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黃姖之屍、南柯一夢
巫與巫尅，到底有沒有殘存的意識，這或許將是琉璃覡悳覡侴等人，永遠想不明白的事。
但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她們的實力本不會如此之快就被終結，但她們已經決心一死。
或許這就是殭屍的詛咒，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借他們之手解脫。
大戰最後還是以人類一方獲勝而告終。但曾經數十萬人，如今也是傷亡慘重，尤其是那些屍毒入心，已然是仙神難救，只能被同伴給予最後的尊嚴，以人類之軀死去。
百萬具邪屍鋪滿了壑山其中一處山溝，覡悳親自坐鎮，運用三昧真火，但也至少要燒個七天七夜方能完全去除屍氣餘毒。但最順利的情況下，這座山溝都會因此生機斷絕，從此成為絕地。這也是為啥要把這些邪屍搬回壑山，巫山是巫教聖地，不能損傷。
聖山之巔，司巫琉璃正準備就此戰向大司巫稟告，卻突然發覺，觀望台那裏哪還有人。
作為專門坐鎮巫山的司巫，琉璃對此卻並不吃驚，只是意味莫名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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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壑山另外一邊千里之外，大司巫黃姖站在雲巔之上，與犂霝鬼和據比之屍鼎足而立。
與世人所想像的狂亂瘋狂有所不同，無論犂霝鬼還是據比之屍都是神智清明，甚至可以說是智慧博達之輩。
據比之屍頭顱從背後搖擺到胸前，斜着的雙目盯着眼前的黃衣宮裝美人。
「你既然已經成仙，與天地同壽，為何要參與這場戰鬥。些許凡俗不過是螻蟻，緣生緣滅，具是過眼雲煙。」
犂霝鬼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猙獰。
「不會是為了保護那些黎庶，將我等當做妖邪，要喊打喊殺吧！就像當年黃帝將與世無爭的我扒皮做鼓，抽鼓做槌，滿嘴仁義道德，幹得卻不是人事。憑什麼我要為這些不想干之人首次酷刑，拼什麼他就可以一言決定我的生死。今日我站在這裏，就不會再讓別人替我做決定，誰都不行！」
人失去了一切可以希冀來世，仙呢？
黃姖很嘆惜，惋惜這兩個人都是失去了一切的人，他們已經沒有要守護的。他們雖然依舊通慧明達，可心靈卻已經蒙昧，枯木般的眼神下是無盡冰涼與怨毒！
「你們本該明白，但如今已經再難理解。這是我的道，我的使命，是我第一次拜入巫門就立下的誓言。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那便戰吧！」
沒有華麗的法術對轟，只有最真實的大道之爭，不死不休！
三人在外人看來只是站在這裏，實際卻已經從延康戰鬥至上皇紀元。
最樸實的道韻之爭，也最為兇險。輸者自然非死亦殘，但贏者往往也是要付出慘痛代價。
犂霝鬼與據比之屍現在已經變成了真正的屍體，他們被推疊起來，化為了一座高山。因二者腦袋碰觸部分成了類似一道門的形狀，故後世謂之金門之山。
他們不是真的死了，但開皇紀元他們恐怕只能一直如此了。
「看來最終還是我贏了。」
此時的這位有着絕美明眸而被師父取名姖的巫女，已經衣衫襤褸，全身多處因為反噬而仙血外流不止，這是兩敗俱傷之局。
她想回到長大的地方，巫山。但或許做不到了，因為她在中途就已經和據比之屍祂們一樣，化作了一座挺拔的秀麗山峰。
這是黃姖之屍，也是黃姖之山，祂流淌的仙血也化為河流，滋潤着附近的土地，繼續奉獻保護着祂所愛的故鄉，所愛的百姓。
也許世間所有的山都是如此，靜靜佇立在那裏，保護着你，愛護着你，奉獻着你！
那，下一紀元上皇，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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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教這邊自有人探清楚黃姖的戰況，雖然最終達到了目標，可也損失了巫教最後一尊仙級戰力巫教的未來岌岌可危。
或許這正是某些存在的計算呢！
戰事收尾也結束了，曾經浩浩蕩蕩的屠僵大軍也到了解散的時刻。
李太白一行沒有選擇跟盲巫女詠兒回去臨東港，而是繼續西行，去往老道士感應的地方，靈山。
可山水有相逢，後面他們或許還有重聚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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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你這個禿驢也要跟着我們？」
同行相輕，顯然李太白他們對於這個滿身紋身像社會活躍分子多過和尚的禿驢，非常不信任，更不願與他同行。
金禪看着斜睨他的一人一熊，那熊還直立叉腰，既視感很強！自己有點像被富家公子驅逐的乞兒。
但問題是，我只是順路唉。你們不要這麼敏感，好歹也該有點自知之明，你們都這麼一窮二白的，兜比臉乾淨，能圖你啥！
貌似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嘻嘻！
李太白與老道士臉都氣白了，這個禿驢不一般，最後決定不跟禿子一般見識。
尋找那傳說中的靈山，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就跟東土的人往東尋找蓬萊三仙島，最後有誰成功了？屈指可數，只存於神怪誌異之中。
三人憑藉本能，帶着一仆一熊一豬一猴一馬，成功把自己帶到了一個了無人煙的地方，還斷了炊。
備用口糧阿驢已經壯烈犧牲，但賽過龍肉的驢肉雖然確實很香，但也就吃個幾頓而已。
金禪更慘，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更何況之前殺驢取食時，由於出家人不得殺生，看得到不能吃，只能在一邊飲水求飽，只是慈悲的眼淚卻不爭氣從嘴角流了下來。
李太白已經跟老道士商量，等禿驢走了，該怎麼烹飪豬豬，想想就香。
李太白此時正在一顆老槐樹下，數螞蟻，邊數也邊流下「淚」來，漸漸的這些螞蟻也彷彿變成了一塊塊微型肉餅，在自己面前運動，挑釁着他的神經。
李太白意識漸漸模糊，沉浸入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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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裏，他沒有拜入樓觀派，尹喜也成了上古時期的人物，但自己依舊生於西域，隨自己的父親輾轉回到川蜀之地，在這裏長大。
這個國度也不是秦，秦已經二世而亡，這裏是紫微星轉世的李世民開闢的無上天朝，如今已經傳到李隆基手裏。
自己是「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的不羈狂士，也是「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的酒中謫仙，更是佇立劍道絕顛與劍聖裴旻、草聖張旭並列的天下三絕之一。
自己一生不屑科舉之途，亦視金銀於無物，唯獨絕不了士宦建功立業之心，斷不了保家衛國之志。
到頭來，蹉跎一生，最終只能泛舟湖上，聊以***。
「漁父，你可知吾，天不生我李太白，文道萬古如長夜！」
漁父撐桿於船頭，甚至都沒有回頭，顯然見慣了這樣的醉漢。
「你可知此地叫啥？」
青蓮居士有了興趣，「你這無甚名氣的野湖，還有啥典故不成？」
「此地本名為南柯，此湖因此得名夢湖。」
雖然醉了，依舊才思敏捷的李太白很快反應過來，「南柯一夢？」
漁父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道：「當年有個人也想你一樣醉倒在夢湖之上，做了一個怪夢，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蝴蝶，你可知？」
李太白臉色有些怪異，「這是莊周夢蝶的典故。莊子做夢之後，有感而發不知是莊周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做夢變成了莊周。但發生地在千里之外，你？」
沒理會李太白的質疑，漁父繼續娓娓道來：「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你以為這就是你的一生，但這未必不是真正的你做了一個夢而已。不信，你看！」
李白好奇探過頭看向平靜的湖面，除了一輪圓月倒影，啥也沒有，正要提問，卻被漁父一腳踢入湖中。
「你看吧，一切皆是水中月，鏡中花。記得醒來之後，來找我。」
李太白破口大罵，「XXX，你誰呀？」
在李太白徹底失去意識前，隱約聽到：「莊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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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白驚醒過來，「救命呀！有人落水了！」
然後發現天還沒亮，逐漸清醒過來的小道士，發起了與莊周當年一樣的哲學一問：「到底是李白夢到了李白，還是李白夢到了李白？」
但他知道找誰解決這個疑問，莊周，或者一隻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