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回來的青草

出去的時候是一個人，回來的時候確實兩人，宋嫻都困頓的趴在桌子上快睡著了。

見狀，趕緊跟王大娘一起，把王大伯扶進屋裏。

「這是怎麼？怎麼喝了這麼多？」

王大娘嘆了一口氣。

「倒也值了。」

宋嫻嗯？了一聲，有些疑惑，正要說些什麼，瞅到王大娘的神色，又咽了下去。

注意到天已經很晚了，房間裏面油燈灰黃色的光，照到王大娘眼角眉梢都是倦怠的臉上。

她眼皮低垂，都快睜不開了。

宋嫻體貼的開口道別：

「時間不早了，大娘趕緊休息吧，東西都收拾好了，也打掃乾淨了。不用擔心，我先回去了，大娘有事招呼一聲。」

王大娘疲憊的到了一聲謝。

「謝謝小宋，今天很晚了，你也趕快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宋嫻笑着答應下來。

轉身回了自己的家，聽着隔壁窸窸窣窣的聲音，睡著了。

隔天一早，沒有聞到王大娘攤子的包子香味還有些不習慣。

而且想到昨天王大娘夫妻倆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還是有些擔心。

草草的洗漱完，打開門，就準備去隔壁看看怎麼回事。

正好碰到有早起準備過來吃早飯的顧客，在問其他人知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宋嫻出來，隨口問道：「王大娘今天怎麼沒開門啊？宋嫻，你知不知道怎麼回事？」

宋嫻搖搖頭，略帶歉意的跟其他人說道：

「我也不知道，大娘昨天有事出去了一趟，回來的太晚，可能是太累了，今天想休息一天，大家見諒。等回頭店鋪重現開張，送大家每人一份小菜。」

其他人趕緊擺手。

「不用，都是鄉里鄉親的，王大娘要是有什麼招呼一聲。」

宋嫻笑着道謝，又說了幾句，把人送走。

才轉身走到王大娘門口，敲敲門。

隔了好半天，裏面才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今天不開張，去其他地方吃吧。」

宋嫻繼續敲門，喊道：「是我，宋嫻。」

門裏，王大娘好像沒有聽到，有些火氣的聲音傳了出來：「都說了，今天不開張，去其他家，聾了，沒聽到啊。」

宋嫻猜到她心裏估計不好受，對她的帶刺的，語氣不好的話，也沒生氣。

反而溫聲又重複了一遍說：「是我，大娘。宋嫻。我來問問，王大哥要的清靈草，還要不？已經種好了。」

又等了一會，吱一聲，王大娘打開門。眼眶紅紅的。

「不用了，你留着吧。」

宋嫻有些為難道：「可是，我都答應王大哥了。還有五十年份的清靈草價格不菲，一株能賣一塊下等靈石，王大哥可是定了二十株，足足二十下等靈石，夠我用三年了。

就這樣給我了，我也不敢要。還會提心弔膽的，生怕招賊惦記，我就一個人，可不敢留那麼值錢的東西。大娘，這樣吧，你們把清靈草收回來，我也放心，你們也沒有損失，如何？」

王大娘沒好氣的道：「給你你就留着，我還有事，先去忙了，你也趕快回去吧。」

說完，啪一聲，把門關了上去。

身後剛來的青草問道：「王大娘怎麼了？火氣這麼大，誰惹她了？」

要知道，王大娘平時跟宋嫻說話都是溫聲細語，比自己的親閨女還親，誰要是敢跟宋嫻大小聲，她都能上去跟人家吵一頓，打一架，這今天突然那麼大聲，態度還不好，可真是有些驚訝。

宋嫻回過頭，帶着青草回到自己的鋪子，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也不知道。進來坐，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鋪子裏面正站着一個身穿月白色衣服，帶着白玉發冠的男子，看到宋嫻進來，矜持的笑了。頓時一股矜貴之氣充斥而來，宋嫻覺得她的小店格調突然升了一點，有些暗淡的房間都明亮少許。

「我找了你好久，總算找到了。」

宋嫻笑着道：「你怎麼過來了？你師弟他們還好嗎？」

態度自然平等，沒有宗門其他人的恭敬姿態。

男子眼神微閃，這人要不是要不是自幼生活的環境平等、和善，就是有所依仗。

他和宋嫻兩次見面，宋嫻都沒有宗門其他人見到他的時候露出的諂媚，反而有一種平輩的姿態，這是他只有再和那幾人在一起論道的時候能感覺的。

心思流轉，原本還有些輕視的態度，立馬收了起來，道：「我去的及時，只是受了一點輕傷，沒什麼大問題。對了，我姓葉，葉不歸，是玄劍宗掌門弟子，你以後要是碰到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我。」

葉不歸有拿出一個木質的牌子，放到桌子上。

「這是令牌，到時候你拿着令牌，就不會有人找你麻煩了。」

宋嫻輕描淡寫的拿起來，扔到櫃枱後面的抽屜裏面。

這態度，讓葉不歸更加認定，她絕對是有所依仗，絕對不是表現出來的這種凡俗之人。

常聽見師傅說起，有些人的修行是在凡塵，看來他是遇到了一個。

「姑娘好巧的心思，這店裏面的植物鬱鬱蔥蔥，生機盎然。一看就是用心了。」

宋嫻撐着下巴。

「多謝誇獎，你是修行之人，這些凡俗的植物與你無用，我這有一種靈草，你要是喜歡，一塊靈石一株，賣給你。」

說完，拿出單獨種植的清靈草，這一株是王大娘送過來的唯一的成株，葉片圓潤附有光澤，在陽光的照射下，還帶着點點褐色的光暈。

葉不歸見過的珍寶不少，但是那着清靈草這種修真界裏爛大街的小草，除非是上了年份的，不然一靈石一塊的，他還真沒見過，而且，一塊靈石一株，對他來說，也不貴。

一時有些好奇，還真就掏出一塊下品靈石買了下來，準備去找丹峰的師弟，讓他看看到底有什麼特殊用處。

內心又有些試探，畢竟凡俗之人沒有見過靈石，應該分不清楚上中下。

宋嫻收了靈石，看都沒看，就扔到錢箱。

不變的臉色，自然的態度，倒是讓葉不歸有些拿不準。但是更偏向於宋嫻有所依仗。

又聊了一會，葉不歸帶着清靈草起身告辭。

回到宗門，交給丹峰師弟康文柏，檢測來檢測去，就是一株普通的清靈草，頂多就是達到了五十年份，正好價值一塊下品靈石，沒有特別之處。

葉不歸：「……」難不成是他誤會了，回想起買下的過程，對方好像也沒說，這株清靈草有什麼特殊的。

康文柏在旁邊說道：「大師兄，這株清靈草你還要嗎？」

葉不歸回神：「送你了。」

康文柏頓時笑了。

「多謝大師兄，我正好需要清靈草入葯，要不是葯園裏面的被燒了，我丹藥早就練好了。也不至於被師傅罵了。哎！」

……

全程大氣不敢喘的青草等人走了才長舒一口氣。

佩服的看着宋嫻。

「你居然不害怕，我看到他的時候，感覺呼吸都不敢呼吸，生怕他嫌棄跟我這種人在一個空間之下是侮辱，而直接拔劍，一劍殺了我。」

宋嫻驚奇的看着她。

「你想像力聽豐富的。人家又不是魔族，不會動不動就殺人。還有，你今天過來做什麼？」

青草坐在宋嫻的躺椅上，往後一靠，搖椅搖晃起來。

「被嫌棄了唄，我爹娘眼裏只有我女兒，嫌棄我在家礙手礙腳，把我趕出來，讓我自己玩。我都嫁出去快十年了，小鎮的很多人都不認識，也聊不到一起去，就來找你了。」

宋嫻點頭，拿出一個木板，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

「我記得你識字的對吧。」

青草道：「沒錯，當時還是你爹教我的。」

宋嫻手停頓了片刻，有若無其事的繼續寫。

「沒錯，當初十個人，你回回考試都是倒數第一。就連比你小三歲的，都學的比你好。」

青草仰着頭抱怨。

「你過分了啊，罵人不揭短，怎麼還帶揭老本的，那要是這樣說，我是不是應該把你偷偷鑽狗洞，就為了去玄劍宗參加開山門的事情說出去。」

宋嫻把板子往她面前一掛。

「既然你閑着沒事，按照我寫的，把我這店裏的植物澆澆水，別澆多了。」

青草嘴裏罵罵咧咧，她是出來玩的，不是給宋嫻幹活的。身體很誠實的拿起水壺，邊澆水，邊騷擾宋嫻。

宋嫻不時的嗯上兩聲。

有專註在手裏的清靈草上。

清靈草是一種很常見的靈草，主要用來輔助，但是它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作用，能夠清理身體裏面外來的一些污染。

魔氣，晦氣都行。

不過很多人都不知道這點，知道的都是那些會選用五十年清靈草的煉丹師，她剛才賣的就是自己改良過得五十年份的，收他一塊下品靈石，還有些虧了呢。

而王大哥開口就要五十年的，很明顯，這是一個懂行的煉丹師，也許就等着這份清靈草救命。

……

青草澆完水，把水壺往桌台後面一放，又招呼完幾個來買植物的顧客。

宋嫻手裏的活也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讓清靈草好好休養，緩一緩，更能增加藥性。

「辛苦了。」

青草白眼一翻。不客氣的說道：「確實辛苦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老闆。你今天可要請我吃頓好的，不然我下次可不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