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軍機會議

李不退說道：“這次討伐寧王，太後派孫總管監軍，楊進的兒子楊林做後衛，很好！”

李綱不動聲色，“好在哪裏？他二人，哪一個也幫不了你，反而會處處跟你添麻煩。”

李不退笑道：“恩師，你知道我從來不怕有人給我添麻煩，因為我最善於給別人找麻煩。他倆落到我手裏，就由不得太后和楊進了。”

正說孫公公，門外護衛高聲通報：“宮裏的孫公公到！”

“太后的消息確實很快，轉眼就把孫公公派出來。”李不退說道。

“也未必是為了我來的。”小郎說道。

“我打賭，他正是為你而來。對不起了，我還得把你綁起來。”

李綱對外面的護衛說道：“讓孫公公稍等，我馬上就到。”

孫公公喝了一杯茶的工夫，李綱帶着李不退進來。

“孫公公何事，親自到丞相府來了？找個下人告知就可！”李綱說道。

“李丞相、李大人，老奴奉了太后之命，前來跟丞相要個人，請丞相高抬貴手。”

“哦？孫公公這麼客氣！要什麼人？我這府里的人，不都是太后委派的，想要哪一個，何曾經過本相同意？”

孫公公訕笑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剛才太后聽報，一位年輕人衝撞您的衛隊，被捉拿進府。實在是該死！但此人對於太后至關重要，所以太后遣老奴來向丞相求情，將那位年輕人交與太后處罰。”

李綱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我還以為又出了多大的事，原來是那個紈絝子弟。不退，那個人現在在哪裏？”

李不退微微躬身：“丞相，我去問一問護衛。”

李綱對孫公公不滿地說道：“我倒是納悶，一個嘴上沒有長毛的傢伙，騎着馬在大街上橫衝直撞，連本相都不放在眼裏，真當本相不敢對他怎麼著？”

孫公公忙賠着笑臉道：“年輕人心高氣傲，不知天高地厚，這回應給他個教訓。只是此人善於配藥，太后正用得着，她怕您一怒之下，將他給斬了，所以急派老奴來通報求情。”

俄頃，李不退帶着五花大綁的小郎進來。

“孫公公，救命！”小郎喊道。

孫公公一看小郎沒事兒，放下了心，道：“還不快快向丞相大人賠禮道歉？”

小郎不情不願地向李綱拱手致歉。

李不退怒道：“黃口小兒，見了丞相還不速速下跪！”

李綱擺擺手，“算了，看在孫公公的面子上，這回就饒了他。孫公公，人仍完好，你帶走吧。”

孫公公起身致謝，叫人鬆了綁。

出了丞相府，孫公公埋怨道：“小子，李綱你惹就算了，那個李不退，最好離他遠一點。他是個暴脾氣，一言不合，真會拔刀砍人的。”

小郎吐吐舌頭，“公公，你不早點提醒我，你沒有來的時候，那個李不退就踢我了一腳，說等一會兒要來扒我的皮。幸虧你來得及時！”

孫公公左右察看小郎，衣服上有好幾大片腳印，可見沒少挨打。

“你不知道，李不退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太后也要讓他三分。”

“公公，你的消息真快，我被抓進去不大一會兒，你就來救我了。”

孫公公意味深長地笑道：“這不算什麼。整個京城，都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

小郎忽然想起什麼，“公公，我被他們扔在一邊的時候，遠遠地聽到李不退和丞相說什麼出兵，還提了您的名字，楊大人的兒子。”

孫公公臉色劇變，“唉，你不知道，朝廷準備出兵抵擋寧王的進攻，李不退挂帥，太后讓我監軍，楊林做後衛，可愁死我了。”

“你監督李不退，權力比他大，為何會發愁呢？”

“你不懂。這次監軍不同以往，朝廷根本沒有想到要打退寧王，而是為了藉機除掉……唉唉唉，不說這個了，你當我什麼都沒有說，也不可對外人說。”孫公公自知失言，連忙打住。

“公公說的這些，我不太懂，公公監軍，小心為是。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多謝公公相救。”

孫公公拍了拍小郎，“太后看重你，也不要過於張揚。惹了別人沒事，惹了李綱他們就不好。”

“小郎謹記。”

……

朝廷討伐寧王的軍隊還沒有組建完成，寧州已派人進京，公然要太后廢了李存良，另立正統李存長為皇帝。

寧王除了寧州、萬州的軍隊，還與另外五個州結成聯盟，一時勢力大漲，很快就攻下幾百里的地盤，離京城越來越近。

李存長也不再打清君側的名號，直接要求當皇帝。

朝廷舉行軍機會議，太后將寧王的檄書放到大家面前。

“各位愛卿，你們有何對策？”

李綱憤然道：“擁立皇上的時候，太后和朝廷諸官最後都同意，豈可肆意更改。那個李存長，一直心懷不軌，且人品低劣，他雖是先王的嫡子，但大梁江山若交到他手中，必將生民塗炭。如今他再次謀反，朝廷應當立即出兵討伐，將其剷除，永絕後患。”

李進說道：“丞相，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啊。朝廷出兵，但如今盜賊四起，北疆野人蠢蠢欲動，去哪裏調兵呢？”

戶部尚書也道：“出兵必須有銀子，可朝廷連年虧空，糧草、軍餉難以籌措。”

李綱心中道，一定是寧王派人來了之後，與太后、楊進暗中勾連，原來準備的出兵計劃，看來要泡湯。

楊進說道：“寧王兵勢正盛，地方守兵連連兵敗，京城也危險。目前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與寧王和談，二是勉強徵調京城附近的兵力前去抵擋。”

李不退怒喝道：“寧王起兵謀反，朝廷竟與他和談，真是為天下人恥笑，虧各位自稱朝廷棟樑，國家有難，就是這樣一副模樣？”

楊進也不退讓，“不退兄，你說不和談，那拿什麼去抵擋寧王的聯軍？靠你在這裏大喊大叫嗎？”

太后哼了一聲，“不可吵鬧！”

楊進陰笑道：“李存長說了，如果皇上自動讓位，並交出禍亂朝廷的李不退和丞相，他可以立即退兵，甚至也不強求坐上龍座。不退兄，你是害怕寧王要你的命吧？”

李綱聲音沉而有力：“如果認為把老臣交給李存長就可以讓他退兵，無異於與虎謀皮，這種連三歲小兒都不相信的話，楊尚書還當真了？”

楊進一時無語，半天才道：“我只是轉述寧王的原話。”

太后說道：“不和即戰，不戰即和。寧王謀反，自當以戰為先。只是，朝廷之中，誰願率兵出征？”

她的目光掃了一圈，武將之中，大多人都將頭低下，沉默不語。

一無兵二無錢，拿什麼去打？

再說，這本來就是李家的內鬥，外人何必要趟這個渾水？

楊進說道：“不退兄，你看到了，不是不戰，沒人敢應戰，總不能讓太后親自挂帥吧？丞相年紀大了，也不適合帶兵。”

李不退冷笑道：“前幾日還預備讓我率兵，你家大公子及宮裏的孫公公都在其列，為何轉眼之間沒兵沒餉，也無人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