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第六十五章
「我認識你?」草昭一臉莫名其妙。
水兒沒細想,更想不到草昭聲音冷冷的這樣回答她,趕緊解釋道:「少俠不認識我了?」
這人在攀哪門子關係?
草昭搖搖頭。
草昭低沉的嗓音,讓水兒更篤信自己沒有認錯人,語氣都有些急了:「少俠,我們在玉門關外遇到過的。」
「我常年在那邊地界跑任務,恕我想不起來了。」
水兒走進一步,背着所有人,臉色突然變得陰沉,這和她原本的樣子大相捷徑,瞬間又恢復出她那委屈的臉,這下還帶着哭腔了:「那日我們發生了口角,我一直想着和大俠道歉…」
這下草昭更無語了,水兒的確讓她覺得有點眼熟,可摸索着腦中的碎片,已然找不出什麼端倪,是不是認錯人了:「明教中人長得都有些像,你們中原人認不出也是有的。」
旁邊那位少俠插入話題:「少俠雖說西域人長相都相近,可草昭少俠的容貌,也絕非是會認錯的類型,光是見一眼,怕也難以和他人弄混。」
草昭看他一眼,這個就是今天和水兒同隊的人。
「不不!少俠的容顏,便是看過一眼的人,都不會認錯,」水兒有些着急,「我…那次是我…」
話未完,草昭趕緊打住她,她可不想看到水兒在自己面前流淚,等等旁人還以為自己欺負她,況且眼下在他人地界,大事化小就好。
「等等,可能真的不是我,我基本上沒結仇過。」
突然,她腦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回憶,陡然冒出個人樣。
若真有結仇,還真有一人。
上官杉,這人莫名其妙從明教追到中原,就為了讓自己不好過,似乎不想下殺手,但想抓自己回去,第一次是溫彥相救才沒被得逞。雖說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他什麼,但對方視她為眼中釘一般,也不說清到底哪有矛盾,見面就是衝著她來一頓暴力。
他是斬柳閣的,且那身着裝,他背着的重劍,還有隨身跟着的一大群家丁,估計也是斬柳閣有一定地位的存在。
上官杉和上官隨雲他們,會是很好關係的嗎?
想到這個,草昭突然覺得不太妙。羅萬萬有跟她提醒過,上官杉似乎是上次誤以為自己死了,但從他的口氣得知,他好像知道自己是女孩子,才一路想要下手,其中玲玲錯錯的事情緣由,根本也來不及問清楚,只是這麼多次衝突,草昭對這個蠻橫無理的紈絝子弟早就沒了耐心,要打就奉陪,講什麼道理,同這人也講不通。
水兒的哭泣聲將草昭拉回現實,這女孩竟真的開始吸鼻涕,眼中犯着淚花:「草昭…大俠,那日我…。」
靠,沒完沒了,草昭臉一黑,這人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樣,根本沒清楚的事情就開始對着自己道歉,這不是強行逼草昭接受這個莫名其妙的道歉嗎,況且這邊全是他們自己人,她這種招人疼的女生來跟自己道歉,豈不是當場樹敵!
果然,她這一哭,旁的幾桌原本談笑的,打鬧的,也紛紛放下筷子,一時間所有目光全部投來這邊,打量起草昭和水兒究竟發生了什麼。
「先不說你到底有沒有認錯人,我印象中根本沒有這事。」草昭強忍不爽,還是保持着耐心的語氣跟她最後解釋一回。
溫彥覺得不太妙,草昭是他帶來的,自然他也不想看兩邊鬧起來,急忙站起來:「水兒,可能真的認錯了,草昭她平時極少出玉門關,幾乎都在教內,怎麼會遇到你們呢。」
「溫彥哥哥,我記得她的,」水兒含着淚,滿腹委屈,一雙眼凌波微動,看得溫彥有些愧疚,她又道,「那日,草昭少俠跟着一群師兄弟妹在關外一間客棧休息,我們隨着前輩剛好在那護送一個鏢行。在樓下休憩時,我與一個陌生女子發生口角,草昭大俠許是認識那個大人,便開口罵了我幾句….」
這幾句話乍一出來,草昭就覺得看着自己的幾道視線充滿了敵意,甚至氣氛變得有些複雜。
涵山也隨着站起身來,靠近草昭,看水兒的眼神有些不對付。草昭朝她默默搖了搖頭,示意她先別說什麼,讓自己處理。
今時今日她早不是那個在玉門關外被上官杉以及他找來的前輩隨意拿捏的小廢物了,若等等真的發生什麼,她應當還是可以保自己無事逃脫的,可論劍賽未比完,能不撕破臉當然是最好的,不然這趟中原之旅白費就算了,羅涔都還未找到。
涵山沒忍住:「草昭絕不隨意罵人,你怕不是記錯了。」
「涵山姐姐,我是那樣的人嗎?」水兒似乎被刺激到了,頓時淚如雨下,從懷中掏出個手帕,趕緊擦乾那豆大的淚珠,「後來阿杉替我不服,便出手了…兩邊打起來,掌柜的來勸才各自收了手。後來你們走了,我和那女子溝通好,才知道是誤會…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你道歉,現在終於見到少俠了。」
好一番真誠道歉,只可惜草昭不是那群男人,不吃這套梨花帶雨又楚楚可憐的法子。
不過她提到的阿杉,恐怕正是上官杉了,這下可麻煩了,上官杉要是知道自己沒死還來了論劍賽,不知道會不會藉著家族的關係給她穿小鞋,或者直接在自家地盤來挑事。
水兒哭得好生認真,道歉又如此誠懇,她身旁那些斬柳閣的朋友們,個個都心疼得要命,一個個看着草昭,似乎是很想她趕緊接受水兒的道歉,不要害她再哭了。
草昭從未遇到這種胡攪蠻纏的女子,內心煩悶無比,這時有個少俠站出來:「既然是誤會,水兒也沒怪少俠不分青紅皂白就罵她,還給你道歉,你眼下在這擺什麼架子呢?」
合著還是她的不對了,但此地就她和涵山一道,誰會幫她,這少俠說完,旁的人馬上便開始負荷,你一句我一句,彷彿她們的水兒深明大義,不計較過往,欠人道歉記着那麼久,真是讓人疼惜。
但剛剛水兒那樣一講,草兒終於想起些什麼,自己還真的在關外,許多年前打過一次群架。
那次有沒有水兒和上官杉她不知道,只記得事情好像不是水兒說的那樣。自己的確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亂罵人,師傅師兄說得明明白白,跑任務就老老實實跑,不可以私自結仇,或者和中原人有過多的接觸。
若當時不是發生了什麼,她不會隨意去罵一群看上去有家底的人,況且斬柳閣的家族旗幟如此明顯,自己怎麼可能去惹事。但當時具體發生什麼,眼下這麼混亂,她根本來不及去思考,只感覺水兒可能模糊了什麼重點,且她明明記得這事應當只是放個屁就沒了的小事,自己早就拋到腦後了,這水兒是人生太閑了嗎?
就在她打算順勢接受水兒道歉之時,外頭一陣哄鬧,還沒回頭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就聽到一個無比讓人厭惡又自大的熟悉聲音響起:「本大爺終於回來了,剛剛叫叔叔幫我在論劍賽插隊廢了好久時間,快餓死老子了。」
水兒還沒處理好,真正的熱鬧反而要來了。
草昭千不想萬不想,便是在斬柳閣遇到這人。
她腦中飛快計算,眼下這家宴有多少斬柳閣和慈航派的人,又大約有多少可能不是什麼明事理的善類,自己要逃的話要經過哪,很快她心中便有了底,廚房送菜那條路,沒什麼人經過,等等出事了自己先跑,溫彥和涵山是無辜的,斬柳閣不會自斷名聲去為難外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見到草昭就要動用全部下人和家丁來抓她的上官杉,那個莫名其妙好像草昭是他殺父仇人的神經病紈絝少年。
有人討好上前,湊過去上官杉那:「二少爺怎麼開賽幾日了才回來,還好來得及比賽。」
「什麼叫來得及比賽,二少爺這武功,只幾個幾天,分數排到前列都隨隨便便,輕輕鬆鬆!」
上官杉被捧得下不了地,開心而張狂地道:「長安好玩,留得久了,先別聊,我餓呢。」
草昭聽到上官杉越來越近的腳步,遲遲沒有回頭,溫彥救過她,自然也感覺得出來兩個人不對付,趕緊站在草昭和上官杉中間擋住了視線,連忙沖她做個眼色。
涵山雖不知道發生什麼,也趕緊幫着打掩護。
「水兒,好些時日沒看到你了,又變漂亮了,還瘦了些。」上官杉走過去,一眼看到了水兒,連忙抽出手握住水兒,一輛關懷備至。
趁着大家圍着上官杉,草昭腳底抹油,默默從人群正中心退到外圍去,要讓上官隨雲失望了,他們這一圈人,論劍賽比完前她都不會再來,她想風平浪靜的打完,絕對不要讓上官杉發現自己並且來壞事。
「阿杉,你回來的正好,那位少俠眼下正在今日家宴呢?」
「什麼?」
「那日和我們在玉門關外發生衝突的少俠剛好也來論劍賽,也在我們這一起吃晚餐呢。我剛剛和她解釋了,說那日是誤會,還與她道歉。」
水兒四處一望,緊張道:「誒?草昭少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