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第37章 第 37 章

橙紅的落日像是一顆圓溜溜的雞蛋黃掛在雲彩艷麗的半空中。

就在六月的最後一天,似乎也即將這麼平平無奇的過去時,一抹耀眼的紅光忽然從一座古舊的日式大宅中炸響。

在五條家的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時,那用紅光炸壞了庭院的始作俑者——五條悟,已經催促着司機把車往禪院家的方向開了。

五條悟到禪院家時,禪院鶴衣正在看那些由,來禪院家上課的技能老師們交上來的學生評定報告。

既然給那些女侍們提供了這樣的機會,之後自然也不能就這麼甩手不管了。

因為上課的事情,禪院鶴衣還讓人給那些女侍們排了班,分批學習。如果有人藉著這種學習的理由偷懶不幹活,禪院鶴衣是不會允許的,所以她會定期了解一下大概的情況。

「你在看什麼?」五條悟隨口問完,對他的突然到來有點懵的禪院鶴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五條悟拽着手往外走,「別看了,我們出去打一架!」

「啊?」

禪院鶴衣被五條悟拽得踉蹌了一下,剛剛把手中的報告丟開匆忙跟上他的步子,就聽五條悟語氣興奮地說:「我也會反轉術式了,現在要打贏你肯定沒問題!」

禪院鶴衣愣了愣,隨後也開心起來:「難怪你這麼高興...欸?但這不是去訓練場的方向啊。」

五條悟聞言轉過頭來,那雙晴空一樣的眼睛藍得發亮:「這裏束手束腳的,我們去外面打。」

御三家的祖傳術式雖然有一部分情報是公開的,但是不為人知的東西更多。

就像御三家裏的人雖然都知道十種影法術可以召喚十種式神,但是其他幾家最多只知曉其中三四種式神的詳細情報。

同理,對六眼無下限術式的了解也是如此。

而且,就算是五條家本家,能知道無下限究竟有幾種用法的人也寥寥無幾。

學會反轉術式后,五條悟將轉變成正能量的咒力注入到刻在身體裏的術式中,便會使原本的術式效果發生反轉。

原來術式順轉時是吸引之力的【蒼】,在反轉后就會變成排斥之力的【赫】。

術式反轉后的【赫】,威力已經就是【蒼】的數倍,更別提將【蒼】和【赫】融合到一起的【虛式·茈】了。

如果在禪院家認真打起來,會不會傷到人另說,這座宅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如果把禪院家拆了,鶴衣肯定會生氣。

所以,五條悟在來禪院家的路上就想到了一個打架的好地方。

一個既可以放開手腳好好打一場,也不用怕動靜太大引起普通人關注的好地方——

京都的咒術高專。

京都校的結界分為兩層,一個是隱藏學校以及學校周邊山林的外結界,另一個則是保護學校本體建築的內結界。

和五條悟一起坐在鵺背上的禪院鶴衣看着兩面環山,背後還有一片開闊的森林和湖泊的京都校,不得不承認這裏的確是個打架的好地方。

因為參加過多年狩獵活動而早就被高專這邊錄入過咒力的兩人,在進入外結界時沒有驚動高專里的任何一個人。

等兩人在湖泊那邊鬧出了巨大的動靜后,京都校這才發現五條家的六眼和禪院的十影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高專里來了,並且還打起來了!

在藍、紅二色光芒的轟炸中,綠意盎然的森林***出紅褐色的土地,水光瀲灧的湖泊因為炸起了高高的水柱而變得渾濁不堪。

但即使是這樣了,在京都校內觀戰的眾人還是能夠感覺到五條悟那在不斷拔高的咒力輸出。

已經給五條家和禪院家分別打過電話詢問,但仍舊不知道他們二人為什麼打起來的樂岩寺嘉伸,看似神情難看地說著「六眼和十影太不像話了,把高專當什麼地方」這種不滿的話,實則心中在盤算起一些其他的東西——

這種程度看起來也不像一般的小打小鬧。六眼和十影的出生打破了咒術界現有的平衡,不管他們因為什麼事情打起來,如果其中任何一方出了事...不,最好還是同歸於盡吧,讓咒術界回到之前的平靜。

森林裏。

一息之間就挪移了好幾個位置的五條悟,指尖有紅光不斷地彈射出去。

【赫】的發射速度雖快,可是那閃躲着攻擊的小小身影更快。沒有一發【赫】成功擊中目標,被炸掉的只有那些倒霉的樹木。

「你這個式神是什麼怪物啊?」用【蒼】的引力在周圍清出一片視野,同時也是不給對方借力的支點后,滯空的五條悟看着碎石上那隻四肢着地,渾身暴起遒勁肌肉,正朝他露出一口鋒利獠牙的棕紅色式神有些興奮地問。

平時需要兩三種式神一起上才能牽制住自己,可是眼下這小小一隻,就能夠把他逼到滯空了。

坐在滿象身上姍姍來遲的禪院鶴衣停在遠處笑吟吟地說:「九節狼,實力只在魔虛羅之下的式神,體術超級厲害。現在這個樣子是它的第二形態。」

第一形態的九節狼習慣人立而起拿着翠竹當武器打架,但是當它咔滋咔滋吃下咒力化成的翠竹時,就會轉變成現在這種彷彿換了個物種一樣的第二形態,完全使用獸類的戰鬥方式,戰鬥水平會是之前的兩倍不止。

禪院鶴衣的這句體術超級厲害一點都沒摻假,她召出九節狼后,每天上課的體術老師已經換成了自己的式神。而禪院直哉因為總是喜歡喊它小熊貓的緣故,經常被式神毫不客氣地踩到地上摩擦。

術式以速度見長的直哉在九節狼爪下毫無反抗之力,就足見它的體術戰鬥有多麼厲害。

五條悟抬起手模糊地朝九節狼比了一下手勢,語氣里有些按奈不住的興奮和躍躍欲試:「接下來我可要認真了,要是不小心把鶴衣你的式神破壞了,可不能生氣。」

聽到五條悟如此自信十足的話,禪院鶴衣的心中難得遲疑了一瞬:「你打你的,我的式神我自己負責。」

因為害怕某種可能性而認輸,這不符合禪院鶴衣的性格。

得到禪院鶴衣的回答,五條悟沒有猶豫地重新抬手,磅礴洶湧的力量在匯聚。

「那就試試這個吧。」滯空的男孩子因為過於亢奮的情緒,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傲慢而瘋狂,「虛式·茈——」

瞳孔微縮的禪院鶴衣在五條悟念出那個從未聽過的咒言時,就因為不妙的預感,沒有絲毫猶豫地解除了式神。

下一瞬,已經泛起夜色的天空被耀眼的紫色電光點亮,閃爍着藍紫電光的衝擊筆直地撞進大地。

在幾乎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停止后,滿象用來在衝擊波中保護主人和自己的水泡「啪」的一聲破碎。

周圍的水流消失后,坐在滿象上的禪院鶴衣滿目的塵土中,隱約看到不遠處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幽深的圓坑。

五條悟忽然出現在正看着那個圓洞有些愣神的禪院鶴衣身邊,語氣興奮地說:「你反應還是很快的嘛、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

「這個就是你領悟反轉術式之後學到的東西?」回過神來的禪院鶴衣,一邊讓滿象往那個洞口邊走,一邊問。

「是啊。」落到滿象背上的五條悟坦坦蕩蕩地開示自己術式的情報,「把術式順轉的蒼和術式反轉的赫融合到一起,就會產生虛式的能量——茈。不過我現在年紀小,咒力還不足以支撐起更龐大的輸出。」

六眼雖然會讓術式在使用時幾乎零消耗,但前提是,必須要有足夠的咒力發動術式,並不能憑空的零消耗。

說話間,滿象已經到了圓洞旁,禪院鶴衣抬起身子往裏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不知道打進去多深。

「很厲害啊。」

「那當然了!」現在感覺自己天下無敵的五條悟極為得意地說,「我可是連睡覺做夢的時候,都感覺自己在研究反轉術式呢。」

京都校內。

森林裏的爆炸聲在那一道點亮夜空的紫色電光消失后就安靜了下來,一直在高專內關注森林動向的工作人員,在靜謐的夜色中看向樂岩寺嘉伸,語氣驚疑不定地說:「校長,不會出什麼事吧?」

最後那個電光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是五條悟的咒力,那禪院家的十影呢?

樂岩寺嘉伸看了一會兒,即使在夜色中仍舊能感覺到已經一片狼藉的森林,然後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十影會反轉術式,沒這麼容易死。五條和禪院家的人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讓他們自己看看高專被搞成了什麼樣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小小年紀就能做到如此駭人的事情...六眼。

接到樂岩寺嘉伸的電話后,原本以為五條悟和禪院鶴衣只是突然出去玩的兩家長老們大驚失色,隨後趕忙來京都校看看什麼情況,順便把自家的祖宗請回去。

但是等他們到了京都校后,迎接他們的只有面色不善的樂岩寺嘉伸和滿目瘡痍的森林,五條悟和禪院鶴衣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

***

橘紅色的巨鳥飛翔在無星也無月的深邃夜幕之中。

因為出來打架而沒來得及吃晚飯的兩人擠在鵺的背上,分食禪院鶴衣之前存在影子裏的儲備糧。

「你的術式還真好用。」五條悟咬着奶油曲奇含糊地說,「就像哆啦A夢的口袋一樣,裏面什麼東西都有。」

這麼些年來,五條悟看到禪院鶴衣從影子裏掏出來的東西不止是咒具,還有糖果、指甲刀、羽織、雨傘、太陽帽、暖寶寶、驅蚊水、摺疊椅等等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叫有備無患。」禪院鶴衣覺得從出生就沒生過病的五條悟,大概是永遠也體會不到自己的感受的。

鵺的飛行速度並不快,但是在高空吹了一會兒風的禪院鶴衣還是隱約覺得有點涼。她伸手去扯五條悟的同時,自己也在往後挪。

「幹什麼?」五條悟沒有反抗地隨着她的力道挪動。

「擋風。」

五條悟聽到鶴衣的話有些好奇又不可思議地問:「都快7月了欸,你有這麼脆弱嗎?」

已經坐到五條悟背後的禪院鶴衣,毫不猶豫地回答:「有的。」

就在禪院鶴衣正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時,她眼睛的餘光似乎看到了什麼。

禪院鶴衣撐在鵺的背上,傾身往下面看了一眼后,伸出另一隻手拉了一下眼神可以當望遠鏡來用的五條悟:「下面是螢火蟲嗎?」

鵺盤旋着落到了螢光點點的森林裏。

安靜流淌的小溪邊,綠意盎然的草木之間,數不清的螢火蟲在到處飛舞着。

禪院鶴衣伸出手,沒過一會兒就有螢火蟲落到了她的指尖小憩:「我還以為6月末已經沒有螢火蟲了呢。」

「這個地方一般人不方便上來,所以存活得久一點吧?」五條悟四處看了一眼后說。

禪院鶴衣和五條悟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上賀茂神社,是京都內最古老的神社。

每年六月份,神社境內會出現許多的螢火蟲,神社在這時也會舉辦一些有關於螢火蟲的活動和慶典,和遊客一同迎接初夏的到來。

禪院鶴衣和五條悟順着小溪的流向朝下走,遠離現代繁華的森林裏,流螢飛舞的金綠色光芒是所有的光源來處。

意外看到螢火蟲的興奮感和新鮮勁過去后,禪院鶴衣看着腳下那模糊挨在一起的兩道影子,轉頭去看身旁的五條悟,抬手比了比后,震驚地說:「你什麼時候噌的一下長起來了?!」

她記得去年生日一起在遊樂園玩拍照時,兩人還差不多高來着!為什麼現在不過是當了半年的網友,她就快矮了一個頭?上次都沒注意到!

「嗯?」五條悟轉頭,隨後垂眸,「是鶴衣你長得太矮了吧。」

已經快有1米6的禪院鶴衣:......

「你現在說話好扎心欸悟君,而且我一點都不矮好嗎!」

聽到禪院鶴衣的話,五條悟停下腳步,然後看着她。

被枝葉映襯的茉莉開滿月白底色的浴衣,那頭烏黑的長發只用了一根鶴銜明珠的銀簪盤起,身處流螢之中的少女綠瞳純凈,容貌昳麗,彷彿偷偷跑到森林裏來玩耍的輝夜姬。

不明所以的禪院鶴衣也跟着停下來,眼底浮現出一些疑惑:「怎麼了?」

五條悟的目光從禪院鶴衣的臉上移到她頭上那根,自己在某年生日時送她的發簪。此時恰好有一隻螢火蟲落到了發簪的一側,那隻原本就栩栩如生的鶴在明滅的螢光下好像真的活過來了一樣。

「你為什麼還要加敬語?」

「啊?」禪院鶴衣沒懂五條悟的腦迴路,「不一直都是這麼叫的嗎?」

五條悟看着一臉茫然不解的女孩子,忽然就不高興地伸出雙手去捏她的臉:「不喜歡,去掉。」

「?」禪院鶴衣抬手掙扎,「好好說話...別捏了!」

手裏的觸感軟綿又嫩滑,一時間彷彿找到了什麼新玩具的五條悟頓時拋開之前的想法。仗着身高和力量的優勢,把禪院鶴衣的臉搓圓捏扁,唇邊還扯開挑釁的笑容:「你有本事掙開,我也讓你捏啊。」

聞言,禪院鶴衣正要用咒力反擊時,就聽五條悟用一種輕飄飄的語氣,語速極快地繼續說:「鶴衣你不會連平常開玩笑的時候也像打架一樣要用咒力吧?不過真要這樣的話,我讓讓你也沒關係。」

禪院鶴衣:...???

說真的,她覺得還是小時候那個高冷的神子毒舌起來更能讓人接受,現在這個輕浮的傢伙也太糟心了!她的臉是什麼玩具嗎?!

最後,忍無可忍的禪院鶴衣還是用上了咒力,咒力激蕩間,兩人周圍一圈無辜的流螢全都化為了虛無。

沒想和禪院鶴衣打起來的五條悟見勢不對轉身就跑,一邊跑還要回頭和禪院鶴衣招手:「不要惱羞成怒嘛。」

深吸了一口氣的禪院鶴衣拎起浴衣的衣擺追上去:「不過是打贏了一架而已,少在這裏得意忘形了,你給我站住!」

少年和少女吵鬧的身影從夢幻的螢火中遠去,隨後,流淌着小溪的森林裏只剩下了無聲飛舞的流螢,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

禪院鶴衣和五條悟在京都校大打了一架的事情把不明所以的兩家長老們驚得夠嗆,而且他們倆出門匆忙,沒帶手機也沒帶人,長老們壓根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辦法聯繫上他們的兩家長老,只能在家裏乾等。至於兩家的家主,仍舊穩坐釣魚台,一點都不擔心禪院鶴衣和五條悟真的打出什麼好歹來。

回到禪院家后,禪院鶴衣看着燈火通明的宅子,和那些殷切地等候她着回來的長老們,一邊快步往裏走,一邊很敷衍地說:「只是找個地方試了試新招式而已,我餓了,別耽誤我吃飯。」

長老們對禪院鶴衣的態度欲言又止,然後就見她的腳步頓了一下,繼續說:「對了,主要都是悟君、悟搞壞的,京都校要索賠的話,你們讓五條家多賠點。」

這是禪院鶴衣首次流露出似乎要針對五條家的意思,而且連稱呼都變了。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也讓長老們精神一振,瞬間不管她之前的態度了。

第二天京都校的協商現場,樂岩寺嘉伸和五條家萬萬沒想到禪院家竟然會不同意兩家平攤修理費的事情。

畢竟打架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以往發生這種事情都是默認各佔一半責任。但是禪院家這次咬死了是五條悟先上門挑釁,然後禪院鶴衣只是被迫應戰,當然不能和五條家賠一樣的了。

樂岩寺嘉伸心想:什麼被迫應戰,被迫應戰還能這麼靜悄悄地跑到京都校里來?!

五條家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五條悟上門找人也是不爭的事實,最後雙方扯皮了半天,還是頗為占理的禪院家勝出。

這次京都校的修理費,五條家六,禪院家四。

其實這一成的修理費對御三家來說並不多,所以,包括禪院家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這次其實是在故意針對五條家。是一種兩家繼承人逐漸長大后,開始針鋒相對的訊號。

五條悟聽到家裏的長老十分不滿地說起這件事時,毫不在意地說:「哦,大概是在報復我捏她臉的事情。」

五條長老點頭,心想:嗯,果然是在報...等等!剛剛在說什麼?!你為什麼要捏十影的臉?!!

***

當京都落下今年的初雪時,禪院鶴衣被甚爾告知她正式升了輩分,成為了姑姑。

禪院鶴衣掛掉電話后,當即就帶着自己的禮物打飛的去了東京。

小小的嬰兒睡在木製的搖籃里,細軟的胎髮貼着頭皮,紅彤彤、皺巴巴的,但是禪院鶴衣覺得他很可愛。

伸出手指小心地戳了戳小嬰兒的臉頰后,趴在搖籃的旁的禪院鶴衣興奮地仰頭問:「取名字了嗎?他叫什麼?」

坐在床上的和紗語氣含笑地說:「取了,甚爾取的,叫惠。」

「惠(gu)?」禪院鶴衣低頭看着搖籃里的小嬰兒,慢慢複述了一遍他名字的發音。

聽到鶴衣的聲音,和紗轉眼看向站在一旁,嘴角帶着不由自主的微笑的丈夫,彎着眼睛笑起來:「他是上天賜予我們的恩惠啊。」

禪院鶴衣對小寶寶產生了空前的熱情。

她在東京待的一周時間裏,把給小寶寶擦臉、穿衣服這種事情做得比甚爾還熟練。

有時候禪院鶴衣還會得意洋洋地站在搖籃旁指指點點,甚爾好笑又好氣的聽着,等手離開兒子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敲妹妹暴栗。

這一切,都被微笑的和紗用家裏新買的相機記錄了下來。

***

惠出生后,禪院鶴衣往東京跑的頻率明顯變高,而且經常一去就是好幾天。

這天,好不容易在禪院家堵到了禪院鶴衣的五條悟,說要和她一起去東京玩。

還在收拾一些小玩意的禪院鶴衣看到五條悟的新造型后,露出有些感慨的神情,果然,長相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

「你為什麼戴一副這麼奇怪的墨鏡?」

穿着寬大的連帽衛衣和牛仔褲的少年臉上架着一幅小小的圓片墨鏡,看上去有點滑稽,但是因為臉和周身氣質的緣故,又會讓人忽略那種滑稽感反而覺得十分個性。

「用來減少一些外界的信息的。」坐在椅子上看禪院鶴衣收拾東西的五條悟隨口說。

禪院鶴衣聽到五條悟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走到還沒有關機的電腦前,打開瀏覽器后思索着輸入了幾個關鍵詞:「你知道你這個墨鏡讓我想起了什麼嗎?」

察覺到禪院鶴衣明顯是有什麼東西想讓自己看的五條悟,好奇地站起身來走到電腦旁,單手撐在禪院鶴衣身後的椅背上俯身去看屏幕:「什麼?」

禪院鶴衣在瀏覽器里輸入了華夏、墨鏡和樂器這三個關鍵詞后,在跳出來的搜索結果上找了一會兒,然後點開一個視頻給五條悟看:「喏,就這個。」

視頻里,一名穿着灰色長袍,臉上帶着和五條悟那差不多圓片墨鏡的男人正站在一個舞台的中央,手中還抱着一把沒有見過的樂器。

只見獨自站在舞台中央的男人朝前方的觀眾席彎腰行了一禮后,抱着樂器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隨後拉開了手中的琴弓。

緊接着,一段如訴如泣、哀而不傷的樂聲從音響中飄了出來。

五條悟聽着意境悲涼的曲子,抬眸看了眼視頻上方的標題——

【盲人演奏家XXX,演繹經典名曲《二泉映月》。】

禪院鶴衣仰頭看身旁站着的五條悟,語氣誠懇地說:「有華夏本地的評論說,戴這種小圓墨鏡在大街上走的,不是盲人就是裝瞎。不過我覺得悟你現在只差一把二胡,就可以完美復刻一下這位盲人演奏家了。」

聽到禪院鶴衣的話,五條悟低下頭,然後扯開嘴角朝她笑了一下,將鼻樑上的小墨鏡摘下來懟到鶴衣的臉上給她戴好:「盲人你好。」

掙扎了一下的禪院鶴衣發現這個墨鏡戴上后真的是一點都看不見,她停下動作摸着臉上的小墨鏡,語氣有些驚訝地說:「為什麼這麼黑?你戴着這個看見走路嗎??」

女孩子那雙碧綠的眼睛被純黑的墨鏡一遮,淡色的唇瓣就成為了臉上唯一的色彩,一下子變得存在感十足。

而且這麼近的距離下,那股熟悉的氣息也變得濃郁了起來,彷彿雨後的山林,清冷又怡然。

「讓人特製的。」五條悟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然後直起身子,拉開了和禪院鶴衣的距離,「墨鏡只是擋住了普通情況下能看到的東西,六眼還是可以透過它看到咒力的。」

玩夠了的禪院鶴衣把墨鏡還給五條悟,看着純黑的墨鏡將那雙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蒼藍色眼睛一點點遮起來后,忽然說:「那這樣的話,悟你現在看到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似乎沒想到禪院鶴衣會這樣問的五條悟愣了一下,然後說:「你的咒力很亮。」

「欸?我不是說這個啦。除了我咒力之外的世界什麼樣子?」

聽完禪院鶴衣的話,五條悟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除了黑暗就是一些模糊的能量影子,你可以想像一下科幻電影裏的超維度虛空世界。」

「那這樣的話,看久了會很無聊吧。」禪院鶴衣一邊說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去拿自己的包,準備出發去東京了。

「嗯。」五條悟應了一聲,看着那被明亮咒力清晰勾勒出來的人影在「世界」里走來走去,「但是接收的信息會少一些。」

「唔。」禪院鶴衣聞言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這也算某種有失有得?」

「嗯。」

六眼很好用,但是負擔也很大。束縛和代價從來都是存在的。

禪院鶴衣因為從小的身體不適,對感受這種事情十分在意。她聽完五條悟的回答后十分輕的笑了一下,路過時舉起手摸了摸少年的毛茸茸的腦袋:「辛苦啦。」

多年的默契和了解,讓五條悟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禪院鶴衣這沒頭沒尾的話在指什麼。

這種只看得到能量的世界對五條悟來說並不陌生。

他很小的時候,為了防止六眼信息過載把腦子燒壞,五條家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用繃帶將他的眼睛纏起來的。

所有人都對他的六眼理所當然,沒有人在意過大腦處理那麼多信息的他會不會覺得累,更沒有人在意繃帶之下他看到的是什麼。

不過,五條悟也不需要有人在意這種事情,畢竟他自己也不是很在意。

可是現在有人問了,還跟他說辛苦了......

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

五條悟跟上那準備往外走的人影,很臭屁地說:「我可是以後要成為「最強」的人。」

「哦。」整理着背包鏈條的禪院鶴衣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說,「中二期到啦?」

五條悟:「這是事實吧,我們會是最強的。」

「上一個說自己「最強」的人怎麼樣了,你知道嗎?」禪院鶴衣又問。

不知道禪院鶴衣在說什麼的五條悟納悶地發出一聲疑惑:「哈?」

「已經在外太空放棄思考了呢。」禪院鶴衣停下手裏的動作,看着身邊的人語氣誠懇地說,「你沒看過JOJO的漫畫嗎?」

五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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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家主的幼馴染是隔壁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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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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