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東方不亮西方亮

酒足飯飽后，馬仔富安攙着直打酒嗝的高衙內下了酒樓。

「衙內，天色已晚，騎馬多有不便，還是坐小人的馬車吧，我送您回府。」

「好，好，西門公子你想的很周到，還是你對我的脾氣。」

高衙內一坐進馬車，西門慶慶就從懷中取出了兩個十兩重的金元寶塞到了他手中。

「衙內，這是小人孝敬您的，匣子裏的這些是孝敬太尉大人的，還望衙內在太尉大人那裏……」

「好說，好說，你就放心吧，西門公子，你這個兄弟，哥哥我認定了」

高衙內說著將金元寶揣進了懷中。

「快開門，衙內回府了」

馬車外富安大聲喊着。

西門慶慶搶先一步跳下馬車將高衙內攙了下來。

「我爹回來了嗎？」

「回衙內，太尉大人剛回府。」

「走，我帶你去見我爹。」

西門慶慶心裏一陣激動，馬上就要見到大宋朝蹴鞠界的一哥了。

高衙內腋下夾着木匣子進了屋內，西門慶慶在院子裏安靜的等待着。

不多時，僕人富安態度謙恭的跑過來讓自己去屋內拜見高太尉。

西門慶慶隨手將一錠二兩的銀子塞到了眉開眼笑的富安手中，心懷忐忑的走了進去。

屋內高太尉面色威嚴，身着便服端坐正堂，高衙內滿面通紅，一副醉醺醺的樣子站在一邊。

「小民西門慶慶拜見太尉大人」

西門慶慶一躬掃地，身子幾乎彎成了一個蝦米，屁股使勁向後以一招平沙落雁式四十五度角撅着。

屋內針落可聞，只有三人長短不一的喘息聲。

我刺凹，老子屁股撅的腰都快抽筋了，難道自己拜錯廟了嗎？

高俅這廝怎麼還不吱聲啊，西門慶慶心裏嘀咕着，額頭上有細汗滲出。

「嗯，免禮了」

一個陰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西門慶慶連忙起身，腦袋向下四十五度看着地面，雙手垂直在身體兩側又後退了兩步。

「嗯」

那高太尉似乎對西門慶慶的恭敬的樣子很是滿意。

「你的事情，坎兒都給我說了，難為你有這份心意，蔡太師做事一向周全，自有他的考慮在裏面，你稍安勿躁。」

「謝太尉大人指點」

「嗯，我大宋朝雖國運長隆，府庫充盈，卻也危機四伏，北面強敵壓境，朝中女干佞橫行，各地匪患不斷，山東境內尤為猖獗。」

這高太尉說著竟然啪的拍了一下桌子。

這一拍倒把西門慶慶嚇了一跳，心說朝中女干佞橫行，不就說的蔡京、楊戩、童貫，你們哥幾個嗎，還山東土匪多，那也不是老子逼得。

「百姓安居樂業不易啊，你回到清河縣要密切留意周邊各處的匪患，本官乏了，你就自行離去吧。」

那高太尉說著竟起身拂袖而走。

你大爺的，又一個給老子開空頭支票的，一個老蔡頭讓自己在什麼居養院、漏澤園多上心。

這個高太尉又讓老子留意四周的匪患，怎麼著，還想讓老子冒着生命危險給你探子啊。

看着西門慶慶擰着眉毛胡思亂想的樣子，那高衙內忽然開口大笑起來。

「慶弟，來，你看看這是什麼？」

高衙內說著遞給西門慶慶一張告身扎付，那告身扎付也就是任命書。

西門慶慶看得一腦袋霧水，什麼皇城司？探事司？又親事官？這他姥姥的都是什麼東西。

「慶弟，哥哥要恭喜你了，太尉賞賜給你個從六品親事官的差事，讓你常駐鄆州，探查當地匪寇訊息、民情及一切對朝廷心生不滿者，及時報告探事司主簿大人。」

見西門慶慶一頭霧水的樣子，高衙內將他喚到身前一起做了下來。

「這皇城司原本作為天子的耳目只在京城活動，後來時局變化也肩負起偵緝潛入我朝各國女干細的職責，並在各地安插眼線，記住你做的可是天子的耳目，非萬不得已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西門慶慶這麼一聽頓時就明白了了，自己現在就是大宋朝的錦衣衛、f啊，要這麼說這職位雖然品級不高，倒也是挺唬人的，當下連忙謝過高衙內。

「慶弟，你這就拿哥哥當外人了，怎麼還叫衙內呢？」

這花花太歲竟然還挑理了。

「大哥恕罪，小弟這是高興糊塗了，來日方長，就請哥哥和太尉大人看在下的表現吧......」

「好，我真沒看錯你，慶弟明天一早就去趟皇城司走個過場，抓緊時間早日上任吧。」

見到少爺從太尉府中走出，在馬車上早已等候多時的老管家急沖沖跑了過來。

「少爺，那高太尉沒有難為你吧？」

西門慶慶向他揮了揮手，跳上了馬車。

「老忠叔，去長慶樓定幾桌上好的酒席讓他們送到客棧去。」

「好嘞，少爺」

老管家一聽便知事情進展順利，將馬鞭甩得啪啪作響。

第二天一早，老管家帶着幾個夥計去汴梁城各處採買物資，趙大虎則趕着馬車駛向了皇城司。

此時的西門慶慶不但與蔡太師搭上了線，還從高太尉手裏討得了一個從六品官職。

在這天子腳下雖然只是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卻也覺得揚眉吐氣，至於趙大虎也就放心的讓他出來透透氣。

有了高太尉的條子就是好辦事，所有人都那麼的客氣，一路暢通無阻。

主簿大人，約莫四十歲的年紀，死魚眼，腫眼泡，留着山羊鬍。

簡單交代給西門慶慶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以及安插在鄆州境內幾個耳目的聯繫方式，最後丟給西門慶慶一面銅製腰牌便要打發他離開。

西門慶慶趕緊上前一步。

「多謝主簿大人關照，還望大人饒恕小人的肆意妄為。」

「嗯？」

主簿大人翻了翻死魚眼，並未吱聲。

「大人身在天子腳下，比不得我們鄉下小地方，吃穿用度多有不便，小人此次來汴梁城帶了些家鄉拿不出手的物產，今兒個一早就已經送到了府上，還望大人恕罪。」

主簿大人眯着眼睛，重新上下打量了西門慶慶一番。

「難怪太尉大人賞識你，你的心意我就收下了，下不為例啊。」

「謝大人成全」

西門慶慶再次作揖。

「對了，你這次回去后，要密切關注鄆州境內的動靜，有線人密報，說是那王進在山東地面出現過，你若是發現此人的動向，務必通知當地府衙緝拿此人歸案，太尉大人甚是在意此人。」

王進……？

西門慶慶想起來了，他曾是八十萬禁軍的總教頭，得罪了發跡之前的高俅，後來攜母逃出了汴梁城。

老東西，還好老子一早就去富安那裏打聽到了你的住處，送了禮物，否則你也不會告訴我此信息。

心裏雖然這麼想，卻是面露喜色，連忙向主簿大人道謝，隨即出了皇城司衙門。

「少爺，我在這！」

趙大虎將馬車停在了街對面，正抱着一個肉餡大饅頭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