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

「五師兄，羅涔去辦什麼差事啊，怎麼都七八天了還不回來？」草昭吞下一口面，滿臉幸福。

羅萬萬細微地停頓了一秒，但無人發現：「師兄也沒講清楚，可能快了吧。」

「他要是回來不帶點好料，我們就打他！」

「誒，你們聽說了嗎，蕭余婧現在可倒霉了，到處都傳她獲得了什麼秘寶，可以一日增進功力立於武林之巔。結果各方勢力介入，她現在每天帶着人東躲西逃，聽說見過她的人都說她瘋了，只會一直嘶吼說她沒拿東西，可誰信呢，她殺了天方幫幫主，之前大家都傳秘寶藏於天方幫幫內，眼下只怕是快瘋了。」

姜早一臉八卦地說道：「而且啊，聽說蕭余婧被人毀了容，挑斷了全身筋，武功盡廢呢。」

「你說說她功力不弱，都傳她即將突破二內，也算是江湖上不可小覷的人物，但我只聽聞長安那天亂得很，有消息說她是被明教弟子重傷，那個刀法和深度，都與彎刀弄出來的傷口相同。」

「該不會是你們認識的人吧？」

涵山一口饅頭差點沒咽下去，還好姜早現在沒注意到她，兩顆圓圓的珠子望望羅萬萬，又望望草昭，似乎想找出什麼端倪。

草昭心想，這承認了恐怕要引起一點小風波，餘光飄去羅萬萬那，他那豬頭師兄此刻倒是裝得鎮定，連半分臉色都沒變，只敲敲木桌，豁然開朗：「你瞧我們打得過快突破二內的高手嗎？」

「也是，」姜早鼓起腮幫子，聞之而噤聲，遞給草昭一個惋惜的眼神，突然想到些什麼，賊兮兮地說道：「兩個禮拜前可能還真沒，現在說不定呢？」

這話好聽，可醒來后還沒運過功，草昭也不知道眼下自己的功力落在何等級別。

自從醒來后，她就覺得滿心的不踏實。

乍一初醒，坐在她床前的便是她找了許久的阿早，可是這模樣，聲音和姜早一模一樣的人，卻口口聲聲說，不認得自己。

草昭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可惜姜早彷彿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身邊還跟着一個武功強勁的花枝派師兄，她可沒那個膽子造次，只好也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只當第一次見到阿早。

這一波未平，心中的疙瘩還未清乾淨，這個阿早又跟自己說：「姑娘，你成功破了二內。」

這都是些什麼事，她看着床前的羅萬萬，一個頭兩個大。

師父曾說要破二內條件苛刻，首先則是本身修鍊的武功要達到非常精純的地步，也要有契機，天時地利人和，當該心法到極致時，自會有突破二內的時候，只是破二內困難重重，危險四伏，古往今來，走火入魔暴斃身亡的數都數不清。

而十幾年前，人人都道，有一秘寶，可以讓人破除種種條件，修鍊破二內，且能化解破二內的各種危險，讓人無需經歷那鬼門關一趟，便能穩紮穩打地修鍊二內，所以說江湖人擠破了頭，都要參上一腳，若能搶到，豈不樂哉。

可有一說一，自己焚影功並未精純到可以突破二內，更別說什麼契機了，莫不成用了那招「怖畏」，便是自己的契機，這怎麼可能，那招還是自己偷學來的，說不定和原來的招式手法天差地別。

正當她泛着低估和幾人打算前去創建隊伍時，羅萬萬突然停了下來，往一樓看了幾眼，草昭問他何事，他只搖搖頭，往前走了。

這頭朱盛正帶着羅幼幼買早餐，上官末遠去了隔壁買些女子衣衫，也不知為何，樓上走下一群吵吵鬧鬧的年輕人，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

其中有兩個背着明教雙彎刀的男子，一個高大一個稍矮稍瘦些，衣着華麗，是明教的樣式，且就背影看上去，應當也是比較高階的弟子，說不定就是這次羅亞斯派出參加論劍賽的人。

其中較矮的那名男孩微微側頭和一旁的夥伴談笑，朱盛竟當場愣住，忍不住低低驚呼出聲：「羅...息？」

這怎麼可能！他飛快在心中打醒自己，羅息作為已經失蹤的先教主，怎麼可能出現在斬柳閣，又怎麼可能出現在一群年輕俠士中。雖中原人見過羅息的少之甚少，許多人對先教主的容貌評論滿天飛，可真正見過的，除開幾位二內掌門，恐怕無人得知。

一定是自己慌神認錯了，可是那個側臉也太相似了，朱盛想要上前再仔細看看，誰知羅幼幼從一旁拉住他，滿臉驚恐，躲在他身後，剎那間眼眶紅紅，似又要落淚了。

「朱伯伯！是不是明教又要派人來殺了我，或者綁我回去成親？」羅幼幼一臉擔驚受怕，聲音顫巍巍地，朱盛反而不能離去了，對了，羅幼幼現在看到明教就怕，他還趕上前去，豈不是刻意害她。但老實說，上官末遠這小孫女，也太嬌弱了些，這一路上哭也不知哭了幾回，偏偏他還無可奈何，上官末遠似乎關了十幾年心性都變了，竟由得她這樣哭，還心疼得緊。

他有什麼辦法，只能捧場地哄一哄，背後無奈罷了。

若過幾日論劍賽開始，他恐怕是要去找一找這兩個明教弟子，一探仔細。

走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前方沸沸揚揚的，姜早低估道：「還沒到斬柳閣論劍賽的門口呢，怎的堆滿了人？」

「你忘了幾年前我們來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草昭笑道，轉瞬意識到了什麼，轉過頭來和羅萬萬道：「師兄你還記得嗎！」

姜早打趣：「我還以為你跟我說話呢，我可沒來過。」

行至某處，兩塊高大的門枕石立在一處門前兩旁，圓鼓鼓地，上面還刻着大大的一個斬柳閣圖案，這是個非常大的院子，此刻大門已經大開，原來剛剛沿路走來，兩旁的牆壁都是這家的。大門口還掛着懸魚裝飾，用木板雕刻而成，兩尾魚交尾而刁，好不活潑。高牆的外牆都是精美的陶塑，一路走來時是各式各樣的銀杏樹，走至大門附近時，圖案又變成了池塘小景，有幾隻白鵝抬頭看着天空，栩栩如生，四周圍着幾多荷花荷葉，有幾個已經報完名的俠客，還圍着這牆壁小聲討論起來。

門派寫着三個大字，似乎是請了名家親手提字——「無有為」。

羅萬萬走在最前面，跨過第一道大門，裏面已經圍着一群俠士，原來還有第二道門，幾人視力不錯，可以看到第二道大門內的俠士們正在排隊，且竟人多到看不到盡頭。

「這房子到底多大呀？」草昭犯嘀咕。

「唉喲，小哥第一次來吧？」前方有好心俠士聽到她的低估，回頭湊一湊熱鬧，「唷，好俊的小哥。」

草昭也沒不好意思，回他一個大大咧咧的笑：「也不是，之前看過比賽，今年第一次自己上場。」

「每日有四個時辰，「無有為」便會開始派號碼牌，你瞧前面那些是提早開始排隊的，」說著指了指第二道門內的長龍，又解釋道：「你看我們這也挺多人，都是已經抽好號碼牌的，在等無為有安排隊友的人。」

草昭疑問：「隊友這種東西，不是自己找比較好嗎，哪知道外找的跟自己有沒有默契咧？」

「小哥你這就不懂了，無有為這麼多年來越做越大，乃是他們的消息發達，有一本《名士庫》對於各門各派不同俠士都有了解，包括使的什麼招數，這幾年更厲害了，聽說他們還弄可以精準到個人，知道那個人的出招習慣咧。還有呀，他們也會分配實力相近的，招式可以互相配合的一起組隊，可以大大提升勝率咧。不然早些年，論劍賽都要比完了，有的人還找不到隊友干著急呢。」

「是呀，聽說有的門派砸重金，也要給本門弟子配一個好的隊友。這論劍賽，光靠自己強還不夠，若是隊友能助一臂之力，登頂巔峰豈不易哉。早幾年有幾個挺厲害的少俠，偏偏分到了幾個嫩的一組，被拖累得連前十都進不去咧。」

草昭還想再問什麼，就被羅萬萬拎着衣領走了。

她只好忙不迭地回頭道謝：「謝謝啊謝謝！」

跨過第二道大門，裏面很明顯比剛剛的第一個院落要靜了許多，裏面的人都安靜地排着隊，有的等得久了，便席地而坐。

這還是草昭第一次看到那麼多各門各派的弟子，還有許多散俠，無門無派的也不敢小看，有許多都是為了論劍賽一展鋒芒，說不定被名門正派看上了，還能入人宗派，精益求精呢。

羅萬萬帶着幾人走到最前，這是個非常大的四合院，而角落處擺着一條極長的木桌，已經有人坐在那邊寫着什麼。

「請問是在這報名嗎？」

那人低頭寫字，只空出左手朝邊指了指：「先去抽籌號。」

後面的隊伍中有幾句壓低了聲音的嘲笑：「一看就新來的小兔崽，等着上場被剁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