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燕兒的事就是我的事
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告訴凌子俺會為她們姐妹出頭，替他們討回公道。/
不管俺能不能說到做到，俺的真誠還是感動了凌子，她竟然三下五除二地脫下浴衣，着身子對俺說，“大哥，我沒有什麼能報答你的，今晚就讓我好好侍候你吧。”
俺急忙將頭扭到了一旁，制止道，“凌子，你這樣做對我的侮辱，也是對你姐姐和你的侮辱，趕快把衣服穿上，早點休息，明天帶我去看看你的姐姐。”
凌子羞紅了臉，將衣服穿好，“對不起大哥，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你的謝意。”
“不用跟我客氣，我說過我和你姐姐是朋友。朋友有難理應出手相助。”
第二天早上，俺拿出兩千塊錢給凌子，她死活都不肯要，可俺還是硬塞給了她，如果昨晚她不是陪俺，還是可以接其他的客人，畢竟我耽誤了人家的生意。
俺和凌子早早地離開金色年代夜總會，打了輛車奔向了她的老家。
俺走時並沒有和鯰魚打招呼，俺猜想他昨夜一定和女孩折騰了整晚，還是讓他好好休息吧。在快到凌子家的時候，鯰魚給俺來了電話問俺去了哪裏。俺告訴他出去辦點私事，讓他忙自己的，晚上等火車回來再聚。
俺的老家就坐落在一個兔子不拉屎的山溝溝里，巧合的是，燕兒的家也是如此，甚至偏僻荒涼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出租車進了燕兒家所在的村落後開始了七轉八拐地艱難爬行，司機一邊開着車一邊不住地抱怨，要知道是來這種地方，現在講好的車費說什麼也不能拉我們。俺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看到俺惡毒的目光，司機不再言語了。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出租車停了下來，前方只有一條兩尺多寬的貓貓道，只要是四個輪子的車輛到此都寸步難行了。
俺和凌子下了車，告訴司機在此等候。多虧凌子事先的提醒，我們和司機講好了包他的車一整天，要不然我們只能是靠着自己的兩腿量回去了，那要到猴年馬月？
凌子帶領俺又走了大約半小時路程，凌子站住了，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間破敗不堪的茅草屋，“大哥，那就是我家，寒舍簡陋，您別見笑啊。”
俺順着凌子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茅草屋，不禁眉頭緊蹙，這哪裏還算做一個家啊，俺在電影或電視中才見到過的解放前最最貧窮的百姓家也要比這不知強了多少倍，就是在這樣一個惡劣的環境中，走出兩個大學生，雖然她們到目前為止都未拿到大學畢業證書，但在俺心裏他們甚至要比那些碩士、博士還要讓人尊敬，儘管她們都做了小姐。她們是沒有錯的，只是因為貧窮剝奪了他們彌足珍貴的受教育的權利。
俺沖凌子擺了擺手，示意她前頭帶路。
“媽，咱家來客人了”，我們剛走進院子，凌子就對一個佝僂着背、滿頭白髮，正在除草的老婦人打招呼。老婦人聞聽停止了了勞作，一隻手扶着鋤頭，顫顫巍巍地站直了身軀，這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刀割斧砍般地深深印記，她隨風抖動着的身體彷彿隨着都要跌倒。
“哎呦，這位是誰啊？快，趕快進屋裏坐。家裏太破，您不要笑話啊。”老太太對着俺笑着說，露出慈祥的面孔。
“阿姨，您老不好客氣，我是來看燕兒的。”
“對了媽，姐姐呢？”這時凌子問了老太太一句。
“你姐啊，她在後院擺弄花呢。自從她回到家裏后就在後院種了很多花，每天都呆在後院侍弄那些花花草草，唉也不能當飯吃，還不如種點蔬菜呢。”老太太不住地搖晃着頭，彷彿整個身子也在抖動。
“咱們先進屋吧，我去找姐姐。”凌子在前，俺在後向屋裏走去。
在俺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半個身子已經踏進屋子的時候，俺突然看見從屋子後門閃現出一個身影，她手裏拿着一束嬌艷欲滴的牡丹，脖頸上搭着一條白色毛巾，正以與俺相對的方向向屋子裏走。我們幾乎是同時看見了對方，天啊，出現在俺面前的是一張嚴重扭曲變形、幾乎分辨不出五官的臉！
“啊”！對面的人看見俺后驚叫了一聲，慌亂地扔掉手裏的花，扭身哭喊着跑開了。
俺被眼見剛剛出現的臉龐震驚了，雖然俺在來前已經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但當俺真正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的時候，俺還是無法接受，那個曾經如花似玉、楚楚動人的俏面如此竟會變得如此醜陋猙獰。
“姐姐，姐姐”！凌子大叫着衝出了後門追了上去，俺也被驚醒，緊跟着凌子追趕起來。
終於，在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呼呼帶喘的時候，俺追上了狂奔的燕兒，這個可憐的女孩也許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一口氣足足跑了有兩里地。俺從後面一把緊緊地將燕兒抱住，大叫道，“燕兒，不要跑了，哥哥看你來了”！
“滾開，不要碰我，我誰也不想見”，燕兒拚命地掙紮起來。長這麼大以來，俺還從未見過哪個女孩子有這麼大的力量，有幾次她幾乎從俺的懷裏掙扎了出去。
我們在一起折騰了很久，燕兒終於沒了力氣，她用手死死的捂住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慘烈，讓人動容。
“燕兒，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這次來就是看你來的。咱們回家你仔細地將你的遭遇講給我，這件事情咱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一定會為你討個公道，讓那個王八蛋把牢底坐穿！”
凌子也在一旁不停地規勸，最後燕兒被俺連拉帶拽帶回了家中，不過燕兒一直用手捂着臉不讓俺看。
回到家中后，俺讓凌子和她媽媽去了院子裏，俺則和燕兒單獨走進了裏屋。
“燕兒，別怕，把手拿下來，讓哥哥看看你好不好？”
燕兒依舊捂緊了臉，使勁地搖着頭。
“燕兒，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在哥哥的心中始終是最美麗的女孩，哥哥不會笑話你的，讓我看看好嗎？”
燕兒還是捂着臉，不過這次沒有搖頭。
俺抓過燕兒的手慢慢地移開，燕兒開始的時候還掙扎了一下，後來也就任憑俺的擺佈了。
燕兒的臉再一次出現在俺的面前時，儘管距離是如此之近，但俺已經感受不到恐怖和醜陋，取而代之的心疼，心中滴血的那種深入骨髓的疼。
俺抑制不住心中衝動，一把將燕兒攬在懷中，在她凹凸不平的臉上不停地親吻起來。不管燕兒是否與俺曾有過那一夜情，此時她就好似自己的小妹讓人憐惜和疼愛。
“別親了，我現在醜死了。”俺雖然無法看清楚燕兒的表情，但透過燕兒的語氣俺知道她已經平靜了下來，願意麵對俺了。
俺拉着燕兒到了外屋，又將凌子和她媽媽喊進屋子。俺讓燕兒詳細地又將那兩個晚上發生的事兒講了一遍，然後俺鄭重其事地說，“燕兒，阿姨，事情既然已經都發生了，你們就不要太難過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吧，你們放心，你們什麼時候說滿意，這件事才算完，否則我將我的姓倒過來寫。”
俺是真心實意地想幫助燕兒和她的全家，甚至覺得幫助她們解決問題要比俺自己的事情更重要，所以俺用只有小孩子玩耍時才會發的誓言，雖然有些好笑，但卻是俺內心真實的寫照。
一聽俺說完這些話，燕兒的媽媽，這個勤勞善良、但又懦弱可憐的老太太忽然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哭叫着，“青天大老爺啊，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阿姨您別這樣，我受用不起。您放心，燕兒的事就是我的事。”
俺說完這句話，看了看窗外，此時，外面颳起一陣旋風，卷得地上的落葉飛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