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杯酒
林丘這傷好得快起來,竟又這般神速。
自從上次我和他討論成婚之事後,僅僅過了三日,他便好得跟沒事人一樣了。
見我來他這林子這麼些天了都一直待在他樹包里,他便帶我出去轉了轉。
剛繞過幾個樹包,一個人竟匆匆沖了出來,差點撞到我身上。
林丘伸手將我護在身後,見我無事後,即刻便轉頭過去將來人罵了一頓。
我歪頭過去看了一眼,看見衝過來的是一個小仙子,她皺着眉,兩隻眼睛眼淚汪汪的,看的卻不是林丘,而是我。
被她這般楚楚可憐地看着,我倒是有些怪不好意思,遂將林丘拉到一旁,衝著她說道:「無事,你走吧。」
小仙子聽了我說的話后,又把視線挪到了林丘身上,依舊眼淚汪汪。
林丘轉頭過來看了我一眼,隨後給我介紹了起來:「她叫連雲,是我小妹,很是膽小,初歲你別見怪。」
我自然是不見怪的,為了向她表達我其實是個體貼之人,遂捏了一角衣袖,抬手便要幫她擦眼淚。結果我手還沒碰到她臉,便被她大力拍了下來。
將我手拍下后,她又扭頭看了眼林丘,隨後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閃身鑽進了旁邊的樹包里。
林丘拉住我被連雲拍打的手,頗為擔心地問道:「怎麼樣?手沒被打疼吧?」
我搖了搖頭,將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隨後繼續往前走去:「你不必如此擔心,就是被拍了一下而已,能疼到哪去?」
林丘又拉起我的手,兩眼含情脈脈地看着我,說道:「就算你的手不疼,我卻也心疼。初歲,我心悅於你,心疼你也是應該的。」
隨後他又繼續說道:「連雲今日心情不好,是因為我阿娘要把她許配給黑熊精。」
黑熊精?我記得之前寮乘給我看的古籍中就有一本妖錄,裏面記載的黑熊精其實也不錯。黑熊精現在雖為妖,但是之前好歹也是某個上仙的坐騎,只是後來犯了錯,被打回了妖界。之後世世代代的黑熊精都做了妖,仙界也講究一點,罪不及三代,距離黑熊精犯錯已經過了幾百年,現在的黑熊精也算是清白之身了。再者說,黑熊精的實力不弱,化為人身後又黑又壯,頗有英氣。細細想來,此姻緣也是不錯的,遂說道:「如今黑熊精一族的實力也不錯,是很有前途的妖族。」
林丘聽了我的這一番說辭后,嘆了嘆氣,愁眉苦臉道:「初歲,你不明白,黑熊精雖然實力不凡,但是他們這個妖族中的妖各個暴虐成性,兇狠異常,不會憐香惜玉,若是連雲嫁過去了,指不定以後要過什麼苦日子。」
林丘說的這點古籍上倒是沒有記載,如此說來,這段姻緣又是萬萬不能行的了。
林丘見我思考得仔細,便岔開了話題:「連雲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與我的婚事。既然你兄長還沒回來,那你便隨我一同去見見我娘吧,我娘早都想見一見你了。」
於是我與林丘走回他的樹包后,又繞了幾繞,最終停到了一個更大的樹包外面。
我正抬腳往裏走,結果被站在門口的人給攔了下來。見林丘同樣站在我身邊沒往裏去,我便也不再往裏走,而是退了兩步,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我與林丘在樹包外面站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樹包裏面才傳來了說話聲:「丘兒,帶她進來吧。」
這一次林丘拉着我進去倒是順暢無比了。
我與林丘進了樹包,又站在大堂中間站了一盞茶的功夫。坐在堂上的人才慢悠悠地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隨後命人搬來了兩把椅子。
我剛坐下,還沒坐穩,堂上之人便咳了兩聲。咳嗽聲之大,把我嚇了一跳。
林丘拉了拉我的衣袖,還來不及將口中的話說出來,堂上之人便說道:「坐了便坐好,在那裏動來動去的像什麼樣?」
「林丘之前和我說過,你是豬族的。雖說我們靈鵲一族的地位要比你們豬族高上不少,但是我也沒有瞧不上你的意思。既然你誠心要與我丘兒成婚,那便早日把你兄長尋回來,讓他來跟我商量成婚之事。你們地位不高更需要注重禮數,你兄長一直不回來也不是個事。」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說了起來,「我見你模樣生得還行,就是不知道身體好不好,你嫁給我丘兒定是要趕緊為丘兒開枝散葉的,畢竟我丘兒是這一族之長,他年紀也不小了,該有后了。在你們成婚之前。我得先要確保你能為我丘兒開枝散葉才行。」
說完這一大串后,她揮了揮手,門口隨即衝進來三個雄壯的女人。
林丘見她們衝上來便要將我拿下,便攔在了我身前,衝著堂上之人說道:「娘,初歲不需要做這些。我心悅於她便不會看重開枝散葉這些問題,你現在這般不是折辱她嗎?」
林丘的娘走了過來,將林丘一把扯開,轉頭命三個雄壯的女人拿住我:「丘兒,平日裏什麼事我都由着你,如今你想娶豬族之人我也不說了,但是開枝散葉這個問題你必須得聽我的,不然的話你們倆人休想成婚。」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林丘的娘把話說完,三個雄壯的女人倆人抓我手,一人捧我臉,就這樣捏了半晌,隨後皺了皺眉,附在林丘娘的耳朵邊說了什麼,說完便退了下去。
林丘的娘看了我一眼,眼神古怪,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叮囑我早些將兄長找回來,隨後便讓我走了。
我走出了三個樹包這麼遠也沒見林丘出來,他們這裏的樹包都長得一個樣,我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回去,便乾脆隨便找了一個樹墩坐了下來,想着等林丘出來了我們再一起回去。
等了半天也沒見林丘出來,卻等來了連雲。
連雲步履匆匆,貌似沒看見我,直接走進了林丘娘的樹包里。他們三人又在樹包里待了半晌,林丘和連雲才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他二人出來時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結合方才的情況來看,我還真有些擔心是不是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林丘出來時倒是看見我了,他三兩步跑了過來,連雲則是鑽進了一個小道,消失在了樹包後面。
林丘一過來便拉着我的手捂了捂,隨後一臉歉意地說道:「初歲,你怎麼坐在這裏?天還這麼冷,你坐了這麼久肯定凍壞了吧,我們快回去吧。」
見他絕口不提剛才他們在樹包中討論之事,我便主動問了起來:「你們在裏面討論這麼久,是不是我身體有問題?」
林丘笑意融融:「別瞎想,方才我們是在討論成婚事宜,我先把成婚需要的東西準備好,等你兄長回來了我們便即刻成婚。」
原本休學只休兩天的,因林丘之前病了,我便跟原始天尊告了假,在他樹包中照顧了他些日子。本來是要回去繼續上學的,但是林丘說雖是他準備成婚的東西,但是需得我親自挑選,免得他準備的我不喜歡,所以他便主動去跟原始天尊告了婚假。既然他也告了婚假,那我便安心在他這林中住了下來。他給我安排的樹包就在他樹包旁邊,離得很近,也方便我每日去他房中挑選成婚的東西。
每日來林丘樹包中送成婚物品的是兩個小仙子,模樣可愛,也愛與我說話。
她們展開婚服對着我比了比,隨後毫不吝嗇地誇讚我:「初歲仙子真美,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神仙,與我們君上很是相配。」
誇完我又開始誇林丘:「我們君上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好男子,對初歲仙子如此溫柔體貼,面面俱到,連耳飾都要自己親自去挑選才送來給初歲仙子看,初歲仙子當真是好福氣。」
她們誇到這裏便被林丘趕出去了,林丘拉住了我兩隻手,隨後拉着我手的兩隻手挪到了我肩膀處,再隨後把我箍進了他懷裏。
他之前從未對我做這個動作,我總覺得腦袋這樣擱在他肩膀上很是奇怪,便掙了出來,一脫離他的桎梏,便看見了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初歲,這也是互相愛慕之人應該做的事。」
我聽了他說這話卻感覺頗為不自在:「互相愛慕之人應該做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你等我好好記一記,習慣習慣再與你做。」
林丘嘆了嘆氣,拿了塊糕點給我:「算了,我往後再慢慢教你。」
得了他這句話我稍稍放鬆了些,目送他出了樹包,我吃了兩塊糕點便也回了自己的樹包。
晚上負責給我送飯的小仙子端來了一杯酒,聞起來很香,看起來也很好喝。因我從未喝過酒,難免好奇,便嘗了一口,這一口下去便停不下來了,將一整杯酒喝完天地便旋轉了起來,我坐不穩,跌跌撞撞爬上了床,剛躺下便睡了過去。
睡夢中我總覺得渾身不舒服,熱得慌,倒是不像我***那般熱,這種熱讓我渾身如螞蟻爬,難受得緊,遂拉扯了幾下衣領,迷糊中竟感覺還有兩隻手在拉扯我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