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冷月高懸,玫瑰融在夜色,連綿的鮮紅搖曳倒映在窗戶中,一切好像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只是那個坐在床上的人顯得不是那麼同過去一般淡定從容。

“你們系統可以讀取宿主的想法嗎?”陸時蓁對剛才系統給她的警告耿耿於懷,跟小球質問道。

“當然不會!系統並不能知道宿主的想法。”小球立刻否定,“宿主的想法屬於系統數據。經過高度處理篩選后,成為系統判斷宿主心理狀態的根據。”

陸時蓁聽着鬆了一口氣。

應該是剛才她心裏對原主的評價呈現出了正面狀態,所以才會出現警告有被同化的風險。

畢竟如果她被原主同化,她的任務就可以直接宣告失敗了。

“宿主放心。系統高度服務於宿主,致力於讓每一位宿主完美的完成任務,不會給您拖後腿的!”小球表忠心道。

陸時蓁對這個看起來不是很靠譜的形象沒有多少信任,將信將疑的又一次問出了剛開始自己的那個問題:“那你現在知道故事時間線到哪了嗎?”

“目前世界線故事進度為:宿主承諾給予許拾月安全保護,將她帶到別墅一周了。許拾月對原主好人的印象轉變為極度警惕與厭惡。”

“……”

系統回答的比一開始的吞吞吐吐乾脆多了,可陸時蓁聽到后卻沉默了。

那最後的兩個詞像是兩把鋒刃的利劍,左一下右一下地插進了她的心口。

陸時蓁就這樣捂着自己的心口,幽幽的吐出一縷殘魂:“那……還有的救嗎?”

系統硬着頭皮:“試一試吧。”

而後接著說出了那句人類都不會拒絕的話:“來都來了。”

“而且……”小球擔心陸時蓁態度消極拒絕完成任務,熱情地給她種下了誘惑的種子,“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也包括宿主你哦。”

小球說的直白,陸時蓁垂下的目光晦澀難辨。

她就這樣看着自己這雙如今可以自如盤在一起的腿,頓了頓,問道:“也就是說,我完成了任務,就可以徹底擁有這具身體了?”

“不止哦。到時候宿主可以根據積分,選擇在任意世界健康的活很多年。”小球的聲音跟陸時蓁的沉靜形成強烈的對比,過分積極的就像是某某氏的推銷員。

細膩的手掌摩挲過膝蓋,溫熱的掌溫緩緩的沁入滿是活力的肌膚。

對於過去只能生活在輪椅上的陸時蓁來說,永遠的健康與隨心所欲的活着,這的確很是誘人。

如果她沒有體驗過奔跑行走,很可能拒絕接受原主這樣一個變態瘋批的身體。

可是偏偏她剛才體驗過了。

“正是因為宿主這樣強烈的願望,主神大人才選中了您。”

小球的話像是一把鉗子,夾斷了陸時蓁一直禁錮着內心渴望的鎖鏈。

不受控制的種子發瘋似的從貧瘠的土壤中鑽出,迅速爬滿她的心腔。

她感受得到身體快跑帶起的風略過她耳邊的微涼,感受得到不被人用憐憫眼神看着的自由。

她真的很想要擁有一具這樣正常的身體。

小球口中的主神聽到了她的渴求,給她送來了命運外的饋贈,她又憑什麼選擇放棄。

陸時蓁看着在自己操縱下動了動的腳丫,詢問道:“那我該怎麼獲取積分完成任務?”

“積分由許拾月對宿主的好感指數以及宿主在世界安全指數共同組成,宿主只需要在既定的死亡前獲得足夠積分,就可以兌換新身份離開。”小球見狀積極解答起來,說著卻又猶豫了一下,“不過似乎因為女主對原主好感指數實在太低,系統顯示出現了bug,當前無法查看。”

“……”

這是得有多低啊!

天殺的原主!

陸時蓁一個後仰,直接倒在了床上。

她知道此行任務艱難,但沒有想到會這麼艱難,剛剛激起的鬥志一個仰卧起坐,又掉了下去。

小球忙飄到陸時蓁視線上方,打氣道:“距離結局還有一年多,宿主放心,積分顯示bug我一定會在結局前修好的!而且宿主您已經算是眾多宿主中很幸運的一位了,剛才您已經觸發過一個金手指了!”

“方圓二十米內,系統可以向宿主提供許拾月的處境、身體等狀況,並作出預判。”

陸時蓁想起了剛才關鍵時刻系統對自己的兩個概率提醒,緩緩地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雖然說方圓二十米不是多大,但許拾月現在沒辦法上學,活動範圍也就是原主這個藏匿她的別墅。

“我可以利用這個金手指幫她恢復身體,有什麼突發問題我也能及時出現,這些都是刷好感度的利器。”陸時蓁總結着她看過的穿書文,掰着手指頭盤算道。

小球聞言連連點頭,“是的!宿主的計劃真不錯!真不愧是宿主!”

陸時蓁不是很喜歡恭維的馬屁,但這種話聽多了,也還感覺不錯。

夜色漸深,陸時蓁看着濃黑的窗外,對這個世界心中有數的她終於感覺到了睏倦。

在長長的打了個哈欠后,陸時蓁直接鑽進了被子裏,對一旁的小球指揮道:“關燈睡覺,我要養精蓄銳,迎接明天的挑戰。”

“嗻。”小球格外狗腿,聽話的飛過去給陸時蓁關掉了房間裏的燈。

.

太陽慢悠悠的爬上了天空,給剛來到十月沒幾天的世界帶來了難得的晴天。

日光曬得窗前金黃的葉子暖洋洋的,讓人滿是想要賴床的慾望,就連繫統也不例外。

只是它還沒有享受多久,就被陸時蓁從窗台上薅了起來。

許是對一具健全的身體渴望已久,她對這具新身體適應的很快。

隨手從衣帽間裏抓了件衣服套上,滿是動力的對緩慢忽閃着翅膀的小球道:“清醒一點,我們要去刷許拾月好感了。”

“好——”系統拖着長音跟在陸時蓁後面。

它在入職前看過不少宿主案例,像陸時蓁這樣這麼有幹勁的,還是第一個。

難道,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對她來說就這麼重要?

懷着這樣的想法,小球迷迷糊糊的扇着翅膀跟陸時蓁來到了一樓。

腳步聲在安靜的別墅格外明顯,正在做早餐的管家孫姨有些不確定的抬起了頭。

她就這樣看着陸時蓁平靜的坐到了餐桌前,對她們家小姐七點起床這件事格外訝異:“小姐。”

“嗯。”陸時蓁點了下頭,佯做隨意的問道:“許拾月呢?”

孫姨有條不紊的先給陸時蓁端上了一杯咖啡,而後一邊組裝着三明治,一邊答道:“許小姐一早就去玫瑰花圃了,小姐交代給她照料玫瑰的任務,她不敢怠慢。”

陸時蓁端起咖啡的手頓了一下。

她起的就夠早的了,許拾月竟然比她還要早。

原主到底還是不是人,竟然要一個雙目失明的人照顧她的花圃?

怕不又是在為她的圖謀不軌做鋪墊。

陸時蓁壓着心中的怒意,又問道:“那她吃早飯了嗎?”

孫姨聞言頓了一下,仔細看了眼廚房才道:“應該沒有,廚房裏的東西沒有被人動過的跡象。”

原本原主對許拾月的喜歡,應該成為她被家中傭人好好對待的有利條件。

可原主在她來到家后的怠慢,又成了家裏的傭人對她逐漸不上心的原因。

就連家裏最得力的管家,也要在判斷一圈后,才能勉強答出一個並不准確的答案。

相比之下,看起來不靠譜的系統都靠譜了許多。

在孫姨回答完后,它立刻對陸時蓁提醒道:【檢測到許拾月身體健康指數為c,體溫較低,身體機能較弱,是個刷好感的好時機。】

陸時蓁聞言眸色沉了一下,餘光里孫姨拿着刀子將包裝紙包好的三明治對半切了開來。

厚切的牛排溢出濃稠的肉汁,咬一口就是能量上的大滿足,尤其是在秋日微涼的清晨。

不僅能果腹,還是刷好感的絕佳利器。

事不宜遲,陸時蓁行動滿分的拿起了剛剛裝盤的三明治,朝後花園走去。

難得晴天,日光明媚,曬的人暖融融的。

可風卻已經有了秋日的氣息,吹過指尖,涼的刮人。

陸時蓁的步伐少了些昨天摸索的笨拙,卻依舊不是很快。

她將懷裏的三明治小心翼翼的揣了揣,剛站到玫瑰花圃門口,遠遠就聽到苛責聲從裏面傳出:“你當我們秋天培育這些玫瑰很容易嗎?小姐讓你采一朵玫瑰,你倒好一踩踩斷了這麼多,你成心的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這是小姐的心頭肉?小姐要你負責照顧它們,你自己照顧不好,還要讓我們一大早給你擦屁股,我們吃飽了撐得嗎?”

風吹拂過空曠的土地,環繞着的全是土壤翻新的味道。

倒伏的玫瑰被重新扶回了地上,幾片垂下的花瓣上被人壓過的痕迹格外明顯,被人刻意藏在了不易察覺的花海中。

幾個身上圍着圍裙的負責修剪花枝的婦人掐着腰,嘴裏滿是抱怨。

那或壯碩或高瘦的身體織成了一圈密不透風的牆,將孤立的少女扣在裏面。

風推着雲遮住了頭頂的太陽,在玫瑰花叢中投下了一片陰沉。

尖銳刺耳的語言不斷的劃過許拾月的耳朵,她就這樣站在原地,低束在腦後的長發露出了她整張小臉,那沒有光亮的眼睛平靜無波的注視着對面站着的人,死氣沉沉的,讓人有些發毛。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聽不見嗎?”為首的女人被盯得很是不自在,見許拾月一直不回應,伸手便推了她一把,“說話啊,眼睛瞎了,耳朵也聾了啊。”

許拾月本就身形瘦弱,被這人泄憤似的推了一下,幾步踉蹌,差點跌倒。

日光晃過許拾月的眼睛,玫瑰的紅色鮮艷的鋪滿了她的視線。

而婦人的身形就像甩在油畫布上的顏料點,醜陋的讓人厭惡。

許拾月的目光依舊平靜,就這樣注視着面前的人,緊抿着的唇瓣分開一條線,語氣比秋風低沉:“我聽得見。”

不知怎麼的,女人聽到許拾月的回應莫名的覺得身上有些發涼。

只是她見許拾月終於被自己逼迫着開口了,有些得意,肆無忌憚的命令道:“既然聽得見,那就聽好了。上午之前把這些倒掉的玫瑰扶起來。不然小心小姐生氣,把你這個瞎子丟出去。”

說罷這個帶頭的女人便對周圍的婦人招了招手,三兩成群的坐到馬紮上悠哉的喝起了茶。

倒伏的玫瑰花莖貼在地上,乾淨的花瓣被掩埋在土裏。

許拾月一言不發,低下身子在玫瑰花海中摸索了起來。

秋風乍時吹起,搖動着玫瑰羸弱的花莖。

玫瑰的倒刺毫不留情的勾過少女纖細的小腿,淺淺的一下便是一道划痕,緋紅刺目。

日光明媚而美好,如火的玫瑰一望無際。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美好而充滿希望,卻沒有人願意走過去幫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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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想和黑月光女主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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