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第六章 七目鬼蟬(9)(微改)
如此情況可能的原因無非有兩個,一是少女以鬼蟬交換說動時夢之幫她離開,二是時夢之發現少女逃走後追了上去。時夢之意不在鬼蟬,因此雲初霽更傾向於第二個原因。
蘇申夜倚在陸小鳳身上,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氣,試圖從那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中儘快逃離。章平稍稍平復,看清目前狀況,疑問道:「咱們不是安排了守夜的人?怎麼還中了***?」
這同樣也是雲初霽心中的疑問,她之所以迷迷糊糊的睡着,肯定也是迷煙所致。可是她記得那位苗族少女並沒有接近過篝火。
「這我可以回答你。」時夢之從樹林深處走出,「我只顧盯着那丫頭,忘記了那隻癩□□,等發現它在火堆附近時已經晚了。當時我感覺一陣目眩,眼睜睜地看着那丫頭抱起癩□□跑走,屏住呼吸再去追時已追不上了。」
陸小鳳看見那張清冷的臉上浮現出的一抹自責,立刻安慰道:「這也怪不得你,我們都忽略了那隻蟾蜍。」
章平道:「雲姑娘,我記得當時你毒倒了那隻毒蟾蜍。」
雲初霽點頭,答道:「所以它暫時吐不出毒液,不過我不能確保它不能行動。」
「諸位。」花滿樓打斷了眾人對原委的分析,「逃走的那位姑娘是知道此地的。所以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
幾人隨即醒悟,雲初霽殺蛇之舉,可謂是與那少女結下了梁子。此番選用***,無非是毒物被廢的無奈之舉,等她回到山寨,必然帶着山寨中人殺將回來。
事不宜遲,由雲初霽在林中另選個較為安全所在,其餘人則嘗試迷煙散去后多叫醒幾人,以減少之後轉移的負擔。蘇申夜首先找了受傷最輕的程萬戰,卻發現他的臉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無論怎麼拍打也無法令他蘇醒。蘇申夜不由奇道:「他當時不也在守夜嗎?按理說不應吸入這麼多***。」
時夢之搖了搖頭,如她所言,她當時只注意苗族少女,根本沒關注程萬戰。
「他跟我們不一樣,那姑娘應該是趁討水喝時將藥粉放進了水壺中。」剛剛轉醒的廣知大師慢悠悠說道,「若我沒猜錯,那藥粉乃是鬼草研磨而成。所謂鬼草服之不憂,原來不過是讓人陷入夢境。執念越深者,越難出來,也越易出來。」
陸小鳳奇道:「大師所言豈不相悖?」
「非也。」廣知大師搖頭道,「執念深者,易陷入夢境。但一旦察覺只是夢境,那種深刻的執念,亦會促他強迫自己清醒。」
陸小鳳又道:「若無執念呢?」
廣知大師回答:「那自然極易清醒。」
「這麼說來,還未醒來的諸位,不是執念不夠深,就是不夠聰明。」陸小鳳環顧一圈,又將目光鎖定在廣知大師身上,「但大師此刻才蘇醒,莫不是亦有執念?」
廣知大師閉起雙眼,不再作答。
直到半個時辰后雲初霽回來,他們也只將一個宋丹青喚醒,其餘人依舊陷在夢境中。尤其是范一彪嘴角帶笑,不知是夢中遇到了什麼好事。
雲初霽所選的地方離得較遠,等將所有重傷、昏迷的人連同未用盡的乾柴一併搬過去后,天已大亮。眼下不僅是為了鬼蟬,就是要獲得能從夢境將人喚醒的解藥,也必須趕緊去山寨。但山林危險,亦不能就這麼將傷者丟下不管。商議之後,最終決定留兩人看守,其餘人一併前往山寨。
章平最先舉手:「我留下。我武功低微、腦子也不行,去了山寨也幫不上什麼忙。」
雲初霽當然不信這套說辭,他分明一直在藏鋒。原先雲初霽以為他是為了鬼蟬示敵以弱,卻不想現在說要留下,叫人一時想不明白他的真實意圖。
「我希望花公子能留下。」宋丹青緩緩說出自己的建議,「因為我相信花公子可以保護我們。」
雲初霽看着他,直覺告訴她,原因並非如此簡單。
「好,我留下。」花滿樓一口答應,「也的確應該我留下。」
雲初霽清楚他的意思。若按分組算,時夢之、鄒瑜、蘇申夜各屬一組,的確應從己方三人中選出一個留下。雲初霽為尋真相,勢必要去,陸小鳳好管閑事也一定想去,如此說來留下的便只有花滿樓。
既已商定,便再無耽擱之理。蘇申夜生怕夜長夢多,趕緊招呼幾人出發。雲初霽落在最後,從懷中掏出幾個紙包交給花滿樓。
「這是我來之前準備的,放在火中點燃即可,一般蛇蟲鼠蟻皆不會靠近,效果應該比香囊好些。」
「好。」花滿樓接過紙包收好。
雲初霽又道了聲小心,才縱身離去。
「橋」如其名,只是一座橋,連接兩座山的弔橋。過橋后再走約一個時辰,山坳處的村寨終於隱約從樹縫間露出了一角。再往近走,村寨的全貌逐漸展現在幾人眼前。吊腳樓依山而建,錯落有致,大小規格略有差別,唯有正北邊的那一座最為繁複,不僅大門上有浮雕,房柱上亦有浮雕,且浮雕圖案皆為圓形鬼草。可見住在此房中的人不僅在寨中地位極高,與他們在尋找的鬼蟬亦有密切關係。樓前有一塊很大的空地,此時正有一群人圍在空地一角唱歌跳舞,好不快活。瞧他們怡然自得的樣子,雲初霽不由心中生疑,莫非夜裏逃走的少女還未回來,否則得知有外人入來襲,怎麼可能不做好防備?
「你們來做什麼的?」
一個不算流利的呵斥聲打斷了雲初霽的思索。她尋聲看去,只見來人是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年,膚色黝黑,身形健壯,腰間斜挎着一把苗刀。(注1)他的面容與昨日的少女有幾分相似,懷疑中透着警惕卻無敵意,說明並未將他們當成敵人。
陸小鳳從容一笑,道:「我等是來尋蟬蛻的。」
蟬蛻是村寨尋常用來交易之物,以此為借口,理應不會引起懷疑。果然,少年來回打量幾人一番,喃喃道:「九十九未說會來這麼些人。」
陸小鳳笑道:「那傢伙只顧偷懶,哪管的上這許多?」
此話得到了少年的認可,他點了點頭,正準備引眾人往裏走。便見旁邊樓上飛快跑下來一人,正是之前見過的苗族少女。少女瞪着雙眼,臉上既詫異又憤怒,手指着眾人叫嚷道:「你們竟追到這裏來了!」
少年皺眉呵斥道:「禾離,這是九十九引薦來的客人,不得無禮。」
「禾青,他們就是九十九送來的?」樓上又下來一少年,與禾青年紀相仿,衣服上的紋飾更多,看來地位也略高一籌。他漢話說得比這二人都流利。
雲初霽聽他用了「送」字,微微皺眉,感覺其中並不簡單。而且這等對話明明可以用苗語交流,卻依舊選用漢話,像特意說給他們聽一樣。再看這少年和禾離從同一棟樓下來,可見兩人的關係並不一般。
果然,禾離立刻挽住他的手,半撒嬌半委屈地說:「傍丹哥,就是他們殺了小肆,還弄傷了小巴。」
不等傍丹說話,禾青立刻用苗語訓斥道:「你又不聽祭司的話,跑去跟那條蛇玩。難怪昨夜沒回家,害的我好找。還要想辦法替你瞞住,不讓娘擔心。」
「我……」禾離不敢抬頭面對哥哥,連連往傍丹身後躲。
雲初霽幾人雖聽不懂禾青說的什麼,但瞧禾離的反應便知道不用為殺蛇之舉擔心。陸小鳳趁機說道:「實在是那大蛇兇狠異常,我等為求自保,才不得不對它出手,還請諸位擔待。」
禾青愣了一愣,才明白話中的意思,忙道:「祭司大人早不准她養蛇了,是她不聽,差點害了幾位性命,容我向幾位賠罪。」說罷行了一禮。
禾離見狀氣得直跺腳。
禾青不理自己妹妹,朝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說:「族長和祭司已經等幾位很久了,請幾位跟我來。」
雲初霽只覺奇怪,就算是待客熱情,但這人未免太客氣了些,透着一絲古怪。先前唱歌跳舞的那幫人依舊唱着、跳着,絲毫未受影響,似乎發生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進入樓內,只見裏面的陳列極為簡單,僅有桌椅。當中站着一中年男人,穿着較寨中的其他人更為繁瑣,應是禾青口中的族長。角落站着一黑袍白髮老婦,正密目養神,連有人進來也沒引起她的注意。
禾青快步上前,小聲說明情況。
族長看着幾人微微點頭,說道:「眼下離蟬蛻殼還有幾天,幾位可以先在這裏住下。」
雲初霽暗道奇怪,這鬼蟬真大有不同,連蛻殼也比一般的蟬晚。
蘇申夜方才一直被陸小鳳搶了風頭,此時搶先搭話道:「那便勞煩族長。」
傍丹拉着不情不願的禾離走了進來,聽得這話,半玩笑半警告道:「我們寨子可被稱為無憂寨,小心多留幾天就不想走了。」
陸小鳳詫異道:「無憂寨?」
族長解釋道:「之前的稱呼,現在都稱我們鬼蟬寨。」
傍丹小聲嘀咕道:「早前也不叫這名。」
族長面色一沉,用苗語罵了幾句,讓他去忙正事,又用漢話囑咐禾青帶眾人去暫住的地方,並說:「幾位先去休息,稍後擺長桌宴宴請幾位。」
一些村寨多有宴請賓客的風俗,幾人知曉推脫不得,只好應下。陸小鳳先道了聲謝,繼而說道:「我們還有幾位朋友中了禾離姑娘的***,仍在昏迷中。如今誤會已解除,不知可否請姑娘將解藥給我們?」
「禾離!」
在族長面前,禾離也老實了許多,回答道:「我就用了點鬼草粉。」
族長的神色瞬間放鬆,說道:「不用解藥,過兩日他們就醒了。禾青,你帶上些人,和這位兄弟將他們的朋友接來。」
「是。」
眼下這個透着古怪的村寨不比外面山林安全,陸小鳳立刻拒絕道:「不用了。既然無事,便不勞煩禾青兄弟特意跑一趟。」
族長也不強求,讓禾青帶他們去住所,又把準備跟着離開的禾離叫住。禾離不敢不聽,只好拽着傍丹讓他一併留下。陸小鳳暗覺好笑,她那又緊張又擔心的樣子,哪還有半分昨日的刁蠻。禾離察覺到他唇邊的笑意,在陸小鳳經過她身邊時輕輕哼了一聲,似乎在說,接下來的責罵她絕對會算在他身上。
下了樓,那一圈人還在唱歌跳舞。雲初霽心中一動,問道:「無憂寨,難道真有人來了不走的?」
「嗯。」禾青點點頭,手指那一圈人,「都在那裏。」
時夢之喃喃道:「真的可以無憂嗎?」
禾青搖了搖頭,又點點頭,游移不定地說道:「應該可以,否則他們三個不會繼續留在這裏。
「三個?」雲初霽本以為這些都是外來者,正想着地圖是否真有必要。
禾青點頭,道:「是啊。在鬼蟬名聲傳開后的十多年裏,陸陸續續找來的。」
時夢之問道:「只為了無憂?」
禾青再次點頭,說:「第一個人大概是年前來的,他說費勁心力找來這裏,為的不是鬼蟬,而是能使人無憂的鬼草。祭司答應了他的請求。之後九十九找到這裏,提出高價專門做鬼蟬買賣的時候,聽說了這件事。之後他陸續帶來了兩人,說他們可以付錢,只為留在這裏享受無憂的生活。祭司也答應了。」
雲初霽快步上前,只見這些人里有男有女,卻無人與宗政堃年紀相仿。雲初霽想了想,問道:「其他人是?」
「想求得無憂的族人。」禾青語氣平淡,似乎這種求得無憂是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陸小鳳好奇心起,隨意找了個人,問道:「你一點都沒煩惱嗎?」那人跳舞被打斷絲毫不惱,笑着說了什麼,無奈陸小鳳聽不懂苗語。陸小鳳無奈,又問了一人,終於問道一個會說漢話的。那人臉上同樣帶着笑容道:「什麼是煩惱?」說罷,又笑着繼續跳舞去了。他臉上的笑容與程萬戰十分相似,差別只是醒着,或許也並未十分清醒。
雲初霽又道:「近幾年九十九沒有再帶人來?」
禾青搖了搖頭。
「他是沒帶人來,不過有人找來了。還帶走了……」禾離從後面探出了頭。傍丹這次沒有與她同行,看樣子還未從樓里出來。
「禾離……」禾青一聲輕喝打斷了她的話。
禾離不情不願地閉了嘴,跑開了。
經這麼一鬧,禾青也失去了原先的客氣,道:「幾位先跟我去住所。」
雲初霽看着禾離的背影,暗暗打算之後再伺機詢問。
一路上,雲初霽又見到了不少村民。他們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站或坐、或交談嬉鬧或一人自得,相同的是臉上都洋溢着幸福。雲初霽看的暗暗稱奇,難怪這裏又被稱為無憂村,這裏的村民當真宛如沒有煩惱。但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着珍貴鬼蟬的村寨卻只有這樣的村民,如何能在受人覬覦時防範得當?就算鬼草是一等一的***,也無法止住一顆貪婪的心。
「這裏便是諸位的住所。」
雲初霽順着禾青的指引抬頭看去,眼前是左右相對的兩座吊腳樓。禾青繼續介紹每座樓各有三間房,正好可以男女一邊對房間無什要求,自然是客隨主便,男左女右各自尋房間住下。
雲初霽在房中休憩片刻,正盤算着是否要去找陸小鳳商討事宜,便聽有上樓聲。旋即,衣角在半開的窗戶邊一閃而過,是蘇申夜所穿的衣服款式。緊接着,隔壁房間外響起了敲門聲。
開門,聽不清的低語聲,關門,恢復安靜。
雲初霽等了等,確認再無動靜,悄悄將門推開一條縫打量,外面果然沒有人影,看來蘇申夜已成功進入屋內。至於蘇申夜此舉的目的倒也不難猜中,雲初霽和陸小鳳本是同伴,各自為政的蘇申夜三人首先在人數上就淪為劣勢。想要扭轉這個局面,最佳方法便是也找一個同盟。相較於陰狠的鄒瑜,與之有舊情的時夢之無疑是蘇申夜最好的選擇。現下他既然能進門,想必也一定能說服時夢之與他聯手。
不過雲初霽並不在乎兩人會不會聯手。對她來說,尋鬼蟬只算順道的事,最要緊的還是找到宗政堃的下落。兩年前一定發生了什麼,所以禾青禾離兄妹倆才這麼諱莫如深。還有九十九,他隱瞞自己與山寨的交往,一定別有目的。
九十九……這個名字也有些奇怪……
有些念頭就是這樣,隱約產生,又在抓住前的瞬間消失無蹤。這種無力的挫敗感讓雲初霽不由有些氣惱,可思緒往往比天邊的雲還縹緲,一旦散開,就再尋不到蹤跡。於是她只能放棄毫無頭緒的思索,按照最初的打算,出門去對面樓找陸小鳳。
雲初霽剛下樓,就見陸小鳳正站在樓外看向時夢之的屋子。
「有人捷足先登了。」
「我知道。」出乎雲初霽預料的是,陸小鳳的臉上不見失落,而是惋惜。
「你這是在替時夢之惋惜?」
「她並非不能看透蘇申夜只是利用他,只是為感情蒙蔽雙眼。」說罷,陸小鳳深深地嘆了口氣。
雲初霽沒他這麼憐香惜玉,說道:「她自己的選擇,有何惋惜?」
陸小鳳搖搖頭,收回目光看向雲初霽,問道:「你來找我,是因為九十九?」
雲初霽點頭道:「嗯。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你對他了解多少?」
「我遇見他時,他為了兜售草藥,正逢人就吹噓天下草藥無一不知。我笑他言過其實,便與他打了一個賭,我找到十種草藥,可以是實物也可以是畫像,若他能全部說對,我就把剛贏的一千兩給他。只要有一種說不出來,他就得給我磕三個頭,再也不準吹噓自己精通百草。」
「結果呢?」
「結果他說出了前面九種,最後一種怎麼都說不出來,還說畫的圖有問題,要帶回去好好觀摩。我看出他背後還有高人,於是提出他可以求助,但我得在場。若是最後說出來,銀子照付。」
「所以他帶你去見了餘一?」
「是。」陸小鳳點頭,「不過這次是我第一次知道那位老先生的名字。」
「這麼說他上次沒有自報家門?」雲初霽心中一震,越發感覺其中蘊含深意。正思索間,餘光瞥見傍丹提着東西遠遠地往西南去了,很快身影沒入樓后,再看不見蹤跡。西南角只有一棟吊腳樓,過去便是山林。不知傍丹跑那裏去做什麼。想到舉動怪異的山寨中人,雲初霽心中瞬間被疑惑佔據,問道:「九十九究竟和村長達成了什麼協議?他又如何提前知道我們會去找他?他既然與村寨來往密切,為何會做出一副不認識鬼草的樣子?」
「九十九性格疲懶又貪財,估計村長沒答應給他好處,他就將這事拋去了九霄雲外。」陸小鳳思索片刻,繼續道,「至於裝作不認識鬼草,或許與那位老先生自報家門有關。」
雲初霽點點頭,只覺紛雜的思緒中某一個地方越發清晰。自報家門……餘一……
「奔波一路,兩位不趁機休息下?」
思緒如同一個害羞的小姑娘,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又嚇回深處,尋摸不得。雲初霽無奈地望向來人,只見蘇申夜一臉得色,顯然與時夢之聊得很順利。
陸小鳳道:「閣下不也未曾休息。」
蘇申夜呵呵一笑,道:「說的也是。好不容易來到此地,興奮之餘,哪坐得住。鄒兄也準備四處轉轉嗎?」
快步下樓的鄒瑜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蘇申夜又道:「我有件事兒想告知鄒兄,眼下時姑娘已經答應與我聯手,雲姑娘和陸公子本就是一組……」
鄒瑜不明白他意欲何為,皺眉道:「你是想威脅我?」
蘇申夜微微一笑,道:「鄒兄誤會了。眼下僅剩你形單影隻,我這是怕你吃虧……」
鄒瑜面色一沉,打斷了他的話:「我雖自認並非正道君子,但也做不出這種背叛盟友之事。」
這話不僅表明自己態度,也是暗諷蘇申夜拋棄盟友。誰料蘇申夜並不生氣,依舊呵呵笑道:「我只是提個醒,鄒兄不願意便罷了。況且我那些盟友想要的,我照樣能給,不能稱之為背叛。」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鄒瑜縱使心有不悅,面對眼前的笑臉也不好發作,只能沉着臉走開。
「倒是個倔脾氣。」蘇申夜給自己圓了個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真不知道這位蘇公子是不是長了一顆蓮藕模樣的心。」
雲初霽正在思考蘇申夜為何挑在他們面前詢問鄒瑜,惹得這般難堪,聽到陸小鳳這話不由笑出聲來,旋即明白話中之意。當眾詢問,為的是打消他們拉攏鄒瑜的念頭。鄒瑜若是答應自是最好,答應求的無非是報酬中的黃金,蘇家身為江陵首富,自然付得起。若是一口回絕,便是回絕所有人,亦是不差。這位蘇申夜的心眼,真真比得上塘里的蓮藕。
「我也四處看看。」那兩人都去查探了,雲初霽也不準備閑着,與陸小鳳說了一聲,向著方才看到傍丹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