
“她在折磨我!”雲瓊在處理完正事後,拐去了雲璃府上,大吐苦水,“心思歹毒,手段殘忍,與雲珩一模一樣!”
雲璃對此抱以懷疑態度,“我瞧着你好好啊,她怎麼折磨你的?”
雲瓊糾着眉頭想措詞,一臉的難以啟齒。
這態度讓雲璃以為他與自己曾經在雲珩手中的遭遇一樣,來了興緻,催促道:“說呀,怎麼了?”
雲瓊吞吞吐吐,把他的心思吊得高高的,最後語氣沉重道:“你不懂。”
“不說就滾!”雲璃當場翻臉。
涉及閨中事,雲瓊肯定不能說,也不願意回去面對公儀孟月,就死賴在了雲璃府上。
兩人同處在雲珩的壓迫下,很快重新和解,雲璃讓人找了畫師和相貌出眾的侍女給雲瓊,“你自己府上不是有嗎?”
“哎……”雲瓊嘆息,“我是成了親的人,你知道雲珩的……”
凡是有拈花惹草嫌疑的大臣,全都被雲珩折騰得不輕,他哪能上趕着去送死。雖說他只是想看看蟲子畫在別人臉上是什麼樣子,沒想過做別的。
雲璃對婚姻之事極為抗拒,嫌棄地“噫”了一聲,皺眉回房更衣去了。
而雲瓊讓人先後在侍女臉上畫了毒蛇、毒蠍,只用了半刻鐘,就興緻懨懨地將人打發去了。
怎麼跟在孟月臉上不一樣呢……
雲瓊愁眉不展地回府,天色已晚,他一整日沒瞧見公儀孟月,心中瘙癢難耐,尋了個借口去見人了。
燭燈熏黃,公儀孟月身着寢衣,正倚在美人榻上看書,玲瓏曲線展露得淋漓盡致,尤其是蜷縮在美人榻上的下半身,絲綢寢褲緊貼,細腰長腿一覽無餘,妖嬈動人。
看見雲瓊,她放下書屈膝起身,寬鬆寢褲沿着曲線下垂,流暢的小腿骨弧線不復得見,接着她披上外袍,全身都遮住了,僅余頸下一小塊羊脂玉一樣的白皙肌膚。
“這麼晚了,王爺有什麼事嗎?”
雲瓊呼吸錯亂,腦子裏全是剛才看見的誘人畫面,根本不記得提前編造的理由。
眼神從她頸下一抹雪白飄過,雲瓊看見了寢屋中新增的那幅畫,胡言亂語道:“本王是想說你那畫結構不對,缺了點兒東西。”
公儀孟月眼神微亮,上前一步,問:“王爺覺得缺了什麼?”
雲瓊沒心思看畫,隨口道:“一塊大石頭吧,補上就行。”
公儀孟月目光黯淡下來,停頓了下,問,“王爺就是為這事而來嗎?”
雲瓊啞然,沉默了會兒,目光飄來飄去,含糊道:“也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你那丹青、咳,學得不錯,怎麼不繼續畫了?”
“畫了的。”公儀孟月冷聲冷調道,“今日是條竹葉青,纏在腿上。”
雲瓊腦子裏轟然一聲,血氣直衝上腦,雙目看向她被外袍遮住的下肢,口乾舌燥地咽了下口水,腳步不自覺地往前移去。
公儀孟月凝望着他,兩手抓緊外袍,緩緩往後退。走動間,外袍擺動,雪緞寢褲半遮半掩,一步一露。
雲瓊眼睛一眨不眨,雙目火熱,着了魔似的跟着她挪動。
直到公儀孟月退到裏間外落着的垂紗,進去時,身上外袍被垂紗擦過,從身上滑下,堆在了她腳邊。
薄薄的寢衣與誘人身軀重新露在眼前,只一瞬,就隱入了垂紗后。
外面的雲瓊胸膛劇烈起伏,看着紗簾后的窈窕身姿,忽地大步踏來,伸手去撥垂紗。
“王爺這是何意?”紗簾后的公儀孟月陡然發聲,“成親之時不是說好了,在外假裝夫妻,在府中互不相干?王爺深夜欲闖孟月裏屋,是不是不太合適?”
一隻手已經撩動垂紗中的雲瓊硬生生停住,喘息急促,臉上火辣辣的。
當日之言猶在耳,是他親口說的。
屋中寂靜片刻,公儀孟月道:“王爺明日還有正事要忙,快回去安歇吧。”
說的是溫馴的話,雲瓊卻覺得裏面帶着密密麻麻的小刺,迎面朝他臉上扎來,扎得他又痛又癢。
雲瓊又一次掩面而逃。
他走後,公儀孟月緊繃的情緒放鬆,身子一軟伏在了床榻上。掩面緩了會兒,她虛軟着坐起,撩動褲腿,露出的雙腿白皙柔滑,根本就沒畫什麼竹葉青。
巡視后,她枕着手臂轉向垂紗外掛着的那幅畫,靜靜出神了會兒,忽地蹙眉,氣惱地捶床,“只記得你那破蟲子!活該你被蠍子蟄了!”
隔着一個院子,雲瓊狼狽極了,差人備水,從湯池中出來時小廝已睡著了。
他躺在榻上,一合眼,腦子裏全是公儀孟月。
身着喜服半面畫著毒蠍的新娘,手臂上爬着蜈蚣的王妃,鎖骨上窩着蜘蛛的公儀家二小姐,還有斜倚着美人榻素麵薄衫的嬌媚姑娘,循環交替着出現在他眼前。
次日大早,雲瓊又沐浴一回。
晨間不得見公儀孟月還好,晚上硬着頭皮回來,聽下人說公儀孟月親自為他下廚了,“王妃特意讓人去抓了兩條蛇、一窩螞蟻,還有數十隻螳螂……”
雲瓊本想避着她的,一聽這話,心思活泛起來,雙腳不聽話,直直朝王妃的院子去了。
桌上已擺好晚膳,公儀孟月與他福身,溫溫柔柔道:“聽聞王爺在膳食上的喜好與常人不同,孟月特意與府中廚子請教了一下,親自做了幾道菜。廚藝不好,請王爺見諒。”
雲瓊看見她就想起昨夜香艷的夢,夢裏竹葉青纏在她腿上,她的腿纏在自己腰上,白得耀眼。
竭力抑制着加快的呼吸,雲瓊就當昨晚的窘迫沒發生過,與公儀孟月一樣若無其事,道:“難為你有這份心了,本王不會嫌棄。”
他目光隨着公儀孟月走,被伺候着擦了手,被請坐在桌邊,金箸遞到手中,才去看桌上的膳食。
然後雲瓊就陷入沉寂。
在公儀孟月請他動筷時,指着桌上幾盤黑乎乎的東西,“這……都是什麼?”
公儀孟月雙頰浮起薄紅,慚愧道:“孟月首次下廚,做出的膳食色澤不佳。”
雲瓊:……這哪是色澤不佳,分明是色香味一個不佔。
原食材是什麼都看不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