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重金收買亡命徒 空投裝備謀大事

第116章 重金收買亡命徒 空投裝備謀大事

這是一個三間房連在一起的大屋,屋裏有一盤十幾米長的大炕,地中央是一個大火爐,爐筒子連着大炕,火爐里碩大的煤塊正燃燒着熊熊火焰,整個屋裏暖意融融,這就是原來徐家家丁住宿的地方。屋裏眾人橫七豎八的倒在大炕上,都舒展着身姿,享受着來之不易的溫暖,在自己家裏是買不起這樣的塊煤取暖的,都是燒牛糞,那點熱量,本來就稀薄,還燃燒的很快,需要不停的往爐子裏加牛糞才能讓屋裏勉強有些熱氣,臨睡時加滿一爐膛,還沒等進入夢鄉便燃燒殆盡了,整個夜裏便寒徹肌骨。他們都慶幸自己能被徐老爺重新召喚回來,可以每天睡熱炕頭,吃白面饃饃,偶爾打牙祭,還有讓人垂涎三尺的大肥肉。這些人多日未見,重新聚到一起后,便和往日一樣,開始天南地北的吹噓着各種見聞,有幾個喜歡插科打諢的,更是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眾人聊興正濃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一個手提木匣的人走了進來。此人大家都熟識,正是下午給他們安排食宿的賈錦榮。眾人見賈錦榮進來,都趕緊從炕上下來,站在一邊,有的人來不及穿鞋,便光腳站在那裏。賈錦榮也不理會眾人的手忙腳亂,從容不迫地走到炕前,把木匣放到炕上,然後抬腿跨到炕沿上坐定,把面前眾人挨個掃視一遍,說道:「我叫賈錦榮,徐老爺家的親戚,咱們下午都已經見過面了,徐老爺現在有事外出,由我來為大家安排各自的工作。」

眾人齊聲道:「賈老爺好,給賈老爺請安。」

賈錦榮微微頷首,向大家致意,接著說道:「你們大家對這裏都不陌生吧?」

眾人答道:「不陌生,我們以前都是徐家大院的家丁,前不久就是在這裏被徐老爺辭退的,這裏的一草一木,我們比自己家的都要熟悉,現在徐老爺慈悲又把我們都召喚了回來,我們一定給徐老爺看好家,護好院,請徐老爺、賈老爺放心,絕不辜負老爺們對我們的期許。」

賈錦榮說道:「我先替徐老爺謝謝各位。不知你們諸位離開徐家後過得怎麼樣啊?都去幹了些什麼營生?」

眾人聽此一問,都滿腹辛酸,怨聲載道起來:「我們從小就在徐家大院出力幹活,去了外邊居無定所,更難尋得生計,有人雇傭時便去打個零工,沒有活計就在家裏閑坐,整日飢一頓飽一頓的狼狽度日。」

「餓得實在沒法的時候,拉下臉來街邊乞討過。」

「有時候沒有生計,迫不得已出去偷點錢糧,被警察抓住,除了挨打還蹲了幾天班房。」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辛酸和委屈,能看出來,離開徐家的庇蔭這些人過得都不好,這些人平日裏在徐家看家護院,對佃農和長工吆五喝六神氣活現習慣了,讓他們回到自己的村裡,做苦力干農活,早已彎不下腰身,只能混跡街頭,奈何官府對地痞流氓、土匪惡霸打擊甚嚴,這些人只好夾起尾巴,清苦度日。今日被徐世賢重又召回,真正是感激涕零。

賈錦榮看着面前這些人說道:「你們知道徐老爺當時為什麼把你們解散讓你們回家嗎?」

有人恨恨地說道:「還不是官府不讓徐老爺有自己的私人武裝,不僅把槍支都沒收了,還把我們這些人都解散了,害得我們衣食無着。」

賈錦榮說道:「看來你們也不糊塗,知道是誰把你們害得顛沛流離,飢一頓飽一頓辛苦度日的。他們不僅要砸了你們的飯碗,還要把你們都逼上絕路。受害的不光是你們,還有徐老爺,就在前不久他們帶人從徐家強行逼捐一萬塊大洋,今天又把徐老爺帶走了,你們也都看到了。如果任由他們繼續在這裏統治下去,只怕大家更沒有好日子過。」

眾人紛紛嘆息道:「這是不讓人活啊,我們這些做下手的,命賤,只要能混出碗熱乎飯來,我們便感恩戴德,毫無怨言,現在硬生生把我們逼的沒了吃飯的地方。衙門除了對我們這些下人們各種管制逼迫,還明火執仗地逼迫老爺們,找上門來明搶,真是沒有天理了。看來我們想過好日子,必須把這些人從中都城趕出去。可是話又說回來,人家有人有槍,我們手無寸鐵,不服又能怎樣?」

賈錦榮說道:「他們既然不讓咱們好好活着,那他們也就別想活地消停,我和徐老爺合計把你們召集到一起后,秘密把你們武裝起來,平日裏只管和長工們一樣起居,隨便幹些活計,順便為徐老爺看家護院,若是外邊的局勢有什麼變化,我們便順勢而起,把壓迫咱們的這些人趕出中都城。」

有人說道:「我們只有這幾個人,能成得了氣候嗎?再說拿什麼武裝我們?徐老爺家的槍械早就上繳了。」

賈錦榮說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要小看我們自己的力量,如果有很多人團結起來,我們的力量就會越來越大,再說整個中都城早已暗流涌動,若是有人振臂一呼,便會響應者雲集。為了大家都能吃飽飯,為了我們有衣穿,有屋住,為了我們自己的前程,也為了將來我們兒孫的福祉,我們現在必須要把自己武裝起來,隨時準備戰鬥,我們自己的幸福生活需要自己去爭取。至於你提到的槍的事,今日午夜便會有人送來,我們只需做好準備。」

家丁中有些人雖然聽不懂他講的大道理,可是聽從他的安排當下便有安身立命的所在。也顧不上去考慮此事是否可行,只當和原來一樣,在徐家大院裏扛槍巡邏,風光度日,便都紛紛點頭答應。

賈錦榮伸手把放在炕上的木匣打開,裏邊是白花花的大洋,眾人的目光紛紛向這邊看來,眼裏閃爍着貪婪的光芒。賈錦榮從木匣里抓起一把大洋,又順着手掌把大洋滑落到木匣里,對眾人說道:「既然我們大家都又走到了一起,日後我們就是一個集體,你們跟着徐老爺和我好好乾,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除了給你們按時發餉,若是誰表現出色,我還重重有賞。但是你們眾人必須嚴格按照指令行事,令行禁止,不得有一絲差錯,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今天每人先發十塊大洋,就當是給大家的見面禮。」

套近乎的話大家都是左耳進右耳出,聽聽也就罷了,可是聽到當下就有大洋要拿,還是整整十塊大洋,大家沸騰了,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是他們做夢也不敢想的好事。

賈錦榮把每人十塊大洋發放到他們手裏,正色說道:「此後,我們便是一個整體,性命相依,休戚與共,你們每人都要嚴格保守這裏的秘密,堅決完成交代給你們的任務。」

這些有奶便是娘的莽夫,早被白花花的大洋沖昏了頭腦,哪知自己所面臨的險惡,都爭先恐後地向賈錦榮表白着忠心。

不一樣的地方,不一樣的人群,卻是一樣的手段,一樣的場景,和「鷂子」誘惑八方道道徒的手法如出一轍,效果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應該接受過同樣的訓練,抓住了人性最致命的弱點----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有足夠的籌碼,就會有源源不斷的人為你赴湯蹈火。

賈錦榮為這些人發放完大洋后,他帶着幾個人走了出去,把看守城門和徐家大院大門的崗哨全部替換了下來。然後返回廂房,讓眾人穿戴整齊,先在炕上歇息,待夜半時分,隨自己到村子外邊的後山上有大事要辦。

眾人不敢過問是何事,都把衣服穿好,重新躺回到炕上閉目小憩,只等賈錦榮一聲令下便傾巢出動。

再說曹旋和馬平,為了探尋和「鷂子」傳遞情報,接頭之人,幾日裏二人經常徘徊在徐世賢村附近,希望能有所收穫,就在二人在村頭的林子查驗探究,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時,看到徐世賢村口有大量的警察走了出來,走在前邊的是兩匹高頭大馬,中間是一乘馬拉着的暖轎,後邊跟着兩列整齊的警察。

曹旋仔細看去,認出那乘暖轎是徐世賢的,看着這支行進的隊伍,曹旋覺得有些蹊蹺,不知徐世賢家因為什麼事招來了警察,看樣子事態較為嚴重,否則不會驚動這麼多警察前來。而徐世賢能坐在自家的轎子裏,也不像是被緝拿的對象。這麼多警察前來就是為了迎接徐世賢嗎?徐世賢還沒那麼大的排場,這裏邊肯定有事。

曹旋對馬平說道:「徐世賢和這些警察一起往縣城走去,不知所為何事,你說我們是要在這裏打探徐家大院的動靜還是跟到縣警局去看看究竟。」

馬平說道:「二爺,依我看,我們還是在這裏守株待兔穩妥些,即便我們跟着前往也進不了警局,還是對所發生之事一無所知,我們不如在村子周圍轉悠着,瞅個機會能進到徐家大院,我們可以偷着去找徐小姐問個明白。」

曹旋沉吟片刻說道:「你所言不差,現在跟隨進城意義不大,我們先在徐家大院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二人計議已定,趁着夜色摸到徐世賢村口的城門附近,往城門處看去,只見門裏有兩個下人在那裏站崗,只怕二人現在想要混進村內也得費一番周折。只能一邊等着徐世賢回來,一邊等看門人睡着后,再做計較。

眼看着已是亥時,徐世賢的暖轎還沒見回來,進出的村人此時早已絕跡,城門也落了鎖,兩個看門的下人早就躲進門房裏取暖去了。馬平有些受不了冷凍,對曹旋說道:「二爺,咱們進村吧,你上前叫門引開他的注意,然後我趁機上前把他制服,實在不行我就把他抹了脖子。」

曹旋說道:「稍安勿躁,現在徐家剛剛有大批警察來過,若是我們此時再在門上行兇,勢必會暴露行蹤,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們不能節外生枝,還是要想個穩妥的計策把看門人給引誘出來,我們再下手不遲。」

就在二人為如何進村絞盡腦汁時,只聽城門「吱呀」一聲開啟,從門裏走出一個手提馬燈之人,接着有二三十人魚貫而出,後邊眾人每人都懷抱一根檁條,緊緊相隨。這一行人,互相之間也不交流,出得大門便悄無聲息得往村外的後山走去。

曹旋和馬平仔細辨認,想看清這些人究竟是何許人也,奈何夜幕沉沉,加上距離遙遠根本看不出這些人的本來面目,曹旋的好奇心被這些人給勾了起來,沒想到表面上看似平靜如水的徐世賢村背地裏竟然暗流涌動,曹旋有些自責起來,還是自己太年輕了,只道徐世賢是一個和顏悅色,溫文爾雅,樂善好施的大財主,沒想到背地裏卻有着不為人知的其他身份,經營着不敢見人的勾當。今天自己倒要看看,從徐世賢村裡出來的這些人究竟意欲何為,或許從這些人身上能揪出徐世賢的狐狸尾巴。qs

曹旋打定主意,帶着馬平尾隨在這些人身後,悄悄地跟了過來。這些人來到後山的山坡上,選擇了一片開闊平坦的空地。手提馬燈之人招呼一聲,眾人都把手裏的檁條碼放在地上,架成一堆,然後取出懷錶看了下時間說道:「點火。」

眾人很快就把檁條點燃,在空地上燃起一堆熊熊火焰,大火把周圍照得透亮,曹旋和馬平都看清楚了,手提馬燈之人正是賈錦榮,他身邊站着的都是徐世賢家原來的家丁。

曹旋和馬平有些詫異,不知道賈錦榮為什麼要在深更半夜來山上點火,二人揣着好奇,仔細地觀察着這些人的舉動,只見賈錦榮不停的抬頭往天上看去。曹旋和馬平也往天空中望望,皎潔的月光照耀着的夜空看不到一點東西。

沒過多久,天空中傳來了微弱的嗡嗡聲,沒過多久聲音逐漸變大,曹旋聽出來了,這是飛機馬達的轟鳴聲。圍在火堆旁的賈錦榮和一眾家丁也都聽到了聲響,紛紛抬頭往天上看去,只見天空中有一個紅色的小燈在不停地閃爍着,很快天空中的聲音越來越大,飛機的輪廓已經在月光下大抵可見,眼看着就要飛臨眾人的頭頂,只見有一個黑乎乎的物體從飛機上掉落下來,轉瞬間,那個黑色的物體便膨脹開來,急劇降落的速度緩慢下來,晃晃悠悠的飄向地面。緊接着飛機上又投擲下來一個物體,和前面那個先後向地面飄來。待投擲完后,飛機便轟鳴着向上攀升而去,轉瞬間便脫離了眾人的視線,只留下兩道白白的尾氣。

見飛機遠去,賈錦榮說道:「他們是來給我們空投裝備的,你們分開兩隊,分別把這兩個降落傘的位置給我盯仔細了,等下一落地,馬上把東西收攏過來。」

眾人齊齊答應一聲,都向著降落傘墜落的地方跑去。

馬平看着奔跑向降落傘的家丁,不禁咂舌道:「乖乖,這賈錦榮到底是何方神聖,背後有多大的勢力?竟然有飛機給他空投物資。」

曹旋看到這一幕,心中早已釋然了,對馬平說道:「賈錦榮和「鷂子」一樣,都是***的特務,「鷂子」平日讓人傳遞的情報肯定都交到了他的手裏,賈錦榮能在徐世賢家落腳,很可能他們都是同夥。現在不知道這飛機給他們送來了什麼東西,他們肯定有更大的陰謀,我們先看看再說。」

曹旋和馬平一邊說著,一邊看着那些追逐降落傘而去的家丁,他們都已經找到了降落傘降落的地方,每個降落傘下捆綁着五箱物資,箱子全是漆着綠漆的木質軍用槍械彈藥箱。他們兩人一組,抬着箱子往賈錦榮身邊靠攏過去。

賈錦榮讓大家迅速熄滅尚在燃燒着的火焰,然後將箱子和降落傘一同送至徐家大院。

曹旋和馬平目送他們離開,馬平問道:「二爺,我們還要進徐家大院一探究竟嗎?」

曹旋搖搖頭說道:「暫時先不需要了,今天真是一個天大的意外收穫,沒想到我們竟然撞見了賈錦榮來接收這些空投物資,這已經確定了我先前的猜測,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也推測了個大概,賈錦榮是整件事的罪魁禍首已經確定無疑,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徐世賢和賈錦榮是不是一夥的?是他們合謀害我還是賈錦榮一人所為,他們所謀求的事業與我何干,為什麼要苦苦相逼,一心置我於死地。冤有頭債有主,我一定要查出真相,不管是誰在背後害我,我都會讓他死的很難堪。」曹旋說完和馬平一起往山下走去。

賈錦榮帶着人手把這些物資全部搬到了後院的倉庫,他今天雖然受了點驚嚇,可是看着眼前空投來的物資,早已把那絲隱憂拋之腦後,取而代之的是喜形於色。他讓家丁把這十個箱子全部打開,開始一一清點這些物資,電台一部,乾電池數十節,密碼本一冊,手槍三十把,步槍二十支,還有五挺機關槍,剩下的全是子彈,足足上萬發。這些武器全是嶄新的,上邊的油封都還在,足以裝備一個加強連。他對***現在的辦事效率還是有些出乎意料,軍方之所以如此高效,看來反攻在即。

賈錦榮把眾人召集在一起,神色冷峻地說道:「今日之事,若是誰走漏了半點風聲,就是要置眾人於死地,眾人皆可對其群起而誅之,並不惜一切代價追殺其家人。」眾人聞言,皆噤若寒蟬,諾諾連聲。賈錦榮隨後安排人手把這些武器在隱秘的地方分散放開,把兩個降落傘拖到后花園裏焚毀,收拾完畢,讓眾人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回到廂房安心歇息。他遣散眾人後,把電台搬到自己屋裏,開始調試電台,翻閱密碼本。

心懷鬼胎的賈錦榮見徐世賢父女幾人一夜未歸,吉凶難卜,他深怕警察看出什麼端倪,再殺個回馬槍回來抄他後路,他一早上就躲了出去,隱匿在村外的角落,觀察着徐世賢村的動靜。

快到午時,賈錦榮遠遠地看到一輛馬車從縣城方向走了過來,正是徐世賢的暖轎,他觀察了一會兒,見馬車后再無人員相隨,馬兒正不疾不徐的向前走着,坐在車轅上駕車的徐達手持馬鞭,氣定神閑,嘴裏吹着信天游的口哨,身子隨着車子的搖擺有節奏的晃動着。賈錦榮看出來了,徐世賢沒事兒,他們父女都完好無損地回來了,他懸着的心終於落了地,只要徐世賢不出事,徐家大院這個根據地就算成了。他眼看着徐達駕着馬車走進了城門,從林子裏走出來,整理了一下衣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晃晃悠悠地往城門口走去。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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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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