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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豪走到女孩面前,姑娘已經喝完了檸檬水,正咬着那塊檸檬。

“怎麼,不夠嗎?要不要再點一杯?”林子豪問。

“不用,已經喝夠了。”

“那現在是,換個安靜的地方繼續聊聊嗎?”

姑娘嘆了口氣,撥了一下劉海,“嗐,還是算了吧,這麼晚了,也沒什麼店營業了吧。”

林子豪暗自感慨這姑娘思緒的大起大落,愣在原地顯得有點局促,又不懂該走該留。

女孩繼續說:“去我家,敢嗎?”

林感到很尷尬,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同樣是不知道姓名,同樣的地點邀請。

“哎,美女,你別不是我家就是你家的,這不是我敢不敢的問題,不合適。”

“帥哥,快十二點了,從酒吧出去,難道這個點應該去新華書店嗎?”

見林子豪沒有說話,女孩繼續說“那你送我回家吧,我租房在愛民路,邊走邊聊。”

林若有所思,“行吧,那現在走?”

“嗯。”

女孩拿上包,站起來倒是齊林子豪耳根,林一七六,姑娘挺高的,雙腿修長,手指纖細,肩膀處若隱若現一塊紋身。

林走在後面,始終保持着一個身位的距離,離開酒吧大門,走進電梯時,姑娘說,

“你也叫我啊綠吧,”

“為什麼叫這個,是真名帶綠,還是因為那本書?”

“我名字是無色的,我很喜歡啊綠這個人,喜歡她的性格。”

此時林子豪已完全想不起啊綠到底是個什麼性格。

“啊綠,感覺好奇怪啊,叫這個。”

“沒什麼奇怪的,過了今晚,你連我是誰都不記得,名字也不必要記住。”

“行吧。那難不成你要叫我渡邊?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渡邊吧?”林子豪道。

“沒事,我對叫人沒有執念,一個喂就能解決的事幹嘛這麼糾結。”

“那倒也是。”

出電梯,來到一口大堂,光線鮮明,啊綠拿下了頭上的小花,林子豪進一步看清了姑娘的樣子。

頭髮染的金黃,發質也很好,只是在剛才的燈光下顯得有些發黑,面部很乾凈,應該經常做保養,加上這一身穿搭,路姿端莊,顯得很有氣質。

“美女你住哪?”林子豪問。

“就在前面,但是挺遠的,正好路上聊聊天。”

“行啊,沒問題,美女是有心事?哦抱歉啊,我實在對‘啊綠’這種類似的名字有點難以啟齒。”

“你喜歡村上春樹嗎?今晚我很早就在那喝酒了,過來的人搭訕的目的應該差不多吧,你是第一個回答了我的問題。挺好笑的剛才還有人說是直綠呢。”說完姑娘笑了一下。

“我....”林沒有繼續說下去。

“嗯?怎麼不說了?”

“我是想問,不對,我這是該回答你哪個問題,或者說,你為什麼去酒吧,奶茶店咖啡屋應該更加適合你。”

“就是想去看看你們男人樂於去的都是什麼樣子。你經常去嗎?”

“還行吧,到現在去過五六次,前幾次都是我自己去,也是抱着去看看的想法,沒幾次就適應了。”

“你喜歡酒吧嗎?”姑娘轉過來,雙手背在身後,退步慢行,走動時露出耳垂上兩顆發亮的珠子。

“哎,說實話吧,不喜歡,如果有人可以一起說話,我還是喜歡安靜一點,酒吧太吵,震得偏頭痛。”

林子豪點了根煙,

看着姑娘得背影,想起剛才得問題,繼續問:

“你很喜歡村上春樹嗎?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一直問這種問題。”

“emm~如果說,他的小說都是以記敘的方式寫的,那我不喜歡,我恨他,不喜歡這一類的男人。”姑娘壓低聲音,“你是嗎?”

“我就不評論我自己了,你話裏有話對嗎?”

路邊有一張藍皮桌,姑娘停步,

“坐會吧,有點累。”“喂,你覺得我好看嗎?”

“想聽實話嗎。”

“想。”

“你們女生是不是覺得只要酒吧站着一個單身姑娘,我們就會上去搭訕,我的意思是,女孩就一個人的時候。”

“難道不是嗎?”

“不是,至少對我來說不是,對那個方臉哥哥倒有可能,我還是直接回答你吧,就我的審美而言,我覺得你很漂亮。”

姑娘看着對面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你去買兩瓶酒可以嗎,我想喝。”

“隨便的啤酒還是什麼。”

“啤酒吧,我喝不了多少。”

林子豪買了兩瓶百威,準備買真龍時,看到煙櫃有萬寶路,換成了一包紅色萬寶路。

喝了一口后,女孩吐露心聲,“在學校的時候,我很喜歡村上春樹,他的書總有浪漫的樣子,後面我發現我男朋友出軌了,我突然覺得他書里的人也是這個樣子,然後我就不喜歡了。”

信息量有點大,林子豪選擇沉默。

“你知道嗎,我朋友拍到視頻發給我。他抱着一個很醜的女的,穿衣也很沒品味,不單是我覺得丑,連我的朋友也都覺得丑,他們在酒吧里,擁抱接吻,我覺得很噁心。”

“所以這就是你去酒吧的原因嗎?”

“是,我已經去了好多家,好多次了,我想看看男人是不是都這樣。你知道我一個女孩為什麼敢問去你家或者我家嗎,實話說,我家不在這邊,我只是想知道男人是不是都一個樣。”

林子豪有些不高興了,“姑娘,所以,你是拿我做實驗嗎?”

“是,確實是,也許你會想我是雞之類的,我就是想知道你們男人是不是都一個樣,只要有個異性上前示愛,就可以什麼都不顧。”

林子豪站了起來,“神經病吧你?你有問題,那個男人有問題,你就來找人做實驗?我真是草了,你被人噁心你就要噁心別人噁心我?”

“喂,你別走,我沒說完。”

“怎麼,還有什麼要繼續噁心我嗎?”林子豪回道。

姑娘也站了起來,“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對事不對人,我是在說這件事,我沒有說你什麼呀。而且不是你說的要聊聊嗎?”

“好的,大姐,那我現在不想聊了,我可以走了嗎?”“你不覺得你這個想法有問題嗎?你看錯了人,也不說你看錯,如果你曾經看好的人犯了錯,那你....”

說到這,林子豪又想起一些事,坐了下來,沒有繼續說。

“那我怎麼,不應該做這樣的事對吧,可是我沒做什麼吧,是你自己說要想和我聊聊?”

“好,對不起,美女,我得走了。”

如果曾經看好的人犯了一個錯,那你會怎麼樣。林子豪發現他自己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永遠不能彌補這個問題,永遠都可能找不到答案,等不到諒解。

離開以後,姑娘好像說了幾句話,林子豪沒有聽清,他在轉角處坐了下來,從剛才到現在,他已經抽完了半包萬寶路。他扭頭看了一眼,姑娘還坐在凳子上,那是他回租房的方向,想了又想還是不願意過去,多坐會也沒事。

十分鐘后,姑娘跟一個男人吵了起來,三番五想,林子豪還是決定走進看看。

映入眼帘的是,姑娘用力甩開男人搭在腰間的雙手,口中說著“我錯了”。不出意外,這就是他口中的男朋友吧。

女孩說:“你給老子滾,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愛上什麼樣的人是你的事,跟我一點關係沒有,你不要再來噁心我,我隨時可以報警。”

說完,姑娘朝着林子豪所在的方向走來,見狀,他趕忙躲進轉角。

無奈,姑娘還是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林子豪。

“你沒走啊,剛才的你都看到了吧。”

“沒有,我只是想在這休息一下而已,並且我家在那邊。”林指着愛民路方向。

“行吧,剛才那位就是....”

“抱歉,我們本來就不認識,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

說完林子豪正欲離開,轉身卻撞見那哥們。

“兄弟,你誰啊,你為什麼在和我老婆說話。”說完又看向姑娘,“紅,你跟我分手是因為他對吧?”

林子豪扯開他的手,“兄弟,你想多了,我就是個路過的,你倆的事別扯上我。”

“哥們,不說清楚今晚誰也別想走。”

姑娘站到兩人面前,“蒙靜山,你他媽有病吧,我倆的事你扯上別人,為什麼分手你他媽沒點數嗎?你在酒吧抱着別人的時候你怎麼不想這個問題?你放開他。”

醉鬼把臉湊近女孩的臉,“怎麼,心疼了?”

林子豪越發的不耐煩:“兄弟,你特么沒病吧,老子根本不認識你倆,放開!”

醉鬼大怒:“我他媽已經看到你倆說話了,你現在特么跟老子說不認識?”

“蒙靜山,你放開他,跟他沒關係,我和他不認識。”

“不認識是吧,操。”

說著,醉鬼一拳捶在林子豪臉上。

林子豪揉了揉臉,“我***(羊駝)。”跳起來一腳踢在醉鬼肚子上。

醉鬼後退兩步倒在地上,醉鬼隨手抓了跟棍子,林子豪扭身躲過醉鬼揮棍,醉鬼順勢踢出一腳,沒躲過,同樣坐在地上,快速起身緊抱住醉鬼,把他掄倒在地,騎在醉鬼身上,用盡餘力壓着醉鬼,搶過棍子撐着地面。

“蒙,蒙靜山對吧,”林吐一口唾沫,“我羊駝的,老子再說一次,我跟她沒任何關係,你倆的事別特么扯上我,你他媽有點男人的樣子,別給這個性別抹黑。”

醉鬼不甘示弱,鉚足了勁挺起胸膛,強撐着翻了個身,硬撐着地面站了起來,反觀林子豪,被這一瞬間的力度推倒在地面。醉鬼佔據上風,同樣騎坐在林子豪身上,抹了一把嘴。

“羊駝!老子抹的就是你,”一巴掌重重打在林子豪臉上。

快一點了,姑娘除了在旁邊大喊,什麼也做不了,就像一個在雨中的台灣女子:“住手,住手,你們不要再打啦,住手。”

林子豪首先感到半邊臉失去了知覺,然後快速發燙,眼鏡也不見了,視線很模糊,只知道身體被壓住,動彈不得,他想模仿那哥們挺胸翻身,奈何醉鬼太重,完全挺不起胸膛。林子豪輪番彈起雙腳,一腳一腳踢在醉鬼背脊,四五腳之後,醉鬼從林頭上方滾出去。

兩人基本在同一時刻爬起來,姑娘趕忙站到兩人中間。兩人異口同聲,“走開!”

女孩說:“別打了,蒙靜山,我再說一次,這跟別人沒關係,我剛才只是在那邊突然看到他被他嚇到了而已,”“喂,大哥,對不起,你看看你有沒有傷到哪?”

林子豪:“美女,不管你們發生了什麼,不管你們什麼關係,現在的事,跟你沒關係,你走開。”

醉鬼站在姑娘身後晃晃腦,眼神發狠,死盯住林子豪,吐了口水,有手擦了擦,然後看了一眼手心。

“你媽的,下手真狠。”

林子豪站在原地喘着粗氣,姑娘死死攔住要上前的醉鬼。

姑娘繼續說:“都停下來好嗎,聽我說。”

醉鬼沒有表示,林子豪暗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在地面摸到眼鏡,坐在路邊,醉鬼見狀也坐了下來。姑娘說話的間隙,林子豪拿出一根煙點上,醉鬼摸了摸兜,沒有掏出任何東西,捂着半邊嘴唇對林子豪說,

“兄,哥們,也給我一根。”

林子豪喘出一口粗氣,還是把煙盒扔了過去。“操。”

女孩站在兩人前面:“都安靜了吧,靜山,如果你沒病,你好好聽着,我不認識他,我倆的事跟他沒關係。”然後看向林子豪,“大哥,這事把你扯進來,對不起,你看看你有沒有傷到哪,我陪你去醫院。”

林子豪站起來,“兄弟,聽清楚沒,沒聽明白咱兩繼續。”

醉鬼后撐地面的身體直挺起來,看了一眼手上的煙,弱弱的點了點頭。

林子豪一言不發,繞開姑娘,走開了。

一路上,他揉着胸口,動了動面部,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沒什麼大事,就是很痛,但是卻感受到很舒坦,這一段時間以來,前所未有的舒坦,感覺胸口憋了這麼久不知怎麼發泄的所有情緒,都變的很順暢,莫名其妙的高興起來。

快要走到樓下時,醉鬼的聲音叫住了他。

“兄弟,等會。”

醉鬼把煙盒遞到林子豪手中,

“你的煙。”

林子豪看着面前這醉鬼,意味深長,

“操,咱倆坐會唄。”兩人坐在草台上,“哥們,下手真狠。”

“兄弟,你不狠嗎,我感覺我大腸都斷了。”

兩人點完煙索性躺在了草坪上。

醉鬼說:“兄弟,今晚的事對不住了,是我急了,沒問清楚。”

林子豪回道:“真操蛋,回個家還能在路上跟人打一頓,打完還能一起躺着抽煙,媽的,痛快。”

“我也很痛快,真他媽舒服。”

一根煙的功夫,林子豪起身看到醉鬼夾着半根煙睡著了,拍打兩下,叫醒了醉鬼。

“兄弟,回去睡,別死在這。”

醉鬼起來吐了一大堆,兩人最後哈喇幾句,各自消失在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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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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