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偏愛
梁成真是個煞星，怎麼比王鈺傑還難搞，這都是哪裏冒出來的支線劇情，周絲絲表示沒寫過，完全不知道。
細密的長睫毛微眨，周絲絲望他幾秒，道：「班長，老師讓你送的東西，剛才我沒去送，現在幫你抱過去，行嗎？」
席清：「沒事，我去送吧，東西也不多。」
周絲絲的視線往前探，發現席清桌子上好厚的一摞卷子，好幾套卷子分開，看起來是很多班裏的。
是之前他們考過，課堂練過的複習卷子，另一個教學樓是高二和高一的學生，估計是想讓高二的學生提前做一下複習卷子，測水平。
「這不叫多？就算你是男生也重，我幫你吧。」
蘇棹遠聽着他們站在自己身邊講話，視線始終放在手裏的書上。
他突然站起來，一隻手掌支在桌面上，側身擠進去，隔斷兩個人的視線。
「太多了，萬一把你壓的不長個子了怎麼辦？」
蘇棹遠目光閃爍了下，又投到席清臉上：「班長，我幫你？」
他是略帶着笑說的，但是周絲絲覺得他可能不是發自內心的要幫忙。
周絲絲轉着眼珠打量他們一眼，嗓門很小地說：「要不……」
話還說什麼，肩膀上方忽然搭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高大的身影把她輕輕往裏面推。
蘇棹遠不容反駁道：「我去。」
這一場面落在後桌的梁成眼裏。
他就有興趣地看着周絲絲夾在兩人中間像個鵪鶉一樣，絲毫沒有剛才警告他的架勢。
挺好笑的，風水輪流轉，他還以為周絲絲和蘇棹遠兩人在一起，一直以為蘇棹遠才是被制服的那一方。
蘇棹遠的手換了個地方，改為放在她頭髮上，輕輕拍拍她的腦袋，動作里充滿了獨佔欲。
「我去抱，在座位上等着吧。」
這動作是故意的，刻意的親昵。
教室里進來的人跑過操，埋怨天氣太熱，鬧哄哄的氣氛里有一角跌入冰點。
席清靜靜看着，斯斯文文的，溫和的笑在臉上一直沒變。
另一座教學樓的三樓老師辦公室走廊里，氣氛同樣陷入沉默。
兩個人的校服都穿的規規矩矩，個子差不多高，兩個人臉上都沒什麼表情，卻給人不同的感覺，一個面帶溫和，一個拒人千里。
微妙的氣氛里有點水火不容的架勢。
席清主動開口：「你的話好像變得越來越少了。」
旁邊的人頂着一張寡淡平靜的臉看過去，不像閑聊：「欠你個人情。」
他和他之前，有這種東西嗎？話都少的可憐。
席清馬上明白過來，欠人情的是周絲絲，他在攬責任。
男人替女人還人情，明顯不想讓她多和外人接觸，意圖明顯的佔有欲。
他的目光幽深，教學樓通往辦公室的走廊上傾斜下來陽光，反射在光滑地磚上，映進他眼裏。
席清道：「沒關係，我情願的。」
這句話不知是說給蘇棹遠聽的，還是說給他聽的。
生活無比瑣碎，好像人總喜歡遠離最愛的事物與人，自以為這樣變能做到不看不想，不貪不念，殊不知當選擇以遠離的方式來忘記時，已經身在最深處了。
蘇棹遠一臉淡然看他：「她不需要。」
等了一會兒，席清「哦」了句，抱着卷子往前走。
送過卷子，兩人走到高三的教學樓，席清的臉稍稍往蘇棹遠那邊偏了偏，他的聲音響起來。
「我知道她不需要，所以沒說過越界的話，如果她需要了，你猜我會說什麼？」
說喜歡她，說要不要和他好，說要不要分了換個選擇……
席清的腦子裏過了無數個答案，最後都把自己給搞的笑出聲。
他淡淡的笑，夾雜着無奈。
是啊，如果需要，如果，可沒有這個，因為一開始，周絲絲的目標就是蘇棹遠，從來沒變過。
不論他是什麼樣子，周絲絲總是在圍着他轉，哄他，給他自信。
身旁的少年依舊一言不發。
「喂，蘇同學，多和別人講些話，前段時間好不容易見你開朗不少，怎麼談個戀愛，又把自己關起來了，她不就是想讓你改變成好點的樣子。」
話的重點在最後一個短句。
蘇棹遠心裏不愉悅的感覺攀升，怎麼樣相處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管他們什麼事？
梁成老來鬧他就算了，明明之前偃旗息鼓的人也來臨門橫插一腳。
蘇棹遠沉沉地望他一眼，語氣堅定反問道：「什麼才叫變好點？變好點的標準是什麼？只是和別人多說說話？」
隨後男生越過他，抬腿往前走。
席清還待在原地，前面的人突然轉身，對他說：「你錯了，了解她的人一直是我，她不是想讓我改變的好一點，她的初衷是我能過的好一點。」
前者是被改變，後者是只論他開不開心，這是區別，也是周絲絲的偏愛。
少年的脊背挺直，話語充滿力量，本就不同了，和之前那個伏案做題的少年，完全不一樣了。
大課間快要結束了，蘇棹遠才邁進教室的門。.
他走到桌子邊，周絲絲的臉朝向牆壁，背微微彎着，身體往後撤，把他的凳子往外推出好遠，腦袋往下塞。
過了十幾秒，頭又抬起來，左右掃視，嘴巴里塞的鼓鼓的，沒有老師來，快速嚼了嚼。
周絲絲瞪大眼睛，聽見背後拉凳子的聲響，知道蘇棹遠回來了。
她急忙轉過身，手裏捧着啃了一半的飯糰。
蘇棹遠的視線自始至終都在她臉上。
她被看得心虛：「我看你塞進桌子裏也不吃，本來就冷了，放時間就有味道了，不能浪費。」
這飯糰原本是她媽媽昨晚上弄的，早上周絲絲看到還剩下好多的配料，雖然對米飯沒什麼興趣，裏面的沙拉醬，肉鬆之類的小料當零食可太美味了，分開裝太零散，索性隨便包了一個過來，偏偏被她用來救急了。
蘇棹遠微微眯起眼睛，讓周絲絲又熟悉的感覺到24歲蘇棹遠的脾氣回來的氣息。
他伸手拿過剩下的一半，三口兩口全部塞進去，兩腮和她一樣鼓起來。
蘇棹遠慢慢嚼，也不知道是嘴裏的東西太多還是這米飯放時間久了太硬，他覺得嘴裏發酸，連帶着整個咬肌，面部，眼圈，都是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