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事端
金家坐落在城東,從金老爺子發家傳到金大舅,如今越發興旺,也佔據了好大的一片。
永昌伯府的馬車剛到門口,金府便開了中門來接,金伯學親自等在門口,瞧見他們便是笑容滿面:「姑姑,表弟,你們可算到了,快進來。」
結婚生子后,金伯學也沒了年輕時候的清雋,反倒是一日日心寬體胖,跟金大舅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站在他身邊的是金錶嫂張氏,當年還是金氏出面,請了劉氏想看,才促成了出生書香門第的張氏嫁入金家。
「姑姑可有累着,快進門歇一歇,爹娘已經備好了茶水點心,就等着姑姑和表弟回門。」
張氏也是個秒人,說話極為中聽。
因為有這一道因緣,嫁進金家之後,公公明理,丈夫體貼,唯一難伺候的婆婆,在她連生兩個嫡子之後也少有挑剔,雖說是商戶門第,但張氏覺得日子舒坦的很,對這位姑姑分外的熱情。
金氏拉着她的手,連聲說道:「哪裏要你們在門口等着,可等久了,瞧瞧這滿門子的汗。」
「才等了一會兒,姑姑若是可憐我,待會兒便賞我一盞冰酥吃。」
說著手挽着手一道兒進門了。
金伯學與表弟也熟悉,瞧他下車還抱着一條狗,忍不住說:「這麼大熱的天,你怎麼還抱着棉花,也不嫌熱。」
趙雲安便道:「難得回來,我帶棉花與他兄弟姐妹一塊兒玩玩。」
不然棉花一條狗在永昌伯府也寂寞的很。
到了大廳,金玉廷與金夫人果然都在。
「妹妹可算來了,快坐下歇一歇。」
屋裏頭擺着冰,一進來就涼爽的很。
金大舅笑着招呼,很是熱絡,生意做得越久,金大舅越是知道永昌伯府這一門姻親的好處。
尤其是這些年永昌伯府蒸蒸日上,金大舅出門在外,旁人知曉金家與趙家是姻親,對他也多一分尊重,就算不仗勢欺人,做生意也容易許多。
正是如此,金大舅才樂意一年年往侯府送那麼貴重的厚禮,對妹妹和外甥,那是比親兒子更好一些。
趙雲安私庫里不少的好東西,都是金大舅滿天下幫他找來的。
「安兒也快來坐,知道你愛吃冰,今日特意做了冰酪。」
剛坐下呢,就有丫鬟端着一碗碗冰酪過來,趙雲安低頭一看,用的還是金盤,黃白相映,很有幾分色映金盤分外近,恩兼冰酪賜來初的滋味。
除了冰酪之外,桌上還擺着櫻桃、甜瓜、點心,一看就知道專程為趙雲安準備的。
趙雲安嘗了一口,頓覺得暑氣皆消:「這冰酪好吃。」
「還是舅舅家的廚娘手藝好。」
金大舅笑盈盈的看着,聞言點頭道:「就知道我大外甥肯定愛吃。。」
「等回去的時候,把廚娘一道兒帶上,她做別的手藝一般般,就這冰酪做的好。」
一句話,直接把廚娘都送了。
金氏笑着搖頭:「大哥,你可別老慣着他,再者冰酪也不能經常吃,到時候壞了脾胃也不好。」
「偶爾吃一吃有什麼,廚娘備着以防萬一。」
「再者讓伯府的夫人小姐們都嘗嘗,也算沒白瞎了廚娘的好手藝。」
金大舅直說:「再者,我慣着外甥有啥不對,外甥小小年紀就考中了秀才,他日定是跟他爹一樣能夠高中,合該有人疼。」
這位大舅舅心寬體胖,如今看着越發像是彌勒佛,略小一號的金伯學站在旁邊,父子倆都是一副和氣生財的樂呵模樣。
趙雲安在舅舅家倒是也自在,嘗了口殷桃就說:「大舅,人留在金家也好,這樣我想吃冰酪了就過來,還能順道兒多看看舅舅。」
「老太太如今年紀大了,大夫也說不能吃冰,怕帶回去讓她眼饞吃不得。」金氏也說。
一聽這話,金大舅果然不堅持了,點頭道:「好好好,那安兒啥時候想吃就回來,什麼時候都有。」
說了一會兒話,金氏便問:「怎麼不見嫣然?」
金夫人捂着嘴笑:「那孩子在屋裏綉嫁妝呢,她性子跳脫,想讓她多坐幾日壓壓性子。」
「那邊是書香門第,總不好嫁過去還像一隻皮猴子,到時候豈不是讓人笑話。」
「不過她方才還說要過來,來人,快去請姑娘出來。」
金氏忙道:「大嫂,咱們過去瞧瞧嫣然吧,正好我還有些私房話跟她說。」
女人們一塊兒去後院說話,趙雲安如今大了,總不能跟過去聽他們的私房話。
他便拉着金伯學問:「大表哥,咱們去看看金銀珠寶吧。」
這兩隻就是棉花的兄弟姐妹,金嫣然當年還熱絡過兩天,後來玩膩了就不愛養狗,嫌棄狗毛弄得到處都是。
金伯學就把狗養在了外院。
「爹,我帶表弟到處轉轉。」
金大舅笑道:「去吧,今天日頭大,別往太陽底下去曬着。」
不用金伯學帶路,趙雲安熟門熟路的往養狗的地方跑,老遠就聽見狗叫聲。
棉花掙扎了兩下,趙雲安一把它放下來就撒歡的跑了。
「慢點。」趙雲安喊了兩聲,見棉花沒停也不擔心。
金伯學帶着他往廊下走,一邊問道:「表弟,你今年真不去參加秋闈了嗎?」
「再等兩年也不遲,不着急。」趙雲安說道。
金伯學看了他一眼:「也是,有聖人的話在,表弟高中是遲早的事兒。」
一提起這話茬,趙雲安就直嘆氣,不只是金伯學這麼想,外人都這麼想。
就算是在劉家私塾讀書,同窗們也會偶爾提起,趙雲安總算知道什麼叫聲名所累。
趙雲安岔開話題:「表哥,你家昊兒是不是也到了啟蒙的年紀?」
「正打算找門路送他去,希望昊兒能多像你表嫂那邊,有讀書的天分,將來也能讓金家改換門庭。」
趙雲安便把這事兒放在了心上:「回頭我去問問先生。」
金伯學立刻笑道:「劉先生能教出你這個小小秀才公來,可見定是有本事的。」
「昊兒瞧着就機靈。」
「他若是有你幾分的聰明,我就心滿意足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忽然前頭傳來一陣狗吠聲。
趙雲安微微皺眉,棉花性格很是溫順,從未聽他叫得這麼急:「表哥,我們走快一些。」
兩人加快了腳步,誰知還沒到地方呢,就聽見一聲慘叫。
趙雲安臉色一變,飛快的衝進去:「棉花!」
卻見平日裏很是溫順的棉花,此刻正兇巴巴的撕咬着一個女孩的腳踝。
「快鬆口!」
趙雲安伸手就要去抱狗,金伯學怕狗子發怒咬人,連忙拽住自家表弟:「讓下人來。」
傷了別人就罷了,傷了這位大少爺,他爹還不得直接吃了他。
棉花聽見了主人的聲音,終於鬆開了口,卻還是很兇悍的朝着那女孩汪汪直叫。
趙雲安皺了皺眉頭,抬頭一看,卻見那女孩也不過十三四歲的豆蔻年華,此刻癱倒在地上正嗚嗚直哭,腳踝處赫然有了血色。
她渾身都在顫抖,顯然是害怕極了。
「棉花,過來!」
趙雲安聲音一厲,棉花到底是聽從主人的話,邁着四條腿走過來,哈赤哈赤的吐舌頭。
此刻的棉花哪裏還有方才的兇悍。
趙雲安心底覺得奇怪,棉花脾氣好也親人,平時院子裏的丫鬟逗它都不生氣,最多就跑遠了不搭理人。
金氏還曾笑話過,說讓棉花看家的話,指不定整個家都被搬空了,這傻狗還跟人玩得高興。
只是此刻咬傷人是事實,趙雲安看了眼她的裙擺,血色不多,應該咬得不是特別嚴重。
「表哥,快請大夫看看這位姑娘的傷勢吧。」
趙雲安瞪了眼狗兒子,卻不得不為它收拾殘局。
金伯學已經令人去請大夫,掃了那姑娘一眼,皺眉問道:「你叫什麼,怎麼在這邊晃悠。」
「奴,奴婢紫鳶,是照顧金銀珠寶的丫鬟。」
丫鬟哭得滿臉是淚,吸着鼻子很是可憐。
金伯學皺了皺眉,他怎麼記得在這兒照顧金銀珠寶的,是個四十齣頭的小廝。
趙雲安卻沒想那麼多,安慰道:「你別哭,待會兒大夫來了就好了。」
他一安慰,丫鬟卻哭得更厲害了:「少爺,我,我腳上會不會留疤,我將來還要嫁人呢。」
說著又嗚嗚嗚的哭起來。
趙雲安一愣,沒想到她擔心這個。
「你放心,待會兒讓大夫開最好的祛疤藥膏。」
安慰完,趙雲安又抱起棉花,此刻小狗狗很是乖巧的樣子,趙雲安有些擔憂的想,自家狗狗應該不會有狂犬病吧。
「你看你,這次闖禍了吧。」
那丫鬟還要說話,金伯學已經不耐煩道:「行了,哪兒來這麼多話。」
「不就是被狗咬了一口,金家管你治好,若是留疤便給你多添幾兩銀子當嫁妝,沒人會嫌棄。」
丫鬟一噎。
趙雲安還要說話,金伯學卻一把攬住他往旁邊走:「不是要看金銀珠寶嗎,在這邊。」
「可是她……」
這可是他狗兒子咬的人,總不能這麼丟着不管。
「李二,你去扶一把,等大夫過來好好問問。」
李二連忙過去攙扶。
趙雲安這才放心,過去一看,金銀珠寶都在狗窩裏。
棉花再一次興奮起來,趙雲安敲了一下它的腦袋才放下,它立刻朝着兄弟姐妹奔過去。
誰知到了狗窩之外,金銀珠寶卻不那麼歡迎,甚至朝着棉花齜牙咧嘴。
棉花整一隻狗都傻住了。
趙雲安定睛一看就笑了:「該,讓你咬人,遭報應了吧。」
原來金銀珠寶竟生了一窩小狗崽,此刻別說同胞兄弟了,就算是親爹親娘來了也別想靠近。
金伯學過來一看也笑:「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金銀珠寶生了一窩小狗,有四隻,兩公兩母,看着品相都還不錯。」
「安兒,你要不要再抱一隻回去,可以給棉花作伴。」
別說,雖然是近親繁殖,那四隻小狗倒是都胖滾滾的可愛,像四隻不同顏色的糯米糰子,看得人想捏一捏。
趙雲安看了看棉花,小狗狗此刻一副被傷透了心的架勢,轉身撲進它懷中哼哼。
「還是算了,要是再抱一隻狗回去,棉花肯定會吃醋的。」
現在大金貓和棉花鬥法,他已經成夾心餅乾了,再帶一隻回去可不是好辦法。
金伯學聽了直笑:「狗還會吃醋,就你慣着它。」
趙雲安笑起來:「棉花可聰明了,大表哥,他是能聽懂人話的。」
棉花很是配合,朝着金伯學汪汪了兩聲,似乎在譴責他。
雖然金銀珠寶並不歡迎歸來的兄弟,趙雲安還是帶着棉花待了一陣子。
棉花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兄弟姐妹,但為人父母的兩狗子愛答不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趙雲安才起身抱着棉花離開。
臨走的時候,趙雲安問了句:「方才那丫鬟呢?」
金伯學臉上笑盈盈的,只說:「大夫來了,看過後說沒什麼,棉花才多大點,嘴上沒力氣,隔着衣服只破了皮。」
「李二盯着大夫開了葯,又給她弄了祛疤的,保准什麼事都沒有。」
趙雲安聽了這才安心,可算沒把人咬出個好歹來。
他心疼自家的狗,但若是真的咬傷了人,總歸也是不好的。
想了想,趙雲安又掏出荷包:「表哥,你讓人將這個給她吧,左右是棉花咬了人,理應向她賠禮道歉的。」
「一個丫鬟,哪用這樣。」
趙雲安卻堅持。
金伯學搖了搖頭,還是將荷包接過來:「行,就當安你的心。」
心底忍不住感嘆自家姑姑將表弟養得太純良了一些,身上哪有勛貴子弟的囂張跋扈,忍不住讓他擔心表弟將來被人欺負。
再一想,誰能欺負他,有永昌伯府在,那邊大少爺三少爺都不好招惹,偏還都疼弟弟。
一直在金家用了午膳,再不回去就得天黑,金氏才依依不捨的帶着趙雲安回去了。
人一走,金大舅就問:「今日發生什麼事情了?」
金伯學說了一遍,臨了又說:「表弟年幼又心軟,我也不好說什麼,他的荷包在我這兒,丫鬟那邊派人送了些銀子。」
金夫人才知道這事兒,頓時咬牙切齒:「還給她銀子,這些個賤皮子慣會偷女干耍滑,我看她是皮癢了。」
「一個廚房的燒火丫頭,倒是忙到了狗窩去,打量誰不知道她的歪心思。」
金大舅皺了皺眉:「罷了,既然安兒說了,先讓人好好養好了傷,過個一年半載再打發去莊子上,免得被人說閑話。」
「安兒越來越大了,也難怪。」他又感嘆。
想到外甥抽高之後的模樣,又有家世,長得又俊秀,更難得還是個好性子。
正妻不敢想,可當個妾室通房,也比在金家當丫鬟強多了。
金大舅私底下覺得那丫鬟很有眼光,但這樣的事情不能發生在金家。
若是能把女兒嫁過去自然好,可他已經沒有嫡女了,其餘都是白瞎,何必正經的姻親不當,反倒是要去戳未來外甥媳婦的眼。
金大舅想得明白,交待道:「往後外甥再過來的時候,夫人與伯學媳婦多看着一些,別讓底下人鑽了空子,到時候妹妹臉上不好看。」
金夫人自然答應。
張氏眼神一閃,她早就看家裏頭那些模樣出挑的丫鬟不順眼了,一個個整日裏塗脂抹粉不幹正事兒,鶯鶯燕燕的就想勾搭少爺。
正好趁着這機會,能打發的都打發出去,眼前也清凈一些。
回去的馬車上,金氏臉上蠻是暢快,笑着說:「如今嫣然也定了親,你大舅和大舅母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趙雲安好奇問道:「娘,嫣然姐姐定的到底是哪家,您還沒說過呢。」
金氏一拍腦門:「害,我沒說過嗎,到底是年紀大記性差了。」
「是孟家。」
「孟家?」趙雲安沒什麼印象。
金氏便道:「跟你孟先生還沾親帶故的,不過不是他繼母那一房,是旁支的。」
「最難得是那家孩子很是出息,不到二十,如今已經是舉人,等將來高中嫣然便是官夫人了。」
「只是家底單薄了一些,但是金家有錢,多給些嫁妝添補也不算辛苦。」
趙雲安一聽也是驚訝:「居然是他家。」
孟家也是個大家族,雖說沒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因為孟先生的事情,趙雲安對孟家的印象可不大好:「怎麼選了他家?」
金氏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這也是你大舅母千挑萬選的。」
「嫣然的性子你也知道,要是往高門大戶的嫁,以她的心性哪能討得什麼好處。」
「四角俱全的哪那麼好找,倒不如選個能夠拿捏的,總會忍讓着她一些。」
前些年金夫人還挑挑揀揀,回頭一看才發現,她家女兒壓根沒法子玩轉那些彎彎道道。
到底是一腔慈母之心,金夫人不甘願,卻也低下頭來,這才找到了同樣高不成低不就的孟家。
孟青霈離開孟家之後,那邊也是一落千丈,嫡系都是如此,更別提支脈了。
那頭缺錢,金家有的是銀子,金家要的是個好夫君,孟家也算年輕才俊,將來若能入朝為官,那也是很有面子。
金氏沒說的是,孟家願意結親,那還是看在金家與永昌伯府是姻親,指望着通過這門路,將來搭上永昌伯府的路子。
金夫人私底下覺得孟家缺錢,缺門路,就算嫣然性子差一些,可長得也好,只要生了兒子,將來定能將日子過起來。
只是這些,金夫人沒跟兒子提。
趙雲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行啦,這不是小孩子該操心的事情。」金氏瞧他皺着眉頭,笑了起來。
趙雲安笑了笑,伸手抱起一直趴在膝蓋上的棉花。
金氏瞧了眼:「棉花今天怎麼無精打採的?」
「估計是見金銀珠寶子孫滿堂,都沒空跟它玩,自己卻是單身狗。」趙雲安笑話道。
金氏聽了直搖頭:「就你會打趣它。」
趙雲安伸手一下一下的撫摸着棉花,忽然動作一頓,將棉花翻了個個。
棉花是一條純白色的哈巴狗,但此刻它的肚皮上卻有一點紅。
主人終於發現,棉花哼唧哼唧的舔了舔肚子,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哪兒沾到血了?」金氏也瞧見了。
趙雲安看見那點紅,再想到那丫鬟被咬的事情,哪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氣惱起來。
等他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說,金氏忍不住大笑起來。
「娘,她這麼壞,居然偷偷用針扎棉花,你怎麼還笑。」
金氏摟住兒子:「我的傻兒子,人家那是瞧上了趙七公子,特意眉目傳情來了。」
趙雲安一僵:「什麼意思?」
金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趙雲安抓了抓腦袋:「娘的意思是,她是想認識我,所以才拿針扎棉花?」
瘋了嗎,他才十三歲!還是個孩子!
金氏笑着抱過了棉花,心疼的摸了摸小傢伙:「棉花今日可遭罪了。」
趙雲安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被狗咬可是會要命的,只是為了見到他值得嗎?
難不成見了一面,他還能把人娶回家不成。
金氏見他愁眉不展,便拉住他說:「安兒,如今你大了,也該知道一些內宅的手段。」
「不提今日這丫鬟,你且看看四姑娘當初,又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
「朝堂是男子的戰場,那麼內宅就是女子的戰場,陰謀詭計都屬正常。」
「安兒,你是男子,主心骨自然是要放到家外頭,可也不能傻乎乎的被女人騙。」
趙雲安反駁道:「娘,我又不會那麼笨。」
金氏便問:「就說今日這事兒,要不是伯學在旁勸着,你是不是覺得那丫鬟可憐,遭了無妄之災,指不定還得把人帶回來好好養傷。」
趙雲安下意識的想反駁。
金氏卻說:「安兒,娘知道你是個心地善,心腸軟的好孩子,但是有的時候,並不是哭得可憐的人就真的可憐。」
「女人說起謊話來,菩薩來了都看不穿。」
趙雲安咂摸了一下,品出來親娘的意思了:「娘,您是不是想說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會騙人?」
金氏撲哧一笑:「這跟漂不漂亮有什麼關係,無非是本性人品家教的問題罷了。」
趙雲安笑容訕訕。
「幸好我才十三歲,一時半會兒不會成親。」
金氏笑着搖頭。
趙雲安哪兒知道,金家的丫鬟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