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三牛一虎之力
這種自內而外的感覺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僅僅是數息之後,暖流就涌遍全身,讓他如同浸潤在溫泉池子裏一般的舒適。
身體上的淤傷疼痛也被這種暖意所取代。
但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正在快速升高,血管里彷彿流淌的不是血而是灼熱粘稠的汞漿。
舒適過後,灼痛感燃遍全身,讓他的意識都有些恍惚了起來,只能俯身抱着軟趴趴的朽梁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看到宗閑,就會發現他渾身的皮膚泛紅,毛孔舒張開來,冒出了絲絲縷縷的淡淡熱氣,氤氳在他的身周,隨着他的呼吸而收縮律動。
他忽然返身嘔吐,先是吐出了好幾口黑色的污血,隨後則是一大灘穢物,體表也滲出了一顆顆灰色的汗珠,散發著難聞的惡臭氣味。
宗閑處在雲裏霧裏的狀態,魂兒都彷彿飄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宗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服用大力丸之後的異樣感覺早已消失不見。
他依舊趴在大樑上,嘴邊和下顎殘留的嘔吐穢物已經有些乾結。
渾身卻沒有半點的不適,身軀也好似憑空輕盈了許多。
「呼…」
他吐出了一口悠長的氣息。
雙手扶着大梁,還沒怎麼用力就硬生生地抓下了一把木屑…
「力量確實變強了!」
沒錯,他的力量大大提高了,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原來在他意識中只是輕輕抓握的力量,此時卻可以直接抓爆木樑,這就是力量變化所帶來的影響。
宗閑頓時心中有數,知道這是百年大力丸的效果!
他沒有沿着廢墟斜坡返回,而是直接從大樑上翻身而下。
雙足微屈,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抬手撇去皮膚表面上的灰色汗水,宗閑發現身上的淤傷全都不治而愈了。
大力丸賦予他的不僅僅是強悍的力量,更是一次脫胎換骨的機會,他的四肢稍微用力就可以感受到澎湃的力量。
身體卻輕盈無比,沒有半點負擔存在,隨意走動幾步都相當的矯健、靈活。
對比原來的身體,那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彷彿甩掉了體內原有的暗疾和淤垢。
此刻他體內的氣血旺盛的像是一頭蠻牛,無懼外界的寒冷。
「不愧是三牛一虎之力!」
「如今我的身軀也擁有匹配這份力量的強度!」
他默默感受着自己的身體,心中充滿着由衷的喜悅。
在原地矗立了一會兒,宗閑走到廢墟邊,尋了一塊磨盤大的青石板,單臂托底,輕巧的就將它抬了起來。
只是一會兒功夫,他就已經心中有數,只是還需要一兩天來適應新力量。
首先那【神秘機緣】中所說的「三牛一虎之力」,確實不摻半點水分,根據宗閑的測試,他單臂的力量可以達到兩千多斤的恐怖程度,雙臂同時發力能夠舉起三四千斤的重物。
只靠單臂他就能把數百斤的石頭拋飛二三十米遠。
這樣的力量說是天生神力也絕不為過!
「咕嚕嚕…」
測試完畢,宗閑的肚子倒是叫了起來。
興奮勁兒過去了,飢餓感就佔據了高地,外邊的天色竟已隱隱有些發暗了。
「先回去把剩下的灰餅子給吃了墊墊肚子,然後再好好盤算後路也不遲。」
「就憑現在這一把子力氣,隨便露上幾手,必定驚為天人,不敢怠慢!」
宗閑在摸着肚子,在心中思量道。
隨後他便腳步輕快的離開了破廟遺址,朝着東郊耗兒寨快步走去。
……
回去時的腳程要快了不少,腹中的飢餓感讓他步伐迅速。
此時已經接近晚間,寒風更加的肆虐,大地變得更加寒冷。
宗閑進入寨區,來到了石鼠巷,這裏便是自西向東抵達東溝溪石橋最近的一條路。
整條巷道約為兩丈寬,兩側為棚屋小院,是典型的寨區陋室。
步行其間,連空氣中瀰漫著炒菜熱食的氣味,混雜着些許便溺的臭氣。
此刻天色已近全黑,全靠高懸的月亮和隱約的油燈光影勉強讓人看清腳下的路,不至於絆個狗啃屎。
在城外,天黑之前歸家似乎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當然,那些地痞流氓除外。
宗閑才剛走到巷道中段便放慢了腳步。
迎面而來了四五個漢子,正勾肩搭背,嘴裏不乾不淨的說著騷話,領頭的恰是昨天那個狹臉眯眼的矮個男人。
這傢伙叫王憨狗,平時也不幹正事兒,成天帶着幾個地痞遊手好閒地在耗兒寨區內晃蕩着。
時常勒索附近的乞丐和貧民,索要銅元、碎銀買酒喝,買肉吃。
宗閑還曾聽說其他乞丐提到過,這幾個地痞似乎正準備加入三水幫,嚷嚷着要學幾手拳腳,跟着干一番大事業!
昨天揍了宗閑一頓的也正是王憨狗他們幾人!
不過宗閑記得他們,並不會代表他們也會認得宗閑這號人。
最多只曉得昨天收拾了一個倔牛小乞丐!
對於這樣連乞丐都要欺負的傢伙,宗閑自然心有不忿,早想收拾他們!
趁着黑夜,他忽然福臨心至,拉起衣領遮住了大半面容。
根本無需宗閑主動挑事兒。
當雙方相遇的時候,狀況就這麼發生了。
「嚯,這小乞丐討吃回來啦?」
「天黑了也不回到老鼠洞,莫非是那些竊幫的雜碎?」
王憨狗雙手揣着袖子裏,饒有興趣的站定。
身後的幾個地痞也都嬉笑地停下了腳步。
「咕嚕嚕……」
這個時候,宗閑的腹中再次傳來了叫聲。
「嚯哈哈哈哈,你們瞧,這小子餓壞了!」
聽到這動靜,王憨狗頓時樂了起來。
他嬉皮笑臉的從懷中取出一塊包在大棕葉里的肉乾。
挑釁似的揮了揮,鹽滷曬制的香味讓宗閑忍不住鼻翼翕動。
「此時天黑,巡防隊早已盡數回城,應該不會惹上麻煩…」
宗閑心念一轉,倒是有了掃除宿惡的想法!
既能出氣,又能除惡,兩全其美。
來不及多考慮,他猛得抬手抓住了王憨狗的脖頸。
只是輕輕一抬就把王憨狗給舉了起來,勒緊的窒息感讓他的雙腿好似上了岸的魚兒那樣甩動個不停,喉間竟發出了「呼呼呼」的鼓風聲。
他手中的肉乾掉在地,濺起一片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