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機房裏的“賊”

9月5日，上午，淺川大學召開了開學典禮，趙德彬代表89級全體新生髮言。

下午，所有新生進行了入學考試，考試科目是數學、語文、英語。

兩天後，成績出來了。

趙德彬不愧是棵高草，他的數學仍舊是滿分，總分高居榜首，甩系裏第二名一大截。

馬華成的成績就沒有趙德彬那麼亮眼了，他考在中游偏後的位置。

一開始，他在趙德彬面前還有那麼點自慚形穢，後來，他轉念一想，趙德彬是全國考生里的第一名，而自己的高考成績在粵東省也都排在兩千多名，這麼想來，好像沒什麼可糾結的。

入學考試的失利，讓馬華成更加堅定了要好好在大學裏學習的決心。

9月6號起，大一新生們開始進行為期兩個周的軍訓。

與無憂無慮的同學們不同，趙德彬心裏裝着不少事，第一件事就是他要在VK6里添加“廣譜特徵碼”，這樣就可以通過添加病毒特徵碼來升級VK殺毒軟件的病毒庫。

這個技術，在前世是王江平在幾年之後發明的。

只不過，最近王江平正忙着招聘人手，還要和張思明一起忙活宣傳事宜，騰不出手，趙德彬就準備自己在學校倒騰一下，反正這時候的病毒相對來說也比較簡單，這個技術對趙德彬這種老程式設計師來說難度不大。

由於趙德彬的人設立得穩，加上考試成績是實打實的好，他簡直是校領導和老師們眼中的寶。

系主任早就跟輔導員和班主任提點過了，要多關注、多照顧“咱們系裏的大狀元”，有困難要幫忙解決。

所以，當趙德彬拿着《軟件報》找到輔導員，指着軟件報上整整一版的VK6宣傳廣告跟輔導員說：“老師，這是我和朋友合作開發的殺毒軟件，剛開始可以查殺6種常見病毒，現在能查殺二十多種了。”

緊接着，趙德彬又一臉忠厚老實地望着輔導員：“我們開發的殺毒軟件，效果特別好，聽說學校電腦經常中病毒，我們願意免費幫學校安裝，並進行後續的病毒庫升級。”

輔導員沒想到趙德彬這麼有本事，年紀輕輕、剛上大學就能開發殺毒軟件，可趙德彬頭頂上有大大的一圈“狀元”光環在，這麼想想，好像他會開發軟件也沒有那麼令人驚訝了。

輔導員完全沒有懷疑趙德彬話語的真實性，立刻帶着趙德彬找到了系主任。

系主任對於趙德彬的殺毒軟件也非常感興趣，當即，就讓趙德彬在辦公室的電腦上演示起來。

VK6經過趙德彬的優化之後，不僅病毒查殺種類增多，用戶界面也美觀了不少，運行的流暢性也有提升。

當趙德彬演示過後，系主任和輔導員看趙德彬的眼神都發著光。

他們本以為，趙德彬只是一個“未來可期”的好學生，沒想到趙德彬如此天才，才十八歲就能編寫出程序，這完全就是一個“傑出校友”的節奏。

當即，系主任就決定，系裏完全支持趙德彬編寫殺毒軟件，在學校電腦安裝上VK6后，趙德彬還可以收集數據，豐富VK殺毒軟件的病毒庫。

就這樣，一臉忠厚老實的趙德彬，從系主任那裏得到了學校機房的鑰匙。

趙德彬對系主任千恩萬謝，臨走時，還留下了二十份裝着VK6備份的軟盤。

有了學校機房的鑰匙和系主任的允許，趙德彬可以在需要的時候進入學校機房。

這天晚上八點，

趙德彬來到了機房。

最近這幾天，白天他要軍訓，吃完晚飯後同學們還有活動，比如跳交誼舞之類的，趙德彬抽不開身到公司去，可他又惦記着“廣譜特徵碼”，就差最後一點進度了，再加加工就能弄完。

所以，趙德彬在參加完同學們的活動之後，來到機房弄特徵碼。

這個時間，樓里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在這樣寂靜的環境當中，輕微的聲音都會被放大，趙德彬不禁放輕腳步，不發出一點聲音。

趙德彬沒開燈，打着手電，來到機房門前。

“哐啷啷——”

鐵門被打開了。

“吱呀——”

木門發出了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學樓中，聲音傳得很遠。

趙德彬拿着手電，一閃身進了機房。

機房沒有開燈，一片漆黑。

在房間角落裏，一台電腦突兀地開着，像是鬼火一般，在黑暗中散發著慘綠的光。

在趙德彬進入房間的一瞬間，傳來了一陣手忙腳亂的關電腦的聲音。

緊接着，電腦屏幕熄滅了。

趙德彬的第一反應是：

有賊！

“誰！”趙德彬大吼一聲，立刻用手電往那個方向照去。

手電筒的燈光掃到了一個人影，但趙德彬還沒看清楚，那個賊就跑開了。

聽着那慌亂的腳步聲，趙德彬判斷，那個賊是想趁着燈沒開，摸黑從大門處跑出去。

趙德彬呵呵一聲，心想：抓賊，這可是勞資最愛乾的事情，犯到勞資手裏，算你小子倒霉。

那人的動作很是麻利，很快就跑過趙德彬身邊。

只要越過趙德彬，他就可以跑出大門了！

慣犯！

絕對是慣犯！

說時遲、那時快，趙德彬估算好了距離，在那人跑到自己身邊之時，適時地伸出腳，攔在賊人的必經之路上。

那人沒有防備，被趙德彬結結實實一絆，立刻失去平衡。

在他即將要栽倒在地的前一毫秒，趙德彬伸出一隻手，牢牢地地拽住了他的后脖領子。

那人立刻從將要摔成“嘴啃泥”變成了半跪在地。

“唉喲！”

在膝蓋接觸到水泥地面時，那人發出了一聲慘嚎。

趙德彬沒管那人的哀嚎，他手臂發力，將抓住的人像小雞仔一般拎到了身前，用手電筒照着那人的臉：“你，幹什麼的！”

那人在趙德彬手裏不停地撲騰，一邊無助地用雙手擋着手電筒的燈光，一邊求饒道：“老師，領導，饒命！我不是壞人，我是學生啊！”

“你是學生？”趙德彬狐疑地問道：“不是來偷東西的？”

那人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不，我沒偷東西，我真是學生！學生證，對！我有學生證！”

“那你把學生證給我看看！”

“學生證在褲兜里，我這樣……拿不到，您鬆開我，我給您拿。”

“別耍花樣！”趙德彬警告道：“你要是騙我，當心我不客氣。”

“您鬆開，我不跑，我真是學生！”

趙德彬在鬆開那人的同時，用腳踢了一下木門，以防那人趁機逃跑。

那人被趙德彬鬆開后，先在倒在地上喘了兩口氣，然後趕緊從褲子兜里掏出一張卡片，遞給了趙德彬。

趙德彬接過來，就着手電筒的燈光一看，發現還真是一張學生證。

史金柱，

淺川大學研究生院，

86級軟件碩士。

趙德彬有些吃驚。

這個人，

好像是……

趙德彬連忙用手電筒照那人的臉，想看清楚他的長相。

被手電筒的燈光照着，史金柱有些不自在，但他也不敢遮擋，連忙澄清道：“老師，我是本人，史金柱，上面的就是我，我真不是小偷！”

出乎史金柱的意料，在黑暗中，將他逮住的那個人，就着手電筒燈光，看着他的臉，發出了瘮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