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噩耗!殺意正濃
「什麼?」
楚安臉上熱情還沒散去,心中思念的情感讓他下意識屏蔽了那些不想聽到的信息。
「你走了沒多久,先是大姐病死,之後楚大哥也跟着走了……」
「怎麼會這樣……」
楚安單手扶牆,心中悲傷涌動到極致,張嘴大口呼吸,內息訣也悄然搬運,可胸前堵悶沒有疏解半分。
與兩位老人的點滴於此刻泛起,往日的溫情如今變成最殘酷的折磨。
毀滅一切的憤怒與什麼也挽救不了的無力充斥腦海,恍惚之下楚安竟險些栽倒。
「娃,不難受,咱不難受。」
老婦上前攙扶,看着楚安如此,心疼地拍了拍其後背。
「嬸兒,我爹娘是怎麼死的。」好半晌,楚安才消化了事實,扶牆站穩聲音冷得嚇人。
「你娘是病死的,大姐走了楚大哥身體也變得不好,好像有個半年,沒挨過那個冬天。」
「不可能!」
楚安雙眼閃着攝人的光芒,「走前我將錢留在了家中,我娘不過是個肺病,怎麼可能要了命!」
「嬸,你還記得我走後,我爹娘有什麼異常么?」
老婦攥緊楚安的手,腦中努力回憶,
「大姐卧床不常見,但有陣子大哥走路一瘸一拐,還常將蘇家小子掛在嘴邊。」
「蘇子博?」
「對,就是他。」
半年前的記憶開始清晰,楚安還記得蘇子博莫名敵視自己,如今看來,這傢伙是早就知道或者幹了些什麼。
辭別了李嫂,再將落灰的屋舍打掃一番,楚安這才離了巷子。
行走在喧鬧的街道,其面色平靜,心中卻是怒意澎湃,爹娘的死有蹊蹺,他當查個水落石出。
是夜,十里街燈火通明,鼓瑟脆音從中溢出。
這裏是有名的風月之地,無論販夫走卒還是達官顯貴在這裏都不少見。
一家酒樓,楚安低頭靜坐在角落裏獨飲,不遠處的包間內,身為教習的蘇子博左擁右抱正與幾副年輕面孔豪飲。
「五兩銀子給那群沒天賦的窮鬼,簡直是浪費。」見蘇子博杯中酒盡,一旁學員連忙滿上。
「註定是要爛在泥里的貨色,不如把這錢收上來,助蘇教習亨通武道。」
「依着蘇教習天賦,不出幾年便是教頭,到時候那群窮鬼的小錢看都看不上。」
學員輪番誇讚,讓本在興頭上的蘇子博更是忘形,當即摔了碗端起酒罈直接仰頭灌了起來。
幾人興緻盎然,卻不知交談被門外的楚安聽了去。
殺意在胸腔內翻湧,這五兩賣命錢,果然有着貓膩。
飲至深夜幾人才算散場,武館有規定,受訓期間探親,教習與學員私交過密等都算忌諱,故而蘇子博讓幾人先回武館,他半個時辰后才起身結賬。
踉蹌着出了酒館門,蘇子博開始往回走,出了十里街只覺一陣尿急,便拐入一處無人的巷子,可還沒解開褲子,昏暗的月光下只見巷口出現一道人影,一動不動。
「哪來的潑皮!敢跟你斷流武館的蘇爺爺裝神弄鬼!」
看也不看,蘇子博腳下發力,拳頭大的石塊爆射而出,半步大成的煉皮訣讓其氣力逼近五百斤大關,這一下若是砸中,不死也得落個重傷。
砰!
單手抬起,先前凶狂的石塊落在黑影手中竟激不起半點波瀾,隨後只聽「咔咔」聲在巷中響起,好似猛獸咀嚼。
蘇子博定睛看去,石塊在其手中開始變形,最後承受不住那恐怖的握力竟生生崩解開來。
見此非人一幕,這位蘇教習也算徹底醒了酒,顫抖着開口報上自家門號。
「斷流武館……教習蘇子博,不知這位朋友找我有何貴幹?」
「你扔我,我扔你,這很公平。」楚安沒接話茬,只是擺出一副投擲的姿勢。
下一秒,碎成數塊的碎石竟以更狂暴的姿態被扔回,速度之快那蘇子博根本反應不及,只能勉力護住頭部,整個人被擊退數米,狠狠撞在牆壁。
一口鮮血噴出,蘇子博只覺五臟六腑移位,就在其滑落跪地之際,楚安已襲至面前,單手如鐵鉗扼住咽喉,將人死死摁在牆上。
「你……你!」
半年未見,但蘇子博還是一眼便認出眼前之人,驚懼蔓延,其四肢開始劇烈掙扎,想要逃離此地。
「楚某這張臉,就讓蘇教習這麼害怕嗎!」
壓抑的聲音好似躁動的火山,楚安出手如電,反應不及蘇子博左臂竟呈現一種猙獰的扭曲。
疼痛充斥大腦,這位剛滿十六的教習想要叫喊,卻被楚安兩巴掌扇了回去。
「你回答的機會不多了。」
冷漠語氣讓蘇子博心中發寒,更難以置信的是,他渾身近五百斤的氣力竟被單手擒下,接觸間,此人單臂皮膚赤紅,炙熱滾燙之意瀰漫,如此異象對在武館任職的教習來說可算不得陌生。
「你,你煉皮訣竟然踏入了圓滿境地!?」
蘇子博神色巨變。
功法境界,一層一重關。
小成之前不必多說,靠着水磨便能推上去,可自小成之後,天資勤奮二者缺一不可。
煉皮訣雖只是入門功法,可武館內將其修至巔峰者都寥寥無幾,至於圓滿,唯有幾位資歷極高的武師,方能窺此門境。
可楚安才多大!?
接觸煉皮訣不過兩年,竟生生攆上別人數十年苦修!
「回答錯誤!」
冷漠的話語伴着骨碎響起,其左腿無力耷下,其中筋骨已斷成碎末,縱然醫好也再難發力。
「武館……教習中有一個不成文的傳統。」
豆粒大的汗珠滾落,蘇子博哪裏還敢耽擱,「每批學員中有天賦通過考核和能成為雜役的,可保留那五兩賣命錢,其餘活不下來的……」
每批學員死亡率接近半數,而窮苦人家死了娃娃就相當於斷了希望,家中只剩年邁老人的,自然沒能力守住這筆賣命錢。
每屆加起來近千兩雪花紋銀,教習哪裏會放過這筆巨款,因而勾結有天賦的學員二八分賬,強取豪奪將這筆錢再收上來。
「前半年你修行毫無進展且氣血虧空,自然被分進必死一列,你若早早展露天賦,我們哪敢打你家主意。」
蘇子博聲淚俱下,早在楚安展露天賦后,他便整日提心弔膽,尤其是今日見識到圓滿煉皮訣,他更是悔不該當初。
「前半年么……」
那時楚安還未到來,正是前身在後院中苦苦掙扎。
「參與者還有誰?」
蘇子博不敢遲疑,連連吐出幾個名字,包括那屆參與的教習。
「既然拿了賣命錢,就要將命還回來,對么?」
耳側響起了一道平靜的聲音,蘇子博內心的恐懼被放到最大。
「不……」
話未說完,楚安沒有絲毫保留,當頭一拳砸了下來,強大的氣勁將其頭顱直接嵌入牆壁,楚安就這麼一拳一拳揮着,直至蘇子博沒了生息。
「還有五人。」
摸了把臉上血漬,楚安面色平靜看向巷外。
夜色正濃,而他殺意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