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順其自然

周四，我還是第一個到公司，沒進去，也沒站在門口等。

我在樓梯間抽煙，豎起耳朵聽外面電梯的聲音，只要有聽到叮的一聲，就探出頭去看是否是小悠。

7：45，小悠走出電梯，像往常一樣，一出電梯就找起包里的鑰匙，準備開門。

我丟掉煙頭，也走出樓梯間。

「你終於來啦。」

正準備開門的小悠，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你有病啊，嚇死我了。」

「我也沒故意輕飄飄的，是你自己太專註才被嚇到的。」我邊說邊走到熟悉的門口邊，看她開門。

「你沒帶鑰匙嗎？」

「沒，以後都不帶，我又沒辦法像你一樣背個小背包，能少帶一把盡量少帶一把，輕多了。」隨便找個蹩腳的理由，不管它看起來是否合理。

「神經。」

走廊上，我洗着茶具，她又準備拿起拖把來洗。

「我不是說了嗎？以後拖地板我來，你放着。直接去擦桌子就行。」

她也沒說話，扔下拖把，就洗起抹布來。

她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我快速洗完茶具，就直接進去拖地板。

拖到她辦公室裏面的時候。

「你放下，這裏面我自己拖。」

「行吧。」放下拖把，我就站門邊。

「你能出去嗎？」

「好，拖完喊一下，我去洗。」

我就站在門外面，不讓她看見就行。

「好了。」一分鐘不到，她就拖完。

她把拖把放在門外，看了我一眼，又走進去。

正當我準備拿去洗的時候，小陳進公司了。

「怎麼？老闆讓你拖地板？」

「沒啊。這種事非得老闆安排嗎？」

「那之前不都是小悠做得好好的。」

「整天看着人家一個女孩子做這種粗活，你摸摸你良心，會痛嗎？」

「痛。」他沒摸自己的，摸我的。

「滾！」我拍掉他的手。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對上班前的這個清洗工作做個重新安排。」

我拉住準備走的小陳。

「對，我贊同。」小陳想都沒想就答應。

小悠則沒有說話。於是乎，我跟小陳就站在小悠的門口，重新分配起清洗工作來。

「小悠啊，你就負責你自己這個辦公室。」

「我負責拖外面剩餘的地板，還有茶具。小陳就擦外面的桌子啊，空調機什麼的。」

「隨便。」這是小悠說的。

「你是個偉人！」這是小陳說的。

「嗯，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上班！」

說完，我就跟小陳回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有進展？」屁股還沒坐熱，小陳就偷偷摸摸地問我。

我搖搖頭。

「那你這麼積極幹嘛？」

「這本來就是男的該乾的好吧，這跟那事有什麼關係。」

「真的？」

我點點頭。

「覺悟這麼高嗎？」

「這是基本素質，要什麼覺悟。」

「素質這麼高嗎？」

「必須的。你最好也勤快點。」

「你真是個偉大的、充滿光輝的偉人。」

「別侮辱偉人，正經點！」

「我要是女的，我肯定不跟你談戀愛。」

「你高看自己了，就你這樣，我再喜歡也怕是吃不消。」

「小陳，我看你這麼閑，你能不能沒事多試試那個軟件。」

「要整那麼多數據太麻煩了。」

「哎～我就知道你這人。拿去吧，這裏面我自己做了兩份數據，你拿去用。」說完我把U盤丟給他。

「嘿嘿，那這就簡單了。」

「你還是多用點心吧。我真怕你關鍵時候掉鏈子。」

「收到，組長。」

「別鬧，這是跟你說真的。」

「我是真心服你。」

「服什麼？這有什麼可服的？」

「哎，你是不知道人心險惡，現在的工作難找，同事之間都有那種巴不得你死的。」

「有你說的這麼可怕？」

「你就不擔心我比你厲害，讓你給我打下手嗎？」

「你都比我厲害了，我給你打下手，那這有問題嗎？不是很正常。」

「你真天真。」

「是你太複雜。」

「你缺少社會毒打。」

「嗯，你說過這話。」

「還好我也是個善良的人，我不會搶你功勞。」

「嗯，你說得對。」

「我是說認真的，你別這麼敷衍我，行不？」

「嗯，不敷衍。」

他看着我在那忙，也懶得繼續說下去。

整整一早上，我沒再多去想小悠的事，雖然腦子時不時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時不時瞄幾眼她的顯示器，可大多心思是放在工作上。

做個努力工作的人，少點幻想。

中午下班。路過小悠門口。

「小悠，一起吃午飯嗎？」我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了她一句。

「不用，我等下自己吃。」

嗯，跟我想的答案一樣。

「小陳，走啊，吃飯去，磨蹭什麼。」

「來咧。」

「我感覺你變主動了。」午飯時，小陳邊吃邊跟我說。

「可好？」

「好。」

「在你看來是否很自然？」

「還行。」

「那就是不是特別自然。」

「自然中帶了點刻意。」

「怎麼改？」

他搖搖頭。然後突然拍我的手，示意我看後面。我還以為是小悠，毫不猶豫地轉頭，結果是四五個女的往這邊走來。靠，這***，我趕緊回頭。

「嘿嘿，好看不？」他壓低聲音。

「操，坑我嗎？讓我這麼回頭看，成什麼了？」

「看美女不是很正常嗎？」

「看也不能轉頭去看，那麼急色。」

「你有病吧？喜歡偷偷看？」

「特意轉頭去看，被發現不是怪怪的？正常走過來瞄兩眼就好，也不用搞得偷偷摸摸的樣子看。」

「你是害羞吧？有點病態的害羞。」

「你才病態。」

「來了。」他給了個安靜的手勢。

我突然有點緊張，剛才轉頭去看應該沒被發現吧，有點丟人。

五個年輕女孩，高矮胖瘦各有不同，從我的角度看不到正臉。走來之前我也沒再回頭去看，小陳倒是正正經經的看起來。

幾人說說笑笑的走了過去，我沒在去看，只是看着小陳。

「那個穿淺黃色的比較好看。」他給我一個總結。

我聽完他說的，抬頭看去。

「嗯，身材不錯，挺苗條的，不適合你。」

「為什麼？」

「你太胖了。壓死她怎麼辦？」

「操，滾。」

說完自己大笑了起來。

「我覺得你挺假正經的。」看我笑完，小陳繼續說了起來。

「我也沒說我正經啊。」

「看個美女都羅里吧嗦的這不行那不行，腦子也儘是齷齪想法。」

「那我沒有，我都是很純粹欣賞的。」

「偷瞄幾眼叫純粹欣賞？」

「別用偷這個字。我只是覺得一直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不太好，又不認識，總覺得像要豬哥人家。」

「那你剛才說的什麼，壓死她不是你說的。」

「我跟你說玩笑的，倒沒想到那些畫面。」

「你這種就是假正經，虛偽。」

「好好好，那就虛偽吧。反正我是不敢像你那樣直接盯着一個女的看。」

「看小悠也不敢。」

「到目前為止，也不敢。」

「那得到哪一步，你才敢？」

「不知道。」

「你有時候真的很莫名其妙，你不覺得嗎？」

「我知道。我有時也被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感到莫名其妙，很矛盾的那種，你懂嗎？」

「不懂。」

「哎，也許就是你說的假正經吧。」

「對，立牌坊那種。」

「沒錯。」

我點着頭，同意了他的看法，我的很多所作所為確實是違背大部分人的想法看法。

而可怕的是，我並非聖人，我就該是那大部分人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