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說續集

第74章 小說續集

舞娘們熱烈的表演足夠活色生香。

領舞的那一位絕色美人應當是總督的寵姬。她的眉眼顧盼流轉一抹得意的艷色,腰肢款擺,胯上纏繞的金鏈隨着動作幅度顫動。

她的裝扮最為特殊,腰胯纏着一圈又一圈金色的鏈條,懸挂着金葉形的流蘇。

她的腳腕上也掛着鐲子,叮噹作響。

比起發色、眸色都淺的帝國人,她小麥色的肌膚在燈光下看起來像是塗抹了一層金黃蜂蜜,誘人唇齒乾渴。

舞姬叼起一枝鮮紅的玫瑰,踏着舞步,身段妖嬈,邊舞邊跳,輾轉騰挪間來到了王座前。

她身上掛着的輕紗在舞動里飛甩,旁邊的觀眾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抓住擦過鼻尖的輕紗。舞姬也配合他們的痴態,吃吃笑着將紗巾丟擲出去,在旁人抓住的前一秒,收拽回來。

皇帝坐在座椅上,巋然不動,泰然看她的行動,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

舞姬嬌艷的紅唇銜着玫瑰,眼波柔媚,在皇帝的腳邊跪坐下來。

她皓白的牙齒銜着花枝,仰起下頜,將花朵遞向皇帝手邊。她濃黑的睫毛掩蓋着琥珀色的眼瞳,嬌艷欲滴的紅唇微張,眼眸流轉,袒露的胸口肌膚沁滿細小的汗珠。

她的胸脯也在低低的領口裏劇烈起伏。

許多夫人們接受不了如此放浪直白的勾引獻媚,紛紛勒令女兒移開視線不準看這麼淫.穢的場面。她們自己也氣得臉頰生紅,胸膛上下起伏,拚命扇着風。

場內溫暖得有些過熱的溫度令我的心稍微安定下來。我的精神又回來了,還有力氣揶揄艾略特兩句:

“一會陛下接過那朵求愛的玫瑰,就得單獨準備一個宮殿,才能裝下這位絕色舞姬和她的姐妹們。你作為兒子和新上任的財政署長官,作何感想呀?”

他不勝哀怨地嘆息了一聲。

“花錢、花錢,到處都是花錢。”

他閉上眼,一副痛苦的語氣說:“我現在聞到的都是金幣被焚燒的氣味。”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旁邊有個老頭響亮地冷哼一聲,滿面不豫之色。

“現在奴隸都能堂而皇之進入王宮了!”老頭硬聲道,不掩蓋他一臉嫌惡之色。

其實那老者說的沒錯。當那舞姬轉身時,所有人都能看見她腰上方的一小塊刺青。雖然很小,乍一看起來更像是什麼異族的花紋。

但那是奴隸的象徵。

弗萊明帝國明令禁止奴隸販賣。他國農奴逃亡進入境內如能找到擔保人,繳稅三年即可申請戶籍。帝國的疆域遼闊,又處於陸地,有大面積的荒地需要勞動力開墾。所以連續三代皇帝都嚴禁販賣奴隸,更不允許良民因償還不了教會或是貴族的高利貸而淪為奴隸。

然而明令禁止下卻是屢禁不止。

到了這一代皇帝時,逐漸沒有人把禁奴令放在眼裏。貴族們在地下黑市貿易里花重金買取美貌的異族奴隸成為司空見慣的常事。尤其在帝國對亞特蘭的海岸戰爭勝利后,這項禁令幾乎成為一紙空文。

哪怕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王都的貴族們仍舊我行我素地流行起豢養亞特蘭奴隸的“時尚”。

長相精緻、牙齒堅固還年輕稚嫩的亞特蘭少年少女是市場裏的上等“佳品”。

翡翠海周邊一直有根深蒂固的蓄奴習俗。亞特蘭公國尤以為勝。奴隸的“便捷、好用”,有時價格還比不上一匹良種馬,堪稱“物美價廉”。

奴隸主會給奴隸刺青。一個奴隸如果渾身都是刺青,那麼他就會淪為公眾眼裏最下賤的存在。因為不同的刺青意味着他是個不聽話的奴隸,在一個又一個主人家裏轉賣,無處落腳。

他不被允許在白天上街,也不允許居住

在乾淨的水源旁邊。沒有人會長期雇傭他。他只能吃最難以下咽的牲畜飼料。

當帝國攻打過來后,這些蓄奴的奴隸主嘗到了昔日加諸於他人身上的苦楚。弗萊明的軍官根本不管誰是奴隸,誰是主人。他們的眼裏只有軍功和財富。

奴隸被像是成群的羊羔般驅趕向同一個地方,奴隸主從自己高床軟枕里被拽下地。士兵們呵斥着揮舞刀劍與長鞭,像驅趕牲畜一樣趕着他們向前走。長相美麗的會被優先挑選出來,然後不知去向。

“這些舞姬都是奴隸,很多都是從小被當做奴隸販賣轉手的孤兒。她們當中相貌姣好者會被挑選出來,送到神廟裏學習舞藝。”我輕聲說,“手腳、牙齒、肌肉,這是挑選她們的門檻。聽起來是不是很像挑選牲畜?可通常她們被售賣的時候,身價連一匹良種牝馬的價格都趕不上。”

皇帝俯身接過舞姬銜在牙齒間的玫瑰,舞姬趁勢在的他衣袖留下一個鮮紅熱烈的唇印。

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她又一個扭身旋轉着站起來,手臂如水蛇般扭動,一步一步往後退。

她火熱的眼神注視着皇帝,就像將死之人注視着她唯一的求生繩索。

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皇帝沒有收下她,那麼她回到總督身邊后,等待她的命運絕對不是假裝無事發生那般簡單。

可一旦皇帝收下她,語言不通,只會跳舞取悅主人的漂亮寵物如何在異國他鄉的宮廷生存下來?

我閉上眼,裝作可以自欺欺人不去看這發生在面前的血淋淋的慘劇。

往後文雅的吃人行徑只會越來越多。如果我現在就適應不了,那還何談往後。

我假裝無事,繼續跟艾略特開玩笑:

“你該慶幸雪之國的使者路程耽擱,否則六國齊聚,宴會的規格將遠超此刻,更加盛大奢侈。花的錢就更多了。”

這是我最納罕的一點。在我的估算里,雪之國的使臣應該是所有國度里最早抵達的。

他們的冬天正適合趕路,所有河流和路面都凍得硬邦邦的,平坦無阻。如果換做我,在收到來信邀請的那一刻就會準備出發。

反倒是天氣回暖,氣溫上升后,雪一融化,路面泥濘不堪,很多地方不能通行,勢必會拖慢行程腳步。

是雪之國內部發生了什麼,導致他們的行程不得不拖慢嗎?

我看了一眼其他國家的使臣落座處,“已經過了幾輪獻寶了吧?我剛才離開有沒有錯過什麼精彩場面?艾福隆德人將什麼珍寶獻給陛下?”

“無非就是珍奇、財寶、香料,還有美人。”艾略特嘖了一聲,“還沒輪到艾福隆德。他們的使臣說會送上最精彩的禮物。”

他一說精彩我就想起那個沒眼色又討厭的希黎刻子爵。他跟希恩的對決是精彩了。可當眾打的是皇帝和帝國的顏面。

萬一我沒有急中生智把場面圓回來,被秋後算賬的可就是我這個最弱勢的女性。

我冷下臉,說:“真不知道他們帶那位子爵是來結仇還是結緣的。”

聞言,艾略特差點被飲料嗆得咳嗽。

他面色詭異,“你……不喜歡謝、希黎刻子爵?”

“我平等地討厭你們每一個男人,除了我父親。之所以平心靜氣地跟你對話,因為你是我選擇的未來老闆、我是說領導者。”我懶得跟他就此多費口舌,“你不是知道我愛的是一個女人嗎?”

艾略特望了望天花板,在心裏為某人默哀,隨後說:“不用擔心艾福隆德人。在他們的攝政王□□統治下,他們已經鍛鍊出一身熟練應對各種場合的本領了。”

聽起來他跟艾福隆德人還有來往?

“你很熟悉艾福隆德的情況?”我問,“聽起來你不反感他們那位神秘的攝政王

?”

他輕哼了一聲。

還以為他會相當抵觸那位近乎屠戮了他全部母族王室以此上位的攝政王亞諾爾公爵。不過轉念一想,王室本就把他的母親當做貨品一樣送來聯姻。

他又怎麼可能對其存在好感呢。

先帝為皇帝奧德里奇二世挑選的妻子是艾福隆德王室公主,現在看起來更像是為了掩人耳目戰略合作而進行的聯姻。

艾福隆德公主的陪嫁品當中居然還有一座港口城市。艾略特耿耿於懷他生母一生的最大價值就是一座港口,和他這個註定會被早死的皇長子。

而關於亞諾爾公爵,未解之謎很多。所以世人慣常把他描繪成一隻會倒吊在王宮裏白天沉睡晚上狩獵人類的蝙蝠怪物。

他的繼承權排在相當後面,跟王位毫無干係。

但沒有人知道艾福隆德王室一夜之間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們只知道太陽升起來后,血流淌了一地,亞諾爾公爵坐在王座上,宣佈他將成為攝政王。

就在我們兩人對話之時,場上嬌媚奪目的舞娘們不知何時已經退下。艾福隆德的來使里站起來一人,不疾不徐地走到場中央來,在皇帝的御座前手掌撫心口,高聲道起祝賀。

這位使臣穿着一身類似法師常穿的長袍。據說因為攝政王亞諾爾公爵是魔法師出身,是以宮廷貴族競相模仿他的穿搭,能看見人人一身黑袍來去。

因為一看就不是方才大出風頭的希黎刻子爵,女眷們很是偃旗息鼓。

艾福隆德的魔法師比弗萊明的活躍許多。不只出現在宮廷、神學院、研究院。聽說他們還有專門培養魔法師的學院。

使者深深地低垂着腦袋,彷彿連多看一眼王座都是對皇帝和皇后的褻瀆。

他謙順地說:“這份禮物,需要在場最美的一位女性幫助才能呈現御前。”

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使者便朝着皇后欠身一躬,含笑問道:“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皇後殿下來打開這個禮物?”

那些朝我投來的不懷好意的目光又變得譏笑涼薄。

皇后故作訝異,在得到皇帝含笑頷首的示意后,才笑着起身,優雅地搭上使者的小臂。

有人在我身後發出尖細的譏笑,故意說:“瞧,這才是真正的名門淑女呢。”

我面上波瀾不興,聚精會神地看着皇后被使者牽引至場中心。帝后才應該是這場宴會絕對的中心主角。艾福隆德人的做法無可挑剔。

妻子象徵著丈夫的顏面。他們迂迴地通過向皇后示好,來向皇帝釋放兩國之間邦交友好的暗示信號。

只是突然間,我的腦袋裏跳出一個問題。

這個想法出現得如此突兀,還很詭異,以至於我當下無瑕顧忌眼前發生的景象。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轉頭看向身邊的艾略特,深吸一口氣——我應該要問問旁邊身旁這位博覽群書,雖然都不是什麼正經書的皇子。

應該是我的眼神太過詭異,艾略特被我看得頭皮發麻。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皇后與使者吸引時,他湊過來低聲問我怎麼了。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一會,才問出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殿下,如果一本羅曼史小說寫到主角婚禮前夕就結束了。但是還有很多秘密沒有解開。作者的用意在於?“

“那當然是為了出續集啊。”艾略特理所當然答道。

我愣了一下,差點就直接站起來了。

“說到續集,伊莉絲,你不覺得《千金的婚禮》結局太倉促了嗎?”艾略特沒有發現我的異樣,還在回味他最喜歡的縫合怪小說,“我認為完全可以讓費舍爾男爵再寫一本續集,就從婚後第一年開始。剛成為新婚夫婦的二人又因為意外事件而不得不面臨

分別……伊莉絲?”

“說下去,繼續說下去。”我下意識攥緊了他的小臂。

艾略特莫名其妙,還是依言照做,“你喜歡聽這個?好吧,既然是續集了,那肯定要來點跟初作不太一樣的內容……惡役角色要重新設定吧?最好連故事上演的舞台都更換一下,換成發生在異國的故事如何?”

新的惡役、新的故事舞台、異國他鄉。

一個接一個細節在我腦海里吻合上。

我深吸一口氣。

終於弄明白為什麼“書”里直到男女主角舉行婚禮,六國盟會這個劇情都遲遲沒有發生了。

這麼簡單的原因我為什麼一直沒想到?

六國盟會是為小說第二部準備的“魚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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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役千金被情敵求婚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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