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距離上次林佳佳給她拉直頭髮已經過了三天,頭髮上的符文失效,樓淺迫不及待地洗了個頭,吹乾后一看,還好還好,沒有變回爆炸頭。
看樣子是徹底恢復了,希望被雷劈這事能和爆炸頭一樣揭過,不要動不動就被提起。
等到放學,她接到宋時初的聯絡,說是有人想要見她,是上次幫忙的四級修復師。
聽說是他,樓淺沒覺得有多意外,應該是那把小扇子的事,四級的修復師,能看出來也不奇怪。
恰好可以問問對方是怎麼看出來的,她就綁了其中一根紅線而已,說不定還能了解一下紅線代表着什麼。
回家做完作業,他們約在了店裏見面。
結果剛一見面,這位名叫江原澤的修復師整個人都獃滯住了,滿眼的問號和震驚,過了好一會才恢復正常,看向宋時初,一副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的模樣。
最後,他還是問了一句:「這位就是你的小師姐?」
宋時初認真點頭道:「如假包換。」
江原澤沉默了,她看起來完完全全就是個小丫頭,十幾歲還沒成年的樣子,修為也幾乎沒有,反正他是一點也看不出來,怎麼看怎麼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女,難不成是用什麼方式偽裝成這樣的?
聽到這對話,樓淺大概猜出了前因後果,開口說道:「別聽他瞎說,你這次找我來,是為了那把小扇子的事吧?」
「對。」江原澤不再糾結,雙方快速切入主題,「那扇子,你是不是修復過?」
樓淺點頭:「算是吧。」如果那算是修復的話。
「果然!」江原澤眼睛一亮,欣喜地看向她,總算是找對人了,他急忙問道,「冒昧問一下,你是怎麼修的?」
雖然問這種問題不太妥當,畢竟修復法器的手段對於修復師來說是吃飯的本事,不可能隨隨便便教給別人的。
但他實在是太想知道對方是怎麼修復的,畢竟在他看來那把扇子壓根沒救了,說是起死回生也不為過!
怎麼修的?
樓淺沒想過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爸爸他們可以直接說,但其他人她還真沒打算說,她現在修為還太低,了解的東西也少,不知道這種修復方式是是好是壞。
而且現在她還沒遇見過第二個跟她擁有一樣能力的人,這種獨一份的能力,還是藏着的好。
樓淺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看它受傷了,摸了它一把。」
江原澤:「???」
摸了一把是什麼答案,他轉過頭看旁邊的宋時初,結果對方居然果斷點了點頭。
這點宋時初可以作證,當時樓淺的確只是摸了一把,所以他才沒想到法器修復會跟她有關。
江原澤當然不會相信這種話,他是個知趣的,既然對方不打算直接告訴他,他也沒有強求。
那麼,他就換一種方式。
他開口問道:「那要是遇上還有類似的法器,能不能麻煩你出手?報酬不會少。」
最近損傷的法器要比較多,其實之前他就遇上過像那把小扇子類似的損傷,命脈直接被毀,慘不忍睹。
可惜對方運氣沒那麼好,法器沒能救回來。
雖然法器可以更換,但是厲害的法器本來就難得而且稀少,而有些法器陪伴了主人十幾甚至幾十年,早就成了家人朋友般的存在,對於很多人來說,法器就是和自己性命同樣重要的東西。
像她這樣可以拯救一件幾乎完全損毀法器的修復師,簡直是救命般的存在!
能有就會修復法器,樓淺當然是求之不得的,她正好想多練手研究一下,只不過回憶起當時綁了紅線那種疼痛感,她又有些糾結。
「我先問一下,你是怎麼看出那件法器被人修過了?」
這問題讓江原澤來了興趣:「你這是打算考我?很明顯,法器的命脈幾乎都毀了卻還穩穩吊著一口氣,要不是事先修復過,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原來小扇子傷到了命脈,難怪……這麼說,紅線很可能代表着生命力?類似血條的存在?
意識到這點,樓淺不免想到了那把殘弓,紅線斷成那樣還「活」着,又是怎麼辦到的。
現在還差黃色的那條線不知道含義,要是能找到件黃線損傷的法器看看,應該就能弄清楚。
倒是可以試着先把線掐斷再連上,可是自從能看見法器上的標籤,它們在她眼中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這種做法相當於先在身上劃一刀再治好,她實在下不了手。
見樓淺沒了反應,江原澤忍不住開口道:「小師姐?」
……為什麼連他也叫上小師姐了。
瞥見旁邊宋時初忍俊不禁的模樣,樓淺無語道:「你不要叫我小師姐,我也不是他的小師姐。」
「那怎麼稱呼你?」宋時初憋笑憋得那麼辛苦,江原澤自然也看見了,果斷無視掉他。
「我叫樓淺。」
聽到這名字,江原澤很快明白了過來,原來是樓家的孩子,宋時初這隻腹黑狐狸!
樓淺說道:「我現在只能修復一下低階的法器,品階高點的就不行,要是品階不高,到時候我可以看看。」
她還得再琢磨一下,為什麼綁紅線會那麼疼。如果每次修復類似的法器就會這樣,那可是拿生命在賺錢。
聽她同意了,江原澤又問:「你有沒有考慮去考個資格證,我可以做介紹人。」
這麼獨特的修復方式,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吃驚,另外,以後成了同行,能接觸的機會也多,到時候也能弄清一二。
資格證一般都是從一級開始往上考的,一級雖然是最低級,但考試過程卻是最繁瑣的,考的全是基礎知識,上手的內容較少,考試時間卻又特別長。
可如果有四級或者以上的介紹人,就可以跳過一級,直接從二級開始考,可以省很多功夫。
樓淺當然有考慮,只不過她還得多做些準備,她回道:「謝謝,我會考慮的。」
.
原本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第二天放學,樓淺姐弟倆就被等在校外的宋時初接走了,說是去店裏一趟,花不了多少時間。
樓淺問他是什麼事,他也含糊着不肯明說,還說等到了就知道,神秘兮兮的。
「時初哥,你可別捉弄我們。」樓語從小被宋時初逗過好幾次,知道他愛捉弄人,這會警惕得很。
宋時初笑了:「怎麼會?是好事。」
下車后,樓淺就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人站在門口,見她來了,對方馬上露出了笑容。
「你好,你終於來了。」
樓淺想起來了,這好像是那天拿着小扇子求助他們的婦人。
對方很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又感激又開心地說:「我聽說了,我的法器是你救回來的,太感謝你了!」
看樣子她是從那位修復師那邊聽說了什麼。
樓淺回道:「不用謝,我就是看你很珍惜它。」如果不是這樣,那天她也不會貿然出手。
婦人點點頭,感慨道:「對,它已經陪伴我十五年了。」對於她來說這份感情已經遠遠超過它本身的價值。
十五年的相伴,難怪當初明明已經瀕臨死亡的小扇子,還會反過來安慰她。
婦人笑着說道:「對了,還有件東西要給你。」她說著從隨身的儲物袋中掏出了什麼,展開遞給樓淺。
樓淺下意識伸手
接住,發現是一面錦旗,右上角寫着「贈樓淺修復大師」,左下角是署名「程蘇舒贈」,中間則是八個大字——「醫術精湛,妙手回春!」
剛收到過獎狀大紅花的樓淺:「……」
這個位面的人都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情感嗎?
着還沒結束,她拿到錦旗的那一刻,在場的人都很配合地鼓起掌來,連樓語和宋時初也一起,一時間,響亮的掌聲充斥着整個店面,時起彼伏。
「姐姐,恭喜!」樓語鼓掌鼓地飛快,他真的很為姐姐感到驕傲,比自己得了錦旗還要高興。
時初哥這次沒騙他,真的是好事!
「小師姐,恭喜啊,回去讓師父掛客廳里。」宋時初笑着提議道。
樓淺:你快夠!
看大家反應如此自然,她覺得自己也該淡定點,於是沖這位叫做程蘇舒的阿姨禮貌回道:「謝謝。」
「該我謝謝你才對。」程蘇舒是真的感激樓淺,「你真的太厲害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才好。」
「能幫上忙我也很高興。」樓淺收好錦旗,問道,「能不能讓我再看看小扇子。」
「可以可以。」程蘇舒取出小粉扇遞了過去。
小扇子已經完全修復好了,樓淺眨了眨眼,看到它身上的紅線已經全部接好了,只不過除了她接的那個還留有一個小節外,其它斷掉的紅線都是直接連接好的。
她問過修復師,他們是看不到這些線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她打的這個結。就好像留了個刀疤似的,也不知道以後她修為提升了,能不能再接得完美些。
除此之外,小扇子身上還浮現着「開心」、「狀態極佳」這兩個標籤。
等她接過來,她詫異地發現,它身上很快浮現出了一個新的標籤——「謝謝」。
「?」樓淺疑惑地仔細看了一眼,這法器是在跟她道謝嗎?同時她還能隱隱感覺到碰觸到法器的地方暖洋洋的。
她不由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小小聲地說了句:「不客氣。」
被主人珍惜了十五年的法器,果然不一樣,遇到這麼知恩的小扇子,上次也不算是白疼了。
只不過程阿姨這麼愛惜它,怎麼會損傷成這樣,想到最近損傷的法器不少,樓淺忍不住問道:「阿姨,你的法器是怎麼損壞的?」
說起這件事,程蘇舒只覺得離譜,她就在御劍區飛得好好的,但突然間法器就不受控制掉了下去,而且四周的靈氣比較紊亂,還是法器在落地前努力接住了她,沒想到它居然傷得這麼重。
她跟法器之間結過契,所以她能也感覺到法器生命力在不斷地流失,當即就有些絕望了,輾轉於各個修復店之間,也只是不想放棄。
事後,她請人去那邊看過,甚至修真防衛隊也去查看過,可是什麼也沒發現。
聽到這裏,樓淺若有所思。
好像跟家裏那些法器的情況不一樣,家裏那些法器損傷比較小,都只是斷了靈氣鏈,就好像剪短了電線,接上去就好。
可是程阿姨的小扇子,卻相當於直接把主板給折斷了。
多半不是同一人所為。
程蘇舒跟樓淺聊了好一會,期間又多次感謝了她,還說這次來得匆忙,等下次會送些東西來再感謝她一次,如果有時間,還想請她吃一頓。
樓淺連連說不用,只不過順手幫了一下,被如此重視,她已經覺得很開心了。
.
回到家,樓淺把錦旗卷好,也放進了抽屜里。
繼獎狀外,她又收到了一面錦旗,也不知道以後這抽屜里還會不會多出其它什麼東西來。
不過能幫到人還是很開心的,那把小扇子還那麼可愛。
晚飯時間,樓子聞不知道從
哪得到了消息,還讓樓淺把錦旗拿來看看。
「淺淺得到了錦旗?」聽到這個,楊婕躍心情特別好,最近新來了一批學御劍的,她時常忙到加班,今天難得回家吃飯,就聽到了這麼一個好消息,能不開心嘛。
她連忙說道,「給我也看看。」
樓子聞把錦旗遞了過去。
見夫妻倆你看看我看看,好像都不打算吃飯了,樓淺忍不住提醒道:「爸媽,是不是先吃飯比較好。」
「對,先吃飯吧。」樓子聞說著,順手就把錦旗放到了他自己身後。
樓淺:「??」
她伸出手,「爸爸,錦旗還沒還給我。」
樓子聞笑了:「放心,錦旗我會幫你掛好的。」
樓淺一僵,心裏浮現一種不好的想法,該不會真的打算掛到會客廳里吧。
想到那個場面,以後來到家裏的所有客人都會在第一眼看見這個錦旗,說不定爸爸媽媽還會興緻勃勃地跟客人炫耀,樓淺感覺自己尷尬癌已經犯了。
她急忙說道:「我自己放好就行了。」
楊婕躍不贊同道:「放起來幹嘛,錦旗當然得掛起才好。」
樓語附和道:「對啊,姐,放起來別人怎麼看見,我也覺得要掛起來。」
你跟着瞎湊什麼熱鬧,樓淺瞪了樓語一樣,伸手去搶錦旗,上面可寫着她的名字,後綴還是什麼修復大師,真掛到會客廳,裏面人來人往,會社死的。
誰料楊婕肅搶先一步把錦旗拿走了。
「媽,還我。」樓淺急忙去搶,但就算她從小鍛煉,哪搶得過兩個有修為的人,特別是楊婕肅,身手可不一般。
看着姐姐和媽媽「愉快」地搶着錦旗,樓語忍不住露出笑容。
嗯,今天又是和睦的一天。
最終,樓淺沒能成功把錦旗搶回來,再一次看到它是在客廳的正前方掛着。
還真掛啊!
她感覺自己眼前一黑。
這還不夠,她還聽媽媽鼓勵着樓語:「小語,看到沒?另外一面牆是給你留的,爭取早點掛一面上去。」
「嗯,我一定努力像姐姐看齊。」
樓淺:「……」
啊啊啊鯊了我吧!
.
程蘇舒說會準備別的東西送過來,樓淺還以為是客套話,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就收到了一大箱東西。
應該不會是錦旗那種東西了吧?
樓淺有些緊張地打開這個比她還高一頭的箱子,總算鬆了口氣,裏面是一箱零食,各式各樣都有,全是比較受歡迎的牌子,除此之外,還有個盒子,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塊不小的靈石。
雖然她看不出品質,但這麼大一塊真靈石,就算是最下品的也起碼上萬了吧。
程阿姨出手這麼大方!
那把小扇子是低階的飛行法器,修復的費用也不會太高,這塊靈石都夠買兩三件新的飛行法器了。
樓淺不知道該不該收下這個,她扭頭看向自己父親:「爸爸。」父母的見識閱歷遠遠超過自己,這種事還是參考他們的意見吧。
樓子聞笑了:「收下吧,一件陪伴主人很久的法器,不是金錢能衡量的。」
聽爸爸這麼說,樓淺就安心地收了下來,等下次見到程阿姨好好謝謝她。
回房后,她鄭重把它鎖進了抽屜,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第一塊靈石,特別有紀念意義。
樓淺看向門口那一大箱零食,這麼一大堆夠她吃很久了,本想着明天就要進秘境,準備去買些吃的,這下也省了。
她分了一半給樓語,又挑出一大袋準備送給林佳佳,學校已經請好假,等放學了林佳佳肯定會過來。
隨後,樓淺果
斷放出了小土盤:「去吧,小土,能塞多少塞多少,反正吃不完可以帶出來。」
小土盤:嗷嗚!
.
一下課,林佳佳就沖了過來,一想到樓淺可能要在秘境待幾天,她頓時化身為老媽子。
「東西都帶全了嗎?牙刷牙膏毛巾什麼的帶了嗎?換洗的衣服呢。」
樓淺無語地看向她:「親愛的,我這是去秘境探險,不是去旅遊,我有帶凈塵符。」
其實還可以用凈塵訣,這個她也學會了,只不過需要靈氣,她才引氣入體,能用的靈氣不多,能省則省。
「你們修真者可真方便,可惜我感知不到靈氣。」林佳佳說著又振作了起來,「不過為了以後不落後太多,我會努力學習AI,到時候開發智能機械人。」
男孩子對機械人的抵抗力一般都很小,聽到她這麼說,一旁的樓語忍不住道:「機械人,好酷。」
現在市面上也有賣機械人,一些簡單的工作它們都能完成,就是價格比較高。
林佳佳大手一揮:「等我學好了,組裝起來送你們一人一架。」
「佳佳姐,你也是我親姐。」
樓淺:「……」
小語,你的節操呢?
林佳佳問:「淺淺,你現在心情怎麼樣?是不是跟要考試似的?緊張不?」
樓淺感覺了一下:「嗯,還真有點像,我的確有些緊張。」
更多的還是期待,不知道會得到什麼樣的傳承。
林佳佳伸手拍拍她肩膀,鼓勵道:「沒事淺淺,到了秘境不要怕,雖然我聽說裏面可能會有很多食肉動物、有毒的植物,還有各種叮人的小飛蟲,山高水深,還容易迷路,但是我覺得你肯定不要緊的。」
樓淺拍開了她的手:「你確定你不是來製造焦慮的嗎?」
怕姐姐真的會緊張,樓語也跟着安慰了一句:「姐,總之安全第一,沒有傳承你的煉器天賦也已經很厲害了,那個小土盤你煉得多好啊。」
小土盤「嗖」地飛了出來:叫我呢?
它在兩個人面前興奮地晃來晃去,時不時還轉個圈。
林佳佳搓搓手:會飛的盤子,好像摸摸看。
身為主人的好朋友,小土盤自然不會小氣,還送了一盤核桃給林佳佳。
「謝謝。」林佳佳說道,「不過還是留着給你主人補補吧。」不等樓淺發飆,她飛快地轉移了話題,「對了淺淺,你都帶了些什麼,讓我們看看有沒有落的。」
「行。」樓淺朝小土盤看去,「小土,把東西拿出來看看,每種拿一部分就行——」
話還沒說完,接收到命令地小土盤就嘩啦一下子把東西都丟了出來。
看着瞬間堆滿床的水果和零食,林佳佳和樓語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
你確定你真的有在緊張?看看這一堆東西,你摸着良心再說一遍。
在林佳佳的幫助下,樓淺又重新整理了一遍要帶的東西,其它的都不是重點,主要還是防禦法器,她覺得自己帶得已經夠多了,結果爸媽還各送了一件,叮囑她一定要帶上。
折騰了一遍,時間也不早了,送走他們二位,樓淺從抽屜里找出了一個錦囊,朝小土盤招招手:「小土,你喜歡這個錦囊嗎?」
喜歡!
不用她開口,小土盤都知道她想做什麼,馬上縮到和錦囊差不多大小,然後鑽了進去。
想到有小土盤陪着她,樓淺覺得安心了許多。
可怎麼說這也算是人生一件大事,真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外加上興奮、期待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到了很晚樓淺都沒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