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忽然出現的特級術師九十九由基給禪院鶴衣和五條悟帶來了一些壓力。
禪院鶴衣和九十九由基的雙重壓力下,本就被反轉術式卡住的五條悟更是連遊戲時間都砍半了。
嫌棄禪院直哉打遊戲水平不夠好的禪院鶴衣也因為缺少隊友的關係,只好把更多的時間放在訓練上。
不過鶴衣的訓練重點放在了構築結界上。
事實上,咒術戰的頂點——領域展開,和結界術有着許多相同的地方。
領域展開的本質就用咒力將生得領域具象化到現實中,並且注入術式。而承載於言靈之上的結界是則先在身體裏構築結界術,然後注入咒力發動。
術式和咒力的使用順序相反的兩者之間,可以算得上是對方的衍生用法。
只不過,說起來十分相似,好像只要把先後順序調換一下就可以了,但是要做到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知道拆掉、構建,重複了多少次結界術的禪院鶴衣正打算回院子裏休息時,有一名穿着淡黃色浴衣的女孩子擋在了她的必經之路上。
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恭敬地朝禪院鶴衣行了一禮:「鶴衣大人。」
禪院鶴衣看着面前臉生的女孩子,有些好奇地挑了下眉:「什麼事?」
「我想求鶴衣大人能夠讓我繼續訓練。」
聽到她的話,禪院鶴衣來了點興趣:「繼續訓練?」
「是。」女孩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來,那雙黑色的眼睛裏有一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孤注一擲的勇氣,「我今年十歲了,按照以往的慣例,沒有術式的我明年起將會離開學堂,去偏院學習規矩。」
說完,女孩子咬了下唇:「我不想過那樣的生活...我想戰鬥,想證明我並不他們差。」
女孩被禪院鶴衣安靜的打量目光看得緊張起來,她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來這裏,鶴衣大人同樣是女孩子,應該多少能夠體諒一些她的心情...吧?
沒有去學堂里上過課的鶴衣並不清楚學堂里的事情,於是問道:「你說你沒有術式,那在學堂里都學些什麼,又為什麼覺得自己並不比那些有術式的人差?」
禪院鶴衣沒有拒絕的話讓女孩子看到了希望,她認真說明自己的情況:「因為沒有覺醒術式,我把學習的重點都放在了咒力的操控上面用來強化體術。論體術的話,現在學堂里沒有幾個能打贏我的。」
禪院鶴衣聽完點點頭:「那也就是說,還是有人能夠在體術上贏你的是吧?」
女孩子愣了一下,張嘴想解釋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地點頭。
禪院鶴衣看着她想了一會兒,隨後說:「你既然對自己的體術這麼有信心的話,那就讓我看看。」
禪院鶴衣說完就轉身往訓練場的方向走,女孩子的眼睛倏然亮起來,然後快步跟了上去。
但是這一場比試註定是殘酷的,女孩子在禪院鶴衣手下根本沒有多少反擊的餘地。
看着再一次被自己丟出去的女孩子,悠閑站在原地的禪院鶴衣有些不可思議地自語說:「禪院家大概是真的沒什麼救了。」
禪院鶴衣並未怎麼留手,被摔打得遍體鱗傷的女孩子咬牙站起來,然後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這就是...無法逾越的天賦嗎。
但是女孩子這次還沒近身,就忽然被什麼東西揪住了衣領提了起來。
陡然大驚的女孩子掙扎着抬起頭,發現自己是被一條白色的大蛇叼住了衣領,懸在半空中。
怎麼會,她明明沒看到鶴衣大人使用術式!
叼着女孩子的大蛇乖順地盤踞着身子待在原地沒動,已經差不多摸清女孩子底細的禪院鶴衣看着還在下意識掙扎的女孩子說:「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女孩子倏然停下掙扎的動作,怔愣着去看禪院鶴衣。
「唔...就三個月好了,你跟着我一起訓練三個月。」思索了一瞬的禪院鶴衣微笑着說,「然後你如果能贏過學堂里的某個對手的話。」
聞言,女孩子像是被什麼巨大的驚喜衝擊到,一時不知道要擺出什麼表情。
「別高興的太早哦。」禪院鶴衣讓大蛇放下女孩子,「你要戰勝使用術式的對手。」
女孩子的表情一滯,剛想開口說話,卻被禪院鶴衣率先截住了話頭。
「是不是想說不公平?」
完成任務的大蛇吐着蛇信朝禪院鶴衣游過去,鶴衣抬手摸了摸大蛇冰涼的鱗片,再一次看向女孩子時聲音有些輕:「但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更何況是這個垃圾堆一樣的禪院家。如果你不能把他們都踩在腳下,想來今後的處境也不會有多大變化。」
站在原地沒動的女孩子似乎有些大受打擊的模樣,訓練場中一時安靜了下來。
禪院鶴衣耐心地等着她的答案。
過了好一會兒,禪院鶴衣看到女孩子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重新抬起的眼眸目光灼灼:「我接受這個條件。」
禪院鶴衣笑了一下,而後眼眸彎彎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光子,禪院光子。」
***
【三個月後,學堂內將靠抽籤選出一名有術式的族人與沒有術式的禪院光子一戰,贏了的人將會得到長老的單獨教導。】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很快就被本家內所有人知曉。
禪院光子的母親聽到這個消息時又驚又喜又憂。
「鶴衣大人為什麼會提出這樣一件事情?」
「我去求了鶴衣大人。」禪院光子看着母親臉上複雜的表情,捏緊了藏在袖中的那隻拳頭,「媽媽,鶴衣大人是試過我的戰鬥后才提出這件事的,這已經從側面說明,我真的沒有比他們差。」
「可是你沒有術式,又是個女孩子——」
「媽媽!」禪院光子打斷了母親的話,被禪院鶴衣揍了一頓都沒有哭的女孩子此刻紅着眼眶說,「女孩子又怎麼了!鶴衣大人也是女孩子!她肯定是相信我能做到才這麼說的!」
被女兒凶了的婦女嘴唇蠕動了幾下,幾乎刻在骨子裏的順從讓她無法在女兒這種強勢的語氣下說出反駁的話。
禪院光子看着母親怯弱的樣子,抬手胡亂擦了下臉,然後乾淨利落地轉身離開:「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
原本教習長老每天上課時都是十分輕鬆的,因為不管是鶴衣還是直哉學東西都很快。
演示過一兩遍后,鶴衣基本就能記住所有動作的要領,然後在十幾個來回中完全消化。直哉雖然慢一點,但是他之後的訓練對手是鶴衣,在挨揍中也能夠很快的把東西都學透。
但是禪院光子來了之後,教習長老不得不從基礎開始教學、糾正。
教習長老對讓自己教一個沒有術式又算不上天賦異稟的女孩十分不滿,但是禪院鶴衣每天就在旁邊待着,再想想上一位教習長老的下場,這位長老也只得認真地教一教。
禪院光子自然能從教習長老不悅的神情和不耐的語氣中感覺到他的不滿,但為了自己心中所想、為了以後的日子,也為了不辜負給她機會的禪院鶴衣,禪院光子每天都不要命了一般的練習。
即使手臂已經累到抬不起來了,她也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緩慢揮刀。即使渾身上下都在訓練的摔打中青紫一片,肌肉都在發顫,她也一次又一次地站了起來。
鶴衣碾壓直哉,然後直哉去碾壓光子。
又一次把光子定格成紙片后,禪院直哉沒忍住和旁邊正低着頭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些什麼的禪院鶴衣吐槽:「為什麼是我來和她對戰啊?!這種弱者就該...」
在抬頭鶴衣看過來的眼神中,原本想說「就該回去乖乖學規矩」的直哉,舌頭有些打結地改口:「就該認清自己的水平!」
「我用術式打你也是這樣。」鶴衣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寫下來的結界術咒言有些輕飄飄地說。
禪院直哉頓時被堵的沒話說了,他氣鼓鼓地把禪院光子放出來,然後撒氣似的繼續揍她。
禪院光子雖然被直哉的術式定住了,但是是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的。一開始的時候她對禪院直哉輕蔑的話語心裏還有些不忿和不舒服,但是一個星期下來她早就能夠做到心如止水了。
因為禪院直哉說的沒錯,她比起他們,的確很弱。但即使是這樣,鶴衣大人還是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這就代表,她還是有一定的價值的吧。
周末在家的禪院理穗在來接鶴衣回去時,給禪院光子帶來接下來一周的傷葯,讓她回去時會好受一點。
在這期間,不是沒有對禪院光子唱衰的人,可那些人誰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挑釁禪院鶴衣。於是禪院光子雖然會聽到一些諷刺的辱罵,但並沒有其他的傷害。
只是,對於從小就經受了不少欺辱的禪院光子來說,這些人的辱罵只會讓她更加地充滿鬥志。
回到小院,只剩鶴衣和自己兩個人時,禪院理穗忍不住問道:「鶴衣大人要是想給她機會的話,為什麼還要定下三個月之後和術師的約戰呢?」
對絕大部分人來說,有沒有術式,幾乎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非術師在這個家裏的處境多麼艱難你也知道吧。」鶴衣轉頭看向院子裏的楓樹,「光子她有不屈的心,但是她如果現在連這一關都過不去,只靠着我有什麼用呢?我來給她當槍用?」
禪院理穗聽到鶴衣的話,一下子就想起了甚爾。
就連那樣厲害的甚爾少爺在這個家裏都得不到尊重,沒有術式的女性處境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對不起鶴衣大人,我失言了。」
「沒關係。」鶴衣微笑了一下,然後說,「我不想花力氣去掰正那些人的觀點,這樣太累了,而且也做不到。只要讓他們覺得害怕,自然就會老實了。」
在這個家裏根深蒂固了幾百上千年的封建思想,禪院鶴衣還沒自大到認為她可以改變他們的想法。
或許那些年輕的、思想還沒穩定的,比如直哉這種或許還可以做到。但是那些頑固的老頭子,怕是到死都不會改變心底的想法。
明明是漂亮可愛的笑容和溫和的語氣,但卻讓禪院理穗的心中猛然一跳。只不過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興奮。
瞳孔微微擴張的理穗隱約意識到了鶴衣的想法,她想起了自己當年被父母騙回家送進本家時那些不甘和怨恨。
而在自己侍奉的鶴衣小姐覺醒了十種影法術后,因為她是唯一一個貼身女侍的原因,她的家人也跟着雞犬升天拿了不少好處。這讓理穗心底對此十分膈應。
如果有一天,他們看到自己不再露出那種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的神情,而是戰戰兢兢的連大氣都不敢出的模樣,一定是一種很讓人愉悅的場景吧。
「我知道要怎麼做了,鶴衣大人!」在這一刻忽然就知道自己大學應該學什麼專業了的禪院理穗眼眸明亮地說。
她在術式上沒有天賦,咒力量也不夠,但是沒關係。鶴衣大人成為家主的話,自然是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的,她可以替鶴衣大人處理那些術式以外的事情。
就像是禪院家如今的管事一樣,雖然是很弱小的術式,但是除了家主和長老外,其他人都會給他幾分面子——
因為他接觸到的事情太多了。
不知道禪院理穗到底腦補了什麼又做了怎樣決定的禪院鶴衣輕輕揚了下眉梢,鼓勵道:「是嗎,我很期待以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