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收官

兩個伏地魔終於來了，一支兵馬從襄城縣方向奔來，一支兵馬從汝州市方向奔來，清一色的輕騎，為了從三十公裡外迅速抵達戰場，拋掉了一切不必要的負重，那些騎兵臉上鋪滿了塵土，又被汗水衝出一道道溝壑。慕容紹宗負責分割包圍和追擊潰逃的敵兵，段韶則親自指揮一隊騎兵向我靠攏，另外的騎兵向王思政那個方向挺進。

「劉桃枝，讓所有人高喊投降免死！」非我婦人之仁，實在是前頭的梟雄們殺來殺去，殺得現在人煙稀少，少府監、將作監、軍器監、都水監都需要大量的壯勞力呀！而且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人只要有一絲生機，就會牢牢抓住！

「渤海王世子有令，放下兵器者免死，否則殺無赦！」

先是親衛在喊，後來是幾萬人同時在喊，這喊聲比軍鼓更加震撼，不斷振奮了士氣，更讓西魏的兵士心膽俱裂，失去了信心。我看見有西魏軍士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可轉眼間頭就不見了，這，這不講武德了啊！不過我沒敢讓人強制彈壓，人殺紅眼的時候，比狼狠，但沒狼有腦子。不過更多的還是繞過這些投降的人，殺向那些困獸猶鬥者。

李弼和趙貴見勢不妙，不約而同的下令全軍退往潁川，而不是分散突圍。王思政更是果斷，一面令步軍高喊着活捉高澄繼續攻擊元柱所在的后軍，一面迅速收攏騎兵，繞到側翼想要營救李弼和趙貴，當看到黑壓壓的援軍后，撥轉馬頭朝潁川退去。

「段將軍，這裏交給慕容將軍，你去追擊王思政，切記，不要趁勢攻城！」

嘿嘿，現在河南最好是四方勢力都在，要不然侯景徹底倒向南梁，宇文泰趁我在河南和淮北與南梁糾纏的時候，突然放棄河南戰場，渡過黃河重兵突襲平陽，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世子」元柱嘿嘿笑着跑到我面前：「俘虜咋辦，老規矩嗎？」

「老規矩？」

元柱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臉上的猙獰和眼底的狠戾把我嚇了一跳，這貨不會異化了吧！

「就地安營紮寨吧，讓俘虜幫忙打掃戰場，分開關押，嚴密看守就行了，對了包括敵軍的輕重傷員，也一併抬進營帳安置，軍醫給我們的人治完之後，也派一些軍醫過去瞧瞧。」

「還有，雙方屍體分開燒掉，東魏的骨灰收集好，帶回鄴城去！」

元柱愣住了，以前沒這麼操作過啊，世子這是什麼意思吶？

「不要胡思亂想了，元將軍，抓緊時間吧！」

慕容紹宗就押着李弼和趙貴走了過來，哈哈，我才不會玩戲文上什麼張飛義釋嚴顏那一套，當然，也不會因為雙方交戰，自己臂上還中了一箭就怒而斬之，對於他倆，和一些有品級的將軍，我早就有了處置方案。

「慕容老將軍辛苦啦，將兩位柱國將軍分開關押，綁好了，但不許兵士侮辱，帶下去吧！」

「黃口小兒，有本事殺了你爺爺我！」趙貴梗着脖子，一副捨生取義的樣子。

「趙將軍這是何必呢？開戰之初我就保證過，不會傷害二位，現在是在履行承諾的時候呀！」

「世子，不要枉費心機了，我等是不會投降的！」李弼盯着我的眼睛，沉聲道。

我揮了揮手，沒再開口。你們就是投降了，我也不敢讓你們領兵出戰呀。況且你們在西魏身居柱國將軍高位，我上哪裏給你們在東魏找位子！

直到黃昏，戰場終於打掃完畢。擊鼓，升帳。

「諸位將軍辛苦了，不要站着了，來人，給各位將軍拿酒來，咱們邊喝邊聊！」

元柱拱了拱手，滿臉的關切：「聽聞世子受傷了，怎麼樣了，無大礙吧！」

元柱此言一出，底下的各級將軍們都是一臉的關切和崇敬。

好捧哏，我不由得讚歎！

「無大礙的，元將軍，打掃戰場的結果統計得如何了？」

「稟世子，我軍陣亡一萬二，傷一萬一，俘虜敵軍，包括傷員共計五千有餘，斬首一萬二，戰馬三千六百三十二匹，鎧甲、兵器、糧草等物資還沒有統計完畢。」

「最重要的，我軍生擒西魏偽朝兩位柱國將軍。」說完，元柱像一隻驕傲的公雞，昂着頭得意洋洋。

「慘勝啊」高澄感嘆道。

「世子，世子此戰生擒西魏偽朝兩位柱國將軍，乃不是功勛啊，當立即上奏朝廷。」段韶道。「是啊，世子親冒矢石，智勇雙全，實乃我朝之幸啊！」慕容紹宗接言道。

「諸位將軍言重了，這是我們大家同心協力的結果啊！來，舉杯！」

「段將軍，由你負責，所有俘虜統計一份詳細的名單，特別是品級和籍貫，交到東柏堂，俘虜押解到鄴城之後，將俘虜充入將作監和軍器監為奴匠，三年內，三年內如果老實勞作，三年後轉為流民，可領均田，可以從軍。馬匹送到晉陽，統一分配。」

「遵命」

「慕容老將軍，元將軍統計陣亡名單，我決定，陣亡者撫恤十兩白銀，家中的均田不會收回，而是改為勛田，永遠按朝廷最低標準納稅。傷者賞五兩白銀，朝廷負責救治直到康復，傷殘不能繼續從軍者，安排到各州郡縣為衙役，均田不收回。另外此次所有參與河南平叛的官兵，普通兵士一兩白銀，按品級遞增。」

「多謝世子」

嘩啦嘩啦眾將跪滿了軍帳，有些將軍眼中含着淚花。不是所有的將軍都是出身貴族，特別是鮮卑族人。以往戰死或者傷殘的同僚，其父母妻兒的生活過得無比凄涼，朝廷總是微薄撫恤之後就不管不顧，哪有世子這般仁義啊！

第二天班師回鄴城的時候，聽到軍令后的全軍將士士氣高昂，現在不要說打西魏、南梁或者柔然，就是進攻閻羅殿，我相信，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揮着馬槊衝上去。俘虜也算安分，畢竟只是去幹活，而不是殺頭，何況昨晚那些軍醫還來給傷者看病，這在以前都沒有聽說過。

回到鄴城匆匆進宮和大舅哥孝靜帝元善見見了一面，就趕往鄴城東郊督促將作大匠修建勇士紀念碑，世子親自督促，況且以前孝靜帝的馬仔，現在高澄的狂熱粉絲拎着刀子日夜監督，誰敢馬虎，奇迹般的速度一個巨大的石碑立了起來，兩面密密麻麻刻滿了陣亡將士的姓名、職務和籍貫。公祭那天，我特意安排崔季舒和元柱把孝靜帝也請了過來，天子親祭，刻碑傳世，這是何等榮耀啊！我能看見，那些參加祭祀大典的將士，以及圍觀的民眾眼中閃着灼熱的光芒，特別是重視葬禮和宗族的漢族民眾，更是從心底深處為渤海王世子的決定而震撼。

也有撇嘴的，就是那些飽讀詩書的豪門大族，不過，只能憋着，敢在這時候說什麼怪話，那些殺才手裏的馬槊可不管你是不是有大學文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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