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秦風樓少年聚會

秦玄幾人來到貢院門，只見大門緊閉，門前人頭攢動，除了趕考的學子之外，大街兩側擺滿了各種小攤。

離開考還有七天，幾人認了考場，本想就近找個客棧住下。無奈連着問了幾家都已經客滿。

正無頭蒼蠅般挨家碰運氣時，只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大喊道

「抓賊，抓賊啊！」

秦玄幾人看去，前面一家酒樓門口跑出來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手裏提着一個碎花包袱。後面跟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追趕不上，急的直跳腳。

那賊人聽有人喊打，做賊心虛，慌不擇路四下亂撞，行人太多一時逃脫不掉。

「大膽潑才，光天化日竟公然行竊，還不束手就擒！」

一個十八九歲的輕年男子從酒樓二層窗戶飛身而下，未及落地，出聲呵斥那賊人。

看那青年器宇軒昂，不着長衫。身穿胡服，也不帶巾冒，頭髮束縛用黃色絲帶紮成一個髮髻，腰束蹀躞，臂帶護腕，腳踏雲靴，儼然一副遊俠裝扮，真正一個少年英雄。

遊俠未及落地輕點樹冠，凌空而起，抽出配劍直向那賊人後心刺去。這一劍要是中了，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去。

秦玄看那賊人慌亂似不是慣犯，不想他平白送了性命又害那遊俠吃上人命官司。袖口裏落下一個拇指蓋大小的瓦塊，夾在指間。

「嗖」的一聲，向那賊人腿肚子激射而去。

那瓦塊帶着一分真氣，賊人哪裏能扛得住。應聲倒地，哀嚎連連，連忙求饒。

「大俠饒命啊」！

那遊俠一劍刺空，拿過包袱。

「哼，你且在這裏等候發落，若敢逃走猶如此樹！」說罷，一劍把旁邊一棵胳膊粗的梧桐樹劈成兩段。

賊人連稱不敢。

那少俠撿起地上的瓦塊，朝秦玄走去，抱拳見禮。

「多謝少俠出手相助，不然我已錯殺人命。不知少俠哪裏人士，師門何處，可否相告？夏侯霸他日定當上門拜會」。

夏侯霸真誠的說到。

「鄉下把式，打鳥練的，上不得檯面，讓夏侯兄見笑了。小生秦玄，來自五帝原平康邑，見過夏侯兄。」

秦玄回禮，打個哈哈矇混過去。這確實是打鳥練的，只是帶了一分真氣而已。其中緣由不足為外人分說。中文網

「秦兄弟過謙了，看你這打扮也是來趕考的吧，眼下住在何處？」

「實不相瞞，我同窗幾人今日剛到，正在找地方落腳」。

「既如此，不如……」

夏侯霸正待說話，那喊抓賊的少女跟着一個少年來到面前。那少年一身黃色素服，眉清目秀，手拿一把摺扇，上前見禮。

「多謝兩位公子仗義出手，赫英有理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應有之義，公子不必掛懷。何況這秦風樓乃我夏侯家所開，這賊人竟敢在這裏行竊，實在是不把我夏侯家放在眼裏，出手懲戒一二以正視聽」，夏侯霸凜然說道。

「那這賊人夏侯兄欲作何處置」？秦玄出聲詢問。

「這賊人敢偷我家公子的包袱，依我看就該扭送官府，打他幾十板子在送到地牢關上幾年方才解氣」。赫英身後的小丫頭說完猶自氣沖沖的。

「蓮兒不得無禮，賊人乃夏侯兄和秦兄出手擒拿，應該聽他們發落才是」。赫英責怪的說到。

「這賊人乃秦兄弟所擒，自然是全憑秦兄弟發落」。夏侯霸回應。

「我先問這賊人幾句話，如何」？秦玄說道。

「秦兄弟但問無妨」。

幾人到那賊人面前，秦玄問道：「我觀你鬍鬚帶黃，頭髮微卷，不似本地人氏，說說你來自何處，為何在這裏行竊」？

那中年賊人帶着一口濃重的鼻音說道：「公子慧眼，小人確實不是本地人。小人我本是夏國良民，前幾年金人滅國，那金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日子實在難熬。帶着全家逃到關內，在城外結棚而居，盤纏用光。因沒有身份，無以為繼，無奈只好行這齷齪之事。求公子開恩吶，小人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幼子，實在不能去見官呀」。

那中年男子說罷磕頭如搗蒜，淚流不止。

圍觀之人不禁動容，秦玄幾人盡皆沉默，看這情形不似作假。那赫英和丫頭蓮兒更是眼角濕潤，赫英從包袱掏出一張銀票，交給蓮兒使了個眼色。

蓮兒把銀票遞給中年男人，同情的說到：「看你也是個可憐人，這銀票是我家公子送你的，拿去安家吧，以後別再做賊了」。

那中年男人拿了銀票，連忙磕頭拜謝，看幾人再不為難這才起身，慌忙向城外而去。

圍觀之人也都散去，秦玄說道：「赫公子以德報怨，令人佩服。」

夏侯霸也連忙誇讚。

「如今世道艱難，無辜之人何其之多，我能救得了一個卻救不了其他呀，慚愧慚愧」！赫英略有失落。

「赫公子心懷天下，他日必有一番作為。為兄今日結識二位賢弟甚是高興，作為東主今日還請二位賢弟還有幾位學子，到我秦風樓小酌一番，不知各位肯否賞光？」

夏侯霸熱情的邀請眾人。

「夏侯兄邀請本不該謝絕，只是我等同窗幾人前來趕考，如今住處還沒有着落。等我幾人尋到住處，他日登門拜謝，再飲不遲，還望夏侯兄理解」，秦玄和幾人猶豫一番，出言婉拒。

「此等小事有何煩憂，秦兄弟你看我這秦風樓如何」，夏侯霸不以為意，笑着說道。

「這秦風樓卻是個好住處，距貢院幾步之遙。可惜我們先前問過了早已客滿，也不好讓夏侯兄為難呀」，秦玄遺憾的說著。

「哈哈哈，這有何難，賢弟有所不知。秦風樓除了客房之外，後院常年留着幾間雅苑，水榭亭台應有盡有，又清凈異常。憑日裏只接待我族中貴客，閑着也是閑着，給你們備考倒也再合適不過」。

夏侯霸說完，不待幾人答應，拉起秦玄和赫英的胳膊就向秦風樓走去，朗聲說道：「相請不如偶遇，我與二位賢弟一見如故，甚是投緣。今天說什麼也得喝個一醉方休，哈哈哈，跟我走吧！」

秦玄幾人不好再拒絕，順着夏侯霸進了酒樓。

「錢叔，二樓芙蓉雅間，備一桌上好酒席，我與幾位兄弟稍後就來」。夏侯霸朝着櫃枱的富態的中年人說道。

「大少爺平時都在四海，今天怎麼換了個雅間呢」？被叫做錢叔的中年男人不由好奇問到。

「我這幾位兄弟可不是江湖草莽，都是咬文嚼字的讀書人，那四海廳配不上我兄的身份。錢叔你快準備，我們先去後院一趟。」

說完不待中年人答話，徑向後院而去。

幾人到了後院，果然水榭歌台，梅蘭竹菊，甚是雅緻，頗有幾分江南園林的感覺。

夏侯霸帶着幾人安頓之後，來到二樓芙蓉廳坐，一桌酒菜已經備好。夏侯霸坐主位，秦玄與赫英分左右落座，其他幾人一起落座。還有兩個小廝，給眾人斟酒。

酒水滿杯，夏侯霸喝退小廝，提杯說道：「諸位，夏侯霸痴長几歲，斗膽以兄長自居。今日結識諸位賢弟，實乃幸識，為兄給諸位接風，請滿飲此杯！」

說罷端着酒杯左右一敬，仰頭喝下。

「多謝夏侯兄款待」！眾人同飲。

夏侯霸拿起酒壺，親自給在座眾人一一斟滿，最後給自己倒上。又提起酒杯，說道：「這第二杯酒，預祝秦兄弟幾人金榜題名，一舉奪魁。」

赫英也提起酒杯，說道：「小弟同祝」！

秦玄幾人道謝，眾人飲下第二杯酒。夏侯霸又一一斟滿，「這第三杯酒，為兄祖上本也是五帝原人士，與秦兄弟幾人算是同鄉。今日有緣相會，也是同鄉之義。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赫兄弟也算作同鄉。我們同鄉共飲此杯！」說罷有點無恥的嘿嘿一笑，眾人一飲而盡。

所謂酒過三巡，大家隨意吃喝。

赫英舉杯，說道：「聽夏侯兄意思，不參加這次鄉試」？

夏侯霸端起酒杯碰了一下，豪邁的說到：「盛世出大儒，亂世出英雄。我觀天下必然紛亂，自然是去參加武舉，將來建功沙場，為國效力」。

「夏侯兄心懷天下，胸有大志，小弟等佩服」。

兩人飲下杯中酒，夏侯霸說道：「不知赫兄弟何來？」

赫英放下酒杯，略有難色，說道：「不滿諸位，其實我也是夏國遺民。國破之後只剩我主僕二人，看似遊歷天下，實是亡命天涯呀」。

眾人不禁一片唏噓。

秦玄思忖一番，舉杯說道：「我寨中這幾年收攏了不少貴國遺民，約有三五千之數。赫兄如若不棄，他日可隨我等回寨小憩幾日，以解思鄉之情。」

赫英主僕二人聞言大喜，「多謝秦兄大義，小弟敬你」。

「聽秦兄之言，貴寨可不是一般的小村寨呀。」夏侯霸好奇的說道。

「哈哈，我們寨子恰好就叫小寨，如今合寨上下約有三五萬人口吧」秦玄同來的一人自傲的說到。

「如此，為兄也想去貴寨見識一番」，夏侯隨口說道。

「那就等鄉試完畢我們兄弟一起回寨，沿路遊山玩水，也是一庄秒事」。秦玄邀請二人一起前往。

「如此甚好」！

一場酒宴，賓主盡歡，當夜幾人都在後院住下。往後幾日，因為秦玄幾人要安心備考，夏侯霸與赫英不便相擾，二人結伴經常出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