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無法繼續欺騙自己
其實他也怕死,可是如果這個時候不趕緊通知祁修遠,自己可能會死的特別慘。
不過電話打了好幾個,祁修遠都沒有接,
直到十幾分鐘之後,他的電話才打了過來。
“你怎麼不接電話啊?出事了!你老婆看到我之前的音頻了!她好像都知道了!”
祁修遠被他這一連串的胡說八道弄的有些懵,
一想到今天晚晚確實要去給他拿葯,定了定神,沉聲說道,
“你慢慢說,急什麼啊,什麼音頻啊,知道了能怎麼樣?”
李約哦一聲,他不慌自己有什麼好慌的,不緊不慢的開始解釋,
“我今天有點忙,祁太太來的早,
前台不懂事就讓她看了我的電腦,裏面有最近一次我們見面時的錄音,
就是你自述之前那些事情的過程,我估計祁太太應該是知道了她……
母親的死,跟你有關,音頻顯示她全部聽完了。”
對面是長久的沉默,如果不是李約還聽得見聽筒里的呼吸聲,
他都懷疑祁修遠把電話掛斷了。
可是,按照他的病情,現在應該一些輕微的刺激對他來說,應該不會造成影響了啊,
“祁修遠?你沒事吧?你還好嗎,有什麼不舒服嗎?”
聽筒里傳出的聲音,瞬間嘶啞到讓李約瞪圓了眼珠子,
“晚晚,知道了……”
他明白,這是情緒波動極大才會出現的反應,
可是現在,解釋或者說些什麼,都顯得太過蒼白,
縱使自己是個心理醫生,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一頭即將暴怒的野獸。
“對不起,確實是我的失誤,我電腦有鎖的,沒想到前台……”
嘟嘟嘟——
李約看着電話被掛斷的界面,瞬間很是不安,
趕緊出去,讓前台推掉最近所有的預約。
“祁總,展會佈景的那個……”
林瑞話沒說完,就注意祁修遠煞白的臉色,眼神似是都有些渙散了般。
這是……怎麼了。
他想問,卻不敢問出口,
男人周身散發著的陰森恐怖氣息幾乎讓整間辦公室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現在別說問問了,林瑞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椅子上的男人微微抬頭,眸底一片猩紅,透着一股子絕望的氣息。
林瑞瞬間有一個十分恐怖的想法,
祁修遠的靈魂可能被人抽走了,他現在就是一具屍體,喪屍!
“不接電話了……”
男人一字一句,聲音抖得不像樣子,眼尾瞬間紅成一片。
林瑞被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的有些懵,
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於是趕緊解釋道,
“夫人不接電話嗎?您別急,可能是這會兒有事,她忙完就給您回了啊,
這都多長時間了,您怎麼還會……”
是啊,這都多長時間了,他怎麼還這麼患得患失的,
他怎麼可能就因為一個電話,就嚇成這樣?
於是趕緊收聲,掏出手機,撥通了小凡的電話。
“夫人呢?”剛接通一秒,林瑞便直接問了句。
“在家啊,我剛看到她進了書房,我們剛才去李醫生那裏了,
回來路上我就感覺晚姐狀態不對勁,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剛想和你說,你電話就打來了。”
林瑞直接掛斷了電話,朝着祁修遠說道,
“夫人在家,在書房,咱們現在回去嗎?”
“回……”
男人的聲音顫抖着,有氣無力的應了一句,雙手撐着桌子站了起來,
結果一個失重,整個人又摔回了椅子上。
林瑞趕緊過去,伸手扶住了他,
“祁總,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您別先垮了啊,咱們先回家,
見到夫人一切都好說,她那麼愛你,不會離開你的!”
不會嗎……
祁修遠茫然的轉頭看着他,緊跟着被林瑞拖着拽着,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坐上了車。仟仟尛哾
書房裏,
遲非晚看着手機屏幕上,文愷發來的一串數字,一個一個輸入到了保險箱上。
噠噠——
兩聲,伴隨着綠燈亮了一下,保險箱的櫃門打開了。
裏面有兩個很大的盒子,遲非晚抬手拿了出來,打開其中之一,
盒子裏面裝的是一大堆張照片,幾乎都是自己的,
她仔細的分辨着後面的背景,和自己當時穿的衣服,
這些照片從十幾歲開始,一直到現在,甚至還有一些,大學四年來追求過她的人,
難怪,這麼多年,但凡有人跟自己表白,
第二天要麼消失,要麼看着她都繞着走。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活在了監視中,
這麼多年背後一直有一雙眼睛,掌控着自己的感情和生活。
冷汗瞬間爬滿全身,她只覺得大腦里一片空白。
錄音她也聽了,事情的經過她也清楚了,
可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怎麼就不記得自己小時候見過祁修遠,更不記得什麼地窖。
若是現在祁修遠出現,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
是他和李約胡說八道的,她都會相信。
可是第二個箱子一開打,無數的證據擺在眼前,她縱使想不起來了,也無法再欺騙自己了。
昏黃的燈光下,遲非晚就這樣坐在這滿地的證據、文件和照片中間,
頭腦一片空白,茫然又無助,
所有的東西開始瘋狂的快速旋轉,
整個空間變得扭曲,耳邊、腦子裏,不斷出現的蜂鳴聲,
和母親一聲聲的呼喚,讓她感覺即將窒息。
胸口沉悶到像是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她麻木的抬手一下一下的捶着,
可卻沒有絲毫感覺,不會痛,但是會壓抑到窒息,
頭也開始像是灌了鉛一般的發沉,
整個人好像再次墜入漆黑的深海,不斷的下沉、下沉……
“晚晚!晚晚!你聽得到嗎?晚晚!”
耳邊好像是有人在叫她,她分不清那是誰的聲音,
可卻從心裏抗拒,想要逃離,想要閉上眼睛,關上耳朵。
甚至想一切的一切從未發生過,只當這一切是一場夢就好了,
沒發生便不會再有糾結,若是生命的消失能讓一切不復存在,她也甘願付出。
“救護車!救護車!”
兩聲帶着絕望的怒吼是她最後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