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不可以離開
這座莊園,這棟別墅,這裏的一切一切,
現在在遲非晚的眼中,無一不是算計,
她現在確實有一點理解,當初陸心怡的那句,
祁修遠愛的到底是她,還是求而不得的感覺。
亦或是,他當自己是那道救贖他的光,或許更多的並不是愛,而是依賴。
別墅里沒有任何傭人,管家也不在,整間房子安靜到令人害怕。
遲非晚走到客廳,目光卻落到了書房上,
此刻書房的門早就被緊緊鎖上了,或許這輩子她都無法再進去了。
不過,再進去又有什麼意義,一切都不會再有任何改變,
最壞的結果不就已經是這樣了嗎。
她輕笑一聲,朝着自己的卧室走了過去,
整個別墅里,到處都是祁修遠的影子,
男人哄她開心的樣子,為她洗手作羹湯的樣子,卧室里和她纏綿悱惻的樣子,
一幅一幅的畫面不斷的出現在遲非晚的腦子裏,
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這些,就像是無法控制自己,
不去想自己當初到底是如何發現他的,
如何帶着母親過去的,又是如何害的母親被人報復的,
一個一個的畫面,一個一個的想法,幾乎要將她撕碎,
她不想在有祁修遠影子的地方呆下去,
這裏會讓她原本就不平靜的內心,更加壓抑,她還不想崩潰。
遲非晚站在陽台上,看着外面逐漸漆黑了深夜,
心裏除了逃離,便不再有任何想法了,她猛地轉頭,朝着樓下跑去,
別墅內燈火通明,卻毫無人氣,她走到客廳,
抓起桌子上的電話,剛放到耳邊,卻發現,只有盲音……
想都不想,一定是祁修遠切斷了電話線。
女人輕笑一聲,看了看手裏的電話,情緒說不上多糟糕,只是不清楚,他到底想做到什麼程度。
深秋的夜已經很涼了,遲非晚剛到別墅門口,就看到小凡呆坐在那裏,
身旁筆直的站着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一聽裏面的動靜,幾個人同時轉頭,警惕的看着她。
“晚姐……”
小凡面色凝重的朝着她走了過來,在玄關處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怎麼了?睡不着嗎?”
遲非晚搖搖頭,看着小凡那為難的樣子,她安慰的朝着他露出一個笑容,
“我想,我是出不去的,對嗎?”
小凡沒有說話,只低着頭,咬着自己的嘴唇,
這副樣子,實在是有些像犯了錯的祁修遠。
他只是聽命令辦事,這怪不得他,遲非晚點了點頭,又低聲問了句,
“那,你家先生,準備囚禁我多久?”
“不是,不是囚禁,晚姐,你現在身體需要恢復,
先生說等你好些了,再出去,不是囚禁的,你別誤會,也別生氣……”
小凡的話,越說越沒了底氣,按照先生交代的,
人不可以離開別墅,不可以有任何危險,也不可以聯繫任何人,
這樣的話,不是囚禁是什麼……
遲非晚點點頭,她不願意為難任何人,小凡對他家先生那種唯命是從的態度,她心裏清楚。
一夜無眠,待她起床下樓,桌子上的早餐依舊像平時一樣出現,只不過現在就只有冒着熱氣的飯菜,
整棟別墅里,唯一看的到的活着的,只有她自己。
遲非晚走到餐桌邊上,餐具依舊是她習慣的擺放方向,可現在的她卻沒有任何胃口。
僅僅是看了一眼,便轉身坐在了沙發上,
她知道,祁修遠堅持不了多久,他總是捨不得自己這樣不吃不喝的。
他早晚是會妥協的,只是她不清楚,就算是見到他,她又要怎麼做,又要做什麼決定。
離開他嗎,這是她深愛的男人,她看的和生命一樣重要的男人,
繼續一起生活嗎,可是這個人,是自己害死母親的根源,
她無法去怪年幼的祁修遠,畢竟那一切不是他的責任,
他只是一個受害者,一個可憐的孩子,
她能怪的,只有自己。
直到下午,祁遇才小心翼翼的從別墅外進來,
那樣子一看就是被派過來的,心虛的像是做錯事的人是她一樣,
“小嫂子?”
她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把手裏的保溫壺放到了桌子上,輕聲說著,
“我給你帶的湯,你多少喝一點吧,這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人都瘦一大圈了。”
遲非晚窩在沙發里,沒有去看她的方向,也沒回答,
直到祁遇捧着一碗湯過來,放到了茶几上,
朝着她一直作揖,還壓着聲音苦苦哀求,
“求你,小嫂子,你就喝一點吧,你再什麼都不吃,祁修遠會殺了李約的,
都是他蠢,他自己東西沒放好,可是李約畢竟也為了給我哥治病費了不少心,
你就當幫幫忙吧,求求你啦。”
“他為難李約了?”
遲非晚輕聲接了句,冷淡的讓祁遇不禁有些害怕。
她茫然的點頭,又嘆了口氣,
“也說不上,他就是和李約說了一下你的情況,
又說你如果再繼續這樣,他保證不了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我有些擔心,
小嫂子,說實話,祁修遠確實混蛋,他不該調查你這麼多年,
更不該把你當他的所有品一樣,可是他心裏本就不太正常,
你能不能看在他對你還算好的份上,別這樣,最起碼,給他點活着的意義吧,
他現在……也不太好。”
祁遇說著,說著,眼眶紅的不成樣子,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可卻擔心惹煩了遲非晚,
趕緊抽了兩張紙,按住眼睛,還勉強的擠出笑容來,
“喝點湯,嫂子,你得好好養身體,不管你會不會原諒我哥,
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承受痛苦的人,不該是你。”
她拿起桌子上的碗,舀了一勺湯,遞到了遲非晚的唇邊,眸子裏滿是期待。
遲非晚微微張了張嘴,喝了兩勺之後,便搖了搖頭。
任憑祁遇再怎麼勸說,都不肯再喝一點點了。
祁遇看了一眼,門口在盯着她的人,朝着遲非晚說了句,
“那你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一整個下午,直到深夜,遲非晚都躺在沙發上,
睡的很熟,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一個人影兒在她的身邊,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一偏頭,看到男人垂着頭,
跪在沙發上邊上,潔白的襯衫上血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