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從未有過的冷漠疏離
不知道睡了多久，夢裏她見到了一個地窖，
可她打不開那個沉重的蓋子，只能透過縫隙去看，
暗不見底的地窖里好像是有人在叫她，可是她不認識那個人，更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一轉頭，便又回到了母親去世的那個雨夜，
一個警察拉着她的手，站在停屍房，白布之下母親像是睡得很熟，
她沒有勇氣去掀開白布，也不等她靠前，父親便拉着她的手強行帶她離開，
永遠，永遠的離開了母親。
她大口的喘着粗氣，猛地驚醒，潔白的天花板上，燈光刺的眼睛生疼……
溫熱的液體順着眼角滾落，遲非晚茫然的抬手摸了摸眼角，
是淚水嗎……
“晚晚，晚晚你醒了？”
床邊的男人壓着聲音小心翼翼的詢問，
努力的控制着自己顫抖的聲音，
看着病床上女人毫無生氣的蒼白臉色，他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人一把抓住，狠狠擠壓，
那種來自心底的壓抑，讓他痛苦的想大喊出來，可現在，他甚至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我去叫醫生，晚晚，你先休息一下。”
男人想努力的朝她擠出一個溫暖些的笑容，
可看着她那心如死灰般的表情，是任憑自己怎樣努力，也無法做到了。
“晚晚，對不起……”
“出去。”
女人低低開口，聲音中是從未有過的冷漠疏離，
縱使是剛嫁過去的時候，她也是憤怒，也只是生氣，
而現在，就好像眼前這個男人是她從未愛過，甚至從不認識一般。
祁修遠心裏清楚，即便是自己再不願意承認，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男人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支撐着自己站了起來，
勉強的扯着嘴角，抬手去拿一旁的水杯，
“那，那我給你倒一杯水吧，晚晚肯定口渴了……”
“我說，出去。”
遲非晚一字一句，語氣依舊平靜，
目光仍舊沒有去看他一眼，而是緩緩閉上了眸子。
男人點了點頭，把水杯放到了床頭，
走出病房門的那一刻，他頓時覺得喉嚨哽咽，
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幾下，薄唇忍不住顫抖，
眼眶裏的淚水好似決堤的洪水一般，順着臉頰嘩嘩的淌落下來，
最後雙腿一軟，靠着牆體緩緩坐到了地上，
兩隻手狠狠的攥成拳頭，一下一下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隨後猛地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會哭出聲音，惹的晚晚不高興。
“祁……總，您……”
縱使是林瑞這樣情商高的人，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了。
他深知，按照夫人的性格，如果知道了一切，
會有怎樣的後果，他深知，他的總裁承受不了這個後果。
“叫醫生，晚晚醒了。”
男人無力的朝着他擺了一下手，胡亂的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一隻手撐着地面，還沒起來，卻雙腿一軟，再次摔倒。
他狠狠的捶了一下自己那雙不爭氣的腿，
努力了好幾次，才勉強可以靠在牆站好。
醫生護士匆匆的趕了過來，顧不上一旁的男人，而是直接進了病房。
“祁總，您不進去嗎？”
林瑞以為他是沒能反應過來，跟着就接了一句。
祁修遠搖搖頭，
“她不想見我。”
那聲音中帶着的壓抑和絕望，有那麼一瞬間讓林瑞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還有那難以表述的飄渺感，彷彿這個男人下一秒鐘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般。
十幾分鐘之後，醫生一臉無奈的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怎麼樣？”林瑞趕緊接話問。
一旁的男人蹙着眉，神情緊張的等着醫生的回答。
醫生先是嘆了口氣，緊接着搖了搖頭。
祁修遠一怔，咬着牙眸光透出十足的狠戾，
一把抓住了醫生的衣領，一字一句惡狠狠的威脅道，
“你搖什麼頭，嘆他媽的什麼氣！”
一旁跟着的護士趕緊去拉他的手，
“先生，這位先生請您冷靜一些，聽醫生解釋啊。”
林瑞趕緊抓住他的手腕，生怕一個不小心，
祁修遠真的會把醫生給怎麼樣了，畢竟這個時候的他，保不齊會做出什麼事來，
“祁總，醫生還沒說什麼呢，夫人只是暈倒了，估計是情緒的問題，您先別急。”
醫生被他掐的臉漲紅着，雙手不斷的拍打着他的手，幾乎是要窒息。
“咳咳咳！咳咳！”
虧的祁修遠的理智暫時回來些，他趕緊鬆了手，不耐煩的催促道，
“快說！”
“說，說。”
醫生也不嘆氣了，後退兩步，朝着病房指了指，
“人沒事，就是一個字都不說，不配合我也不清楚她的情況，
可是ct情況不太好，患者大腦里有一處陰影，不知道她……”
“你說什麼？什麼陰影？陰影是什麼意思？”
祁修遠難以置信的盯着醫生，那宛如凶獸般的目光，讓人脊背發涼。
他朝着林瑞說了句，“叫季禮過來！快！”
“我在辦公室等你們吧。”
醫生趕緊補充一句，之後先一步回了辦公室。
十幾分鐘之後，季禮急匆匆的出現在病房門口，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嚴重？”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祁修遠一聽他的聲音，
便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朝着醫生辦公室沖了進去。
“你們過來啦，先坐。”
醫生把觀片燈打開，剛要開口解釋，季禮便先接了一句。
“腦腫瘤嗎？”
醫生點點頭，
“幾乎可以確認，只是還不清楚是哪一種，你也是醫生嗎？”
季禮點頭，目光依舊盯着片子上的陰影位置，
“你們有什麼懷疑嗎？”
醫生搖搖頭，
“這我不敢說，這種情況必須要做進一步檢查，你也是醫生，這一點想必是知道的。”
“那就做啊！”
說罷，他低頭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祁修遠，
男人眸子紅的駭人，目光也落在一旁的片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發生什麼了？為什麼不檢查？”季禮小心翼翼的詢問。
“她……晚晚，不願意見我，我做錯事了，她不要我了。”
男人微微抬起頭，神情是季禮從未見過的絕望，
他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一般，渾身上下透着說不清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