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溫芷文本來是打算直接回家的,結果又路過一家理髮店。
摸了摸自己有些長的頭髮,溫芷文乾脆又進了理髮店的門。
這家理髮店的生意很好,一眼望去,十個理髮位坐滿了八個。
溫芷文一出現在理髮店的門口,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就立馬迎了上來。
溫芷文被按在剩下的兩個理髮位中的一個。
小姑娘站在溫芷文背後,笑眯眯地說:“姐,你這頭髮可真好?要剪個什麼髮型啊?要染燙嗎?要不我給你介紹介紹——”
劈頭蓋臉一番話下來,成功讓溫芷文打了一個激靈,突然就想起了上輩子被tony老師支配的恐懼。
“剪短點,不辦卡,謝謝!”溫芷文條件反射地說。
小姑娘一愣:“啥?啥叫辦卡?”
溫芷文這才意識到,90年代應該還沒有辦卡這項喪心病狂的業務。
“沒什麼沒什麼。”溫芷文擺擺手,試圖糊弄過去。
然而背後的小姑娘像是被勾起了興趣,眼睛一亮,湊過來問:“姐,我感覺你在說一種很新的東西!你給我仔細講講唄?”
溫芷文掃了小姑娘一眼,覺得她還挺敏銳的。
但是作為一個有原則的人,溫芷文是萬萬不會將這種“害人”的東西告訴他們的!
所以任憑小姑娘怎麼說,溫芷文始終閉口不言。
小姑娘沒能從溫芷文口中問到什麼,心裏頭有些遺憾。
但她依舊笑眯眯地給溫芷文服務。
小姑娘名叫田欣,嘴巴很甜,能說會道的。
溫芷文一開始是真的只想把頭髮給剪短一些的,結果在女孩的極力推銷下,還是沒忍住去燙了個卷。
坐到燙頭機底下的時候,溫芷文不由得有些懊惱——
大意了,還是沒躲過。
好在田欣的技術很好,燙好的頭髮放下來后是特別漂亮的黑色大波浪,襯得溫芷文的長相極為明艷大氣,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溫芷文看到效果終於滿意了。
不枉她坐在這裏等了這麼久。
田欣對自己做出來的效果也很滿意,送溫芷文出去的時候,還笑眯眯地說:“下次要做頭髮記得找我呀!”
溫芷文笑着說一定。
*
從理髮店出來后,溫芷文沒在外面逗留,徑直回了家。
溫芷文只粗略記得於家是住在榆樹衚衕那一塊,和出租車司機報了地址后,她還有些忐忑。
等到成功看到早上吃過的那家豆漿油條鋪的招牌時,她的一顆心才放下來,連忙讓司機停了下來。
但從巷口走進去后,溫芷文才發現自己高興早了。
望着面前兩條岔路時,溫芷文直接傻眼,她根本就記不清自己今早是從那條路出來的了。
溫芷文上輩子就有路痴的毛病,沒想到換了個身體,這個毛病還跟着她。
在巷子裏饒了好幾圈后,溫芷文才終於找到人,問到了回家的路......
問到路后,溫芷文回去一路上都捂着臉。
主要是確實是有點丟臉。
不過溫芷文不知道的是,她問路的那個人正是榆樹衚衕里有名的大喇叭。
幾乎是溫芷文一走,她的名字就在這一片里傳開了。
和溫芷文想像的不同,大家討論的並不是她迷路的糗事,而是討論的是她這個人。
住在榆樹衚衕這一片的人,沒有哪個是不知道於懷彥的。
自從他搬進那棟小樓之後,簡直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上,泛起不小的波瀾。
於懷彥出入都開着轎車,用現在的話來說,一看就知道是個大款。
再加上他那不俗的長相,別說小姑娘們見了紅臉,就是她們這群結了婚的女人偶爾見到都有幾分不好意思。
這一片區唯一能比得上於懷彥的,大概就是湯靈娜的丈夫薛奇了。
薛奇在北市開了幾間餐館,據說生意很紅火,也給家裏買上了轎車和各種貴价電器這些,就是不知道和於懷彥相比,誰更有錢一點了。
不過薛奇雖然長相也不錯,但還是遠遠比不上於懷彥的。
想也知道這麼一個又帥又有錢的男人住在周邊,大家的內心不會太平靜。
更何況平時撞見於懷彥出入,身邊也沒個女人什麼的,眾人的心思這不就活躍了起來?
畢竟誰家沒有那麼一兩個待嫁的姑娘啊?
這要是釣上這麼個金龜婿,別說嫁進去的姑娘從此過上好日子,就連他們這些親戚也能跟着沾光,說不定還能來個雞犬升天。
那段日子,來他們榆樹衚衕的親戚們走得可勤了。
但是誰也沒想到,夢中情婿於懷彥竟然悶聲不響就結婚了。
一時間,不少姑娘們芳心盡碎。
於懷彥平日裏忙於工作,和這些住的不算近鄰居們沒有太多的交集,平時撞上了只是禮貌點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結婚當天倒是有在周圍發喜糖散喜氣。
但婚禮和酒席是在酒店裏舉行的,鄰居們並沒有湊上熱鬧。
婚禮結束的時候,倒是新郎新娘和一乾親戚朋友有過來於家喝酒,但那時人多,這群鄰居們也沒見着新娘的樣子。
所以大家還真不知道這新娘子長什麼樣,是何方神聖。
只是有小道消息稱,新娘子小地方出身,走了狗屎運才能嫁給於懷彥,說話和打扮也都土裏土氣的,不敢出來見人。
這消息真不真實先不說,願意信的人倒是不少。
於懷彥的條件在那擺着,能嫁給這麼一個人太讓人羨慕嫉妒了,彷彿只有溫芷文如傳言中的那樣,比不上她們,才能讓她們在心裏找到一絲平衡。
不管怎麼樣,溫芷文一直都是這些天的熱議對象。
大家都在猜測她的各種情況。
現在終於見到真人了,那討論度就更大了。
聽到衚衕里大喇叭說溫芷文不僅長得漂亮,打扮也很洋氣,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相比之下,他們更願意接受溫芷文是個鄉下土妞的說法。
一時間,溫芷文在榆樹衚衕里簡直風頭無兩。
但這一切,溫芷文本人都是不知道的。
她終於找着了家。
進屋進屋的時候,楊姨還沒離開。
見她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立馬上前幫忙。
溫芷文向她道了謝,才有空問:“楊姨你還沒回去啊?”
“時間還早,我等等你。”楊姨說,“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啊?”
“別說了,我剛剛迷路了。”溫芷文花了十分鐘時間和楊姨吐槽起來外面的路究竟有多繞。
楊姨聽完沉默了一下,才說:“從大門出去往右邊方向走,就是大馬路。”
溫芷文:“......”
所以她早上出去的時候就走錯路了?
溫芷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楊姨,明天還是你和我一起出去吧。”
楊姨微笑着答應:“好。”
*
溫芷文這話並不是客氣,她確實還有好多東西要買。
楊姨是本地人,對北市的各個商城以及大大小小的市場都很熟悉,什麼東西要去哪裏買,她都了如指掌。
就譬如,溫芷文今天去的那個商場,楊姨就說那是個老商場了,比較適合買一些家用電器,像冰箱、空調、洗衣機這些大件就很適合去那裏買。
服裝這些就不太適合,牌子少價格也貴,相比起來,不如另外一個商場的服裝。
溫芷文聽完表示十分受教。
難怪她今天也覺得那個商場的衣服款式不太多也不算太好看。
溫芷文吸取經驗,第二天直接帶着楊姨一起去。
一連幾天,溫芷文和楊姨兩個簡直像兩隻勤勤懇懇的小倉鼠,不停地往家裏搬東西。
想到自己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環境,讓自己過的更舒服,溫芷文就更加有動力了。
忙忙碌碌的,日子過得十分充實。
*
滬市。
於懷彥正在一場飯局裏。
他這次來滬市出差,主要是為了打開滬市以及周邊的市場。
改革開放之後,滬市這邊的經濟迅速地發展了起來,本地市民的消費力比北市還要強。
再加上這兩年尋呼機異常的火爆,於懷彥自然是不會放過這麼大一片市場的。
於懷彥公司生產的尋呼機名氣不小,也有流入到滬市市面上售賣。
但從數量上來看,只能說是小打小鬧,他們這次是要在滬市大量鋪貨的。
這事聽着容易,上手卻不輕鬆。
得打通不少關節,在這個人情社會中,於懷彥很大一部分時間都浪費在一些無聊但很有必要的飯局上。
飯局結束,天色已經很晚,生意差不多也談成了。
幾個酒足飯飽大肚便便的男人彼此之間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於總,既然來了滬市,不如等會兒和我們再去夜總會喝一杯?”一個男人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咱們滬市的夜總會,保准讓你滿意!”
於懷彥眉頭皺了皺,淡聲拒絕道:“我就不去了。”
被拒絕後的男人臉色有些不好看:“於總這是不給我面子?”
喝酒喝上頭了的男人沒什麼理智可言,至少男人在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敢這樣和於懷彥說話。
於懷彥也懶得和一個酒鬼計較,但酒桌上的面子得過得去,於是他找了個理由:“家裏太太管得嚴,抱歉了。”
這話一出,幾個男人笑了起來。
“於總,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怕老婆的啊?”
“要我說,家裏的女人就不能慣着,咱們賺那麼多錢,想做什麼,哪能輪得到她們管。”
“......”
於懷彥對這些話不置可否。
成功脫身後,於懷彥吹着夜風,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或許是剛剛拿溫芷文當了擋箭牌,於懷彥一路上不可避免地就想起了她。
忙的時候沒發覺,現在一閑下來,他後知後覺地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
三天過去了,他的新婚妻子一個電話都沒打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