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遇見

他們幾個從軍營出來，穿的還是常勝軍的軍服，最開始那幾天，雖然有郭藥師的話，但是幾個人還怕常勝軍或者金兵那邊會追查他們這些逃兵，所以一直都是深居簡出。

後來見沒人追查他們，才放下心來，讓焦田去外面買了套衣服回來，然後把已經穿的起油膏的軍服給換下來燒了。

不過焦田只買了一套，總還是要兩套洗換的，而且他買的衣服也不是很合身，有點短了，主要還是林淵太高了。這次既然看見了成衣鋪，他便打算多買幾套，順便也給這兩個小傢伙包括家裏的晁清也買幾套。

成衣鋪裏面沒有客人，只有一個掌柜的和一個小夥計，兩個人看着有點像，估計是父子。

那掌柜的見幾人進店，迎了上來，道：“幾位客官，可是要買衣服？”

林淵點了點頭，道：“我們三個人都要買，給我們量一下尺寸，拿幾套結實的。對了，家裏還有一個沒有來，也要，他大概就是常規尺寸。”

那掌柜的眼睛一亮，這個是大生意啊。他親自拿了根繩子過來幫林淵量了一下身高和臂長，然後用尺子一比劃，驚道：“客官身高居然足足六尺有餘，這麼高的身高，可比較少見。”

後世一米三尺，一尺就是33.3厘米，六尺，那不就是兩米了？林淵感覺自己應該還是沒有那麼高的，估計是宋尺和後世的尺寸不一樣吧。

沒有度娘，他也沒辦法知道自己的身高具體是多少，但是他自己估摸着，一米九應該是有的。

古代人營養不好，身高普遍都不算太高，尤其是普通人，大部分都只有一米六幾的樣子，有的甚至只有一米五幾。哪怕在戰場上碰到的金國士兵，林淵也感覺普遍比自己矮了一個頭以上。要不然，他白河之戰不可能那麼輕鬆橫掃整個戰場。

王厲的身高是五尺二，焦田的身高是五尺，不過兩個人都還在發育期，營養跟的上的話，個頭應該還能竄一竄。

成衣鋪中的衣服價格相差也挺大的，便宜的僅賣數百文，但是貴的要十幾貫。林淵雖然沒有打算太招搖，但是也不會太苛待自己，選的是三貫多的，四個人，一人兩套，另外還買了兩雙鞋子和幾雙襪子，總共花了近三十兩銀子，算是今天花的最大的一筆開支了。

這一千兩銀子，如果不省着點花，還真不一定能支撐那麼久啊，林淵付完款后，心中隱隱有些心疼。

東西有點多，加上林淵之前還買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三個人懷裏都抱的滿滿的，林淵想了想，打算今天就逛到這裏了。

三個人抱着一堆東西剛打算出門，外面迎面走來兩名妙齡少女，其中一名穿着紅杉，梳着雙丫髻，嘴角有一顆痣，另外一名少女穿着白衫，面上籠罩着一層白紗，只隱約露出半個尖尖的耳朵和光潔的額頭。

林淵微微側身，示意她們先走，但是沒想到對面“呀”的一聲，那個紅衫少女撲了過來，扯住他的袖子不放，道：“小將軍，奴可算找到你了！”

然後她轉身向後面招手道：“雲娘，看，這個就是前日裏的那個小將軍。”

後面的那名白衣少女呵斥道：“小翠，不得無禮！”

她朝着林淵快速瞟了一眼，然後拉開面紗，低下頭，朝着林淵行了一個萬福禮，道：“果真是郎君。小女子方秀雲，多謝郎君日前的搭救之恩。”

林淵回憶了一下，恍然道：“原來是方小……方姑……方小娘子，在下林淵。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林淵儘管穿越過來已經快有兩個月了，但是對於宋朝時候的稱呼，還是有些不習慣，對於年輕女性，他差點衝口而出的，還是以前被電視灌輸過的什麼“小姐”、“姑娘”之類的稱呼。

此時“公子”、“小姐”這兩個稱呼，雖然不是完全沒有，但是用的其實不多，這兩個稱呼，要到明清以後，才逐漸普及。而且這兩個的含義，也和後世不同。此時的小姐，一般是指是指富人家中的婢女或者是妓女，敢亂用怕是要挨打；而“公子”的稱謂，則是指國公之子，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至於“姑娘”的稱呼也有，但是含義和後世亦是天差地別，指的是姑媽，並不是指年輕未婚女性。走在大街上，你如果叫別人姑娘，估計會笑掉別人的大牙。

對於女性，一般通稱為“娘子”，而未婚女性，則是叫“小娘子”，人多的時候，為了區分，可以加上姓，比如姓方的話，就可以叫方小娘子；熟一點的，知道她的家族排行的，也可以根據她的排行，叫她“方大娘”、“方二娘”之類的，更熟一點的，知道她的閨名的，可以叫X娘，比如剛剛紅衣姑娘小翠，叫這位自稱是方秀雲的白衣少女就是叫“雲娘”。

另外，對於普通男性的稱呼，多半都是郎君，這個可不是老公的意思。和小娘子一樣，熟悉一點的一般就會稱呼你的排行，比如楊家將裏面就是從大郎到八郎。此外，也可以叫官人，比如西門大官人。文人之間，一般會稱呼表字。

林淵開始不懂，也曾鬧過不少笑話。

他現在也認出來了，這個叫方秀雲的白衣少女和這個紅衫少女，正是半個多月前在常勝軍內訌的那場宴會上，被郭藥師請過來唱戲的那幾個人中的兩人，當時廳中刀光劍影，差點波及到她們，幸好林淵將她們護了下來。

聽到林淵叫個小娘子就叫了半天，那翠兒哪裏知道林淵心中轉了那麼多念頭，倒覺得是林淵怕是有點靦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方秀雲搖頭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是救命之恩？”

對林淵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也談不上什麼英雄救美，沒想到她們倒是如此在意，心心念念的，倒是有些意外。

他朝着對面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兩個女孩子都挺漂亮的。

當天晚上燈火昏暗，而且他心思不在她們身上，主要在關注火併的雙方，生怕有人會不長眼打過來，所以當時也沒有注意她們，等到了後面打完了，他又被叫去搬運屍體清理場地，也沒空去顧的上她們。

別說，現在乍一看，還是相當驚艷。尤其是這個叫做方秀雲的，身量雖然不算高，但是看着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算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了，和後世的明星相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倒是讓他心中微微泛起了漣漪。

倒不是他起了什麼壞心思，只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他很快就收斂了心神，道：“報答就不必了，小娘子有心就好。”

說完準備出去，但是那個叫做小翠的女孩子依然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可憐巴巴的道：“小將軍，奴找你找的好苦，你就讓奴家做點什麼吧，要不然奴家心中不安。”

聽着小翠一口一個“小將軍”的叫着，林淵趕緊攔住她：“我現在已經不在常勝軍了，只是普通人一個，別叫我小將軍了。我排行老大，小娘子可以叫我林大郎。另外，能不能麻煩兩位小娘子，盡量別和外人提起我曾經在常勝軍呆過？”

現在燕京城是屬於金國的，如果被人知道他曾是常勝軍軍官，而且殺過那麼多金兵，難免會惹來禍端。

“這個有何麻煩？小事爾，郎君盡可放心，秀雲絕不向其他人透露郎君的身份。不過，還請郎君給秀雲一個報答的機會。”

林淵他想了想，道：“這樣吧，那天幾位小娘子在內堂表演，我雖在外堂，只能偶爾聽到一鱗半爪的，但是也覺得餘音繞梁，三日不絕。要不然，你們就為我唱一曲完整的？就算是你們對我的謝禮了。”

翠兒高興道：“好！奴一定好好唱，保證讓你聽個夠！”說完她才覺得不妥，吐了吐舌頭，回首望向方秀雲，道：“雲娘啊……”

方秀雲沒好氣的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將她一把扯了過來，然後對林淵道：“郎君既然吩咐，秀雲敢不從命？請郎君隨我們來吧。”

她們兩個是坐着馬車來的，看着林淵抱着那麼一堆東西，她們乾脆叫林淵把東西放到馬車上，然後把這些東西和兩個小傢伙先送回家去，才載着林淵來到了她們所在的青樓倚翠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