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感恩特典(2)棘罪軍長官夢妮1篇
凜冽的寒風刮過了他的面孔,趙危在一片荒原中醒來。
「這裏是哪裏?」
趙危茫然地起身,緊縮着因寒冷而發抖的身體。遠處,海浪溫柔拍打礁石的聲音悄悄鑽進了趙危的耳朵。
這時,他望了一眼天空,頓時驚異不已。天空萬里無雲,閃爍的天星就像一幅唯美的畫卷鋪滿了夜空。
漫天的星光流瀉下來,驅離了伸手不的黑暗。
在這種震撼人心的美景面前,他一時之間忘卻了寒冷,也忘卻了思考他到底在哪裏。
三戰之後,星星灑滿天空的奇景可不多見了,絕大部分的人只能在灰濛濛的天空下通過舊日殘留下來的影像來欣賞舊時代那美麗的夜空了。
正當趙危納悶地發現,為什麼天空中只有星星沒有月亮的時候。天穹之上的星光眨眼間黯淡下來,在星光的扭曲與重組之間,一顆紅色的、無比龐大的天體驟然出現在夜空之中。
紅色天體離地球太近太近了,它可怕地佔據了整個天空四分之三的面積,彷彿下一刻就要與地球相撞。
趙危驚恐不已,他害怕下一刻就會被紅色天體碾成碎末。
但危險往往並不來自最顯眼的地方,當轟隆隆的巨響聲傳來,瞳孔地震的趙危這才發現,一堵無比宏偉的黑牆正如脫韁的快馬向他襲來。
黑牆的高度至少有幾百米,至於寬度更是無法想像,在趙危視線所及的極限,「黑牆」仍在不斷地延伸。
即便趙危不知道「黑牆」是什麼,但本能已在他的大腦中警鈴大作。趙危並未轉身逃離,因為僅僅是目視來看,「黑牆」的移動速度已然遠遠超出了人類奔跑速度的極限。
當「黑牆」越來越近,趙危才發現那轟隆隆的聲響原來是浪潮的聲音,「黑牆」不是牆,而是一道連接天際的滔天巨浪!
砰!當巨浪佔據了他視線的全部,他還沒來得及疼痛,身體就早已被水流拍打得四,瞬間被浪潮卷向了高空……
「危哥,快醒醒!」他的耳邊響起了王怡雲壓低聲音的呼喊。
他頓時想起了自己正坐在回家的大巴上。幸好,剛才那恐怖荒誕的場景只是夢一場。
趙危睜開了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望向了王怡雲。
「你看那邊。」王怡雲的眼神焦急地望向了左前方的人群。
趙危下意識向王怡雲指示的地方看去,一個激靈就清醒了過來。
一名穿着庫袋裝,鬼鬼祟祟的中年男人正貓着腰站在一位女士的側後方。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十分短小但十分鋒利的短刀。在短刀的切割下,那位女士的皮包被無聲地劃開了一道越來越大的口子。
周圍明顯也有乘客看到了這一現象,但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繼續低頭使用着他們的娛樂終端,進行着廉價但高效的娛樂活動。
「該怎麼辦?」趙危吞了一口口水。
嘟嘟……褲兜里的移動終端響起,趙危看了一眼王怡雲,立馬解鎖了他的移動終端。
果不其然,是王怡雲的消息。
王怡云:危哥,你看到了吧。
趙危:嗯。
王怡云:那我們怎麼辦,這種行為不應該發生。
趙危:確實,這是不正確的。
王怡云:那咱們該怎麼辦?
趙危:要不報警?
王怡云:巴士就要到站了,等警察過來,那個小偷早就跑沒影了。我們該怎麼辦?
趙危:我們能怎麼辦?那人有刀,而我們赤手空拳。
王怡云:我們不是學過格鬥基礎嗎,我加上危哥,肯定能制服那個傢伙。
趙危:我覺得還是報警吧,怡雲你沒發現周圍的人都在裝聾作啞嗎?萬一這巴士上還有小偷的同夥怎麼辦?
王怡云:因為挺身而出有風險,所以我們就該冷漠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觀嗎?
趙危沒有再回復王怡雲,他乾脆地關掉了移動終端。他其實很贊同她的看法,但那又怎麼樣呢,他根本沒有力量或者說膽量去行使自己心中正義的標準。
他想伸出援手,卻又只能畏縮不前。他沒有想到,這座車上的乘客竟然可以這麼冷漠,為什麼他們能看到罪惡就發生於眼前卻冷眼旁觀。
但其實,他和那些冷眼旁觀的乘客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害怕小偷手上的那把刀,所以他仍然還是像個懦夫一樣坐在這裏。
是的懦夫,趙危閉上了雙眼。即使移動終端還是響個不停,他也再未看上一眼。
只有傻瓜才會去見義勇為,只有傻瓜才會去見義勇為……趙危不斷默念着這句話,來逃脫空氣中那令人尷尬的沉默。
終於,移動終端沒有再震動了。
但還沒等趙危鬆口氣……
「喂,那邊的那個小偷!」王怡雲猛地站了起來。
趙危也站了起來,他什麼也沒想就這麼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巴士毫無徵兆地剎停,所有人都在一股巨力的衝擊下被甩了出去。
剛剛站起身的趙危直接撞上他身前的一根扶手柱,他的頭部直接遭到了一記重擊。
趙危的耳朵此刻正在嗡嗡作響,他回想起了他莫名其妙起立的行為,然後公交突然剎停,他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旋即失去了意識……
該死,希望沒有撞出什麼毛病。
「這個人就是小偷,年紀小小就竟然偷雞摸狗了,嘖嘖。」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
「我剛才也看到了,我用我的人格擔保。就是這個小夥子偷的,他拿着一把鋒利的小刀,正想向這位可憐的女士下手。」一個頗為正義的聲音站了出來。
趙危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對,他費力地睜開眼,發現他仍然在巴士上。這說明他昏過去的時間不久,是個好消息。
但壞消息是,他的身邊異常的空曠,人群們圍成了一個圈,將他圈在了裏面。
他強忍着眩暈感站了起來:「大家,這是怎麼了?我剛才好像暈過去了。」
人群詭異地沉默了一會,然後那個中年小偷站了出來,義憤填膺地指着趙危:「你醒了正好,你個無恥的小偷,你偷了這位女士的財物。」
於是,趙危看到了一個雙眼紅腫的女人。她捧着一個被劃破的包包,現在還在用紙巾抹着眼淚。
感受到趙危的視線,她用懷疑,怨恨的眼光緊緊地盯着趙危,似乎下一刻就會化身為一頭憤怒的猛獸撲上來將趙危撕碎。
「你在胡說什麼?」趙危的肺都快被氣炸了。
「明明你才是小偷!」趙危挺起胸膛怒視着污衊他的中年男人。
「哦?」中年男人笑了笑。
「大家看看,這小偷年紀挺小,膽子倒還真不小。朗朗乾坤之下,不但敢公然行竊,更敢於在眾目睽睽之下污衊我是小偷!」中年男人環視着周圍的人群高聲疾呼。
「呵呵,你有證據嗎?只要檢查一下監控,你這個小偷和騙子的混合體就會被帝國警察直接逮捕。」..
趙危怒極反笑,他沒想到,在現實生活中會有如此囂張的小偷。
他順便用餘光搜索了一下王怡雲,但周圍的一堵人牆阻礙了他的視線,他沒有看到王怡雲。
「證據,我當然有。」小偷的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你的口袋裏此刻就裝滿了那位女士的財物,你的作案工具就藏在里。我親眼看到的,我可以用我的名譽來擔保。」小偷言之鑿鑿。
「你在胡扯!」
「想要證明我在胡扯,就把你的口袋打開給大夥看看啊!」
「打開就打開,你這個騙子,我會證明……」趙危憤怒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他的心因為恐懼而變得異常慌亂,他掏口袋的速度實在是太急太快了,以至於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真的從口袋裏噴涌而出。
一些包着硬幣的紙錢哐啷哐啷地掉在了地板上,趙危木然地低下頭,發現地上還有着一些女人的貴金屬飾品——都是他剛剛親手從口袋裏掏出來的。
「大家聽我解釋……這些東西本來不在我的口袋裏。」趙危的身體開始緊繃,聲音也弱了下去。
「啊哈!大家聽啊,這個毛孩是想說,這些財物都是自己長了腿跑到他的口袋裏面的。」中年男人說著幽默的話,臉上浮現的卻是殘忍的笑意。
「你……」趙危咬牙切齒。
「你血口噴人,等下查了監控就會真相大白了!」
砰!趙危的背部遭到了一下重擊,他瞬間眼冒金星。
「臭小偷,看看這是什麼!」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陌生人從他的身上搜出了一把小刀。
「啊啊啊啊!小偷小偷……」那個被偷的女人撲了上來,瘋了一樣用長長的指甲抓撓着趙危的面部。
趙危匆忙用手臂抵擋,手臂上一陣火辣辣的痛感如潮水一般襲來。
「打小偷!」
「打死這個狗東西!」
「今天咱大夥就是替他老爸老媽教育教育下他了!」
上一刻還十分冷漠的人群似乎為發現真相而雀躍不已。
他們群情激憤,幻想着自己已經成為了正義的執行者。他們以正義公道的名義,像得了羊癲瘋一般揮動着正義的鐵拳,向趙危發泄着平時積壓已久的負面情緒。
趙危勉強用手臂護住了自己的頭部,他試圖反抗,但全世界此刻都對他充滿了瘋狂的敵意,拳頭、運動鞋、移動終端、包包……什麼東西都向他的身體砸來。
他就像一隻過街的老鼠,被人群從車廂的中段攆到了車廂的末尾。
「說,到底是不是你偷的?」人群在怒吼。
「看你還偷不偷!打死你個該死的賊!」
「別打了,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
趙危蜷縮在一個角落,鼻涕與淚水混在了一起,他此刻驚恐無比,他今天可能會被這群暴徒活活在車上打死。
「別打了!」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伴隨着一聲可怕的槍響。
在場的人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全部停止了行動。
「未經審判就私自行使的暴行都是對帝國權威的挑釁,再敢放肆,我可以行使我的權力直接處決施暴者。」
一名穿灰色警服的帝國警察出現在了人群的後方,他掏出了他的證件,右手的槍高高地舉着。
這名警官在接到了匿名報警電話后就迅速趕來了這裏,看來他來的正是時候。
「嫌疑人和受害者在哪裏?」……
「天吶,真疼!」趙危倒吸了一口冷氣,此刻他已經安全地坐在了附近的帝國警察局裏。
一名警用醫務機械人正在處理趙危身上或大或小的傷口,經過初步的檢查,他身上出現了多處骨裂和軟組織受傷,大大小小的傷口更是不計其數。
不過萬幸的是,警察的及時到來讓他撿回了一條命。
「唔,感謝帝國警察、感謝帝國,感謝皇帝陛下。」趙危的臉都相當滑稽地腫了一半,但還是向他旁邊的警官道謝,正是這位正義的警官把他從現場帶走了,否則他今天真的有可能被那幫人活活打死。
「職責所在,無需感謝。你可以叫我李警官。」李警官只是微微頷首。
「那麼,根據你的筆錄,你是完全被冤枉的?」李警官最後確認了一遍。
「是的,您可以確認一下當時的監控,犯罪的人絕對不是我。」趙危的臉相當扭曲,警用醫務機械人的手法並不怎麼溫柔。
李警點了點頭,手中的測謊儀全程都是綠燈,這證明趙危大概率沒有說謊。
「請保持情緒穩定並在這裏好好休息至傷勢穩定。一旦我們確認你所說的情況屬實,今天所有攻擊你的暴徒都將會被起訴,你會得到一筆不不小的賠償。」
李警官關閉了收音設備,準備離開。
「等等,李警官,請問這裏有通訊設備嗎?我的移動終端損壞了,我需要和家裏人聯繫一下,要是我很晚才回家,他們會擔心的。」
趙危晃了晃手裏那幾乎要四的移動終端。
李警官堅硬的面部曲線明顯柔和了一些,他掏出了自己的移動終端解鎖后遞給了趙危:「用我的吧。」
「謝謝李警官。」趙危連忙道謝,待李警官走出醫務室后,他立馬和家裏人取得了聯繫。
接電話的是他妹妹趙藝涵,雖然一開始接到陌生的電話讓她有點困惑,但趙危還是盡量用着簡潔的語言向妹妹敘述了今天他遭遇的情況。
當然,為了不讓妹妹和母親擔心,情況只能挑着說。他沒有提到他的傷勢,只是說他和一些人起了衝突,今晚晚點才能回家。
好不容易才安慰好了妹妹的情緒,趙危斜躺在了醫務室的座椅上。儘管醫務機械人對他使用了一針鎮痛劑,他還是疼痛難耐。
他忽然有點想聯繫她,但輸入完號碼后又躊躇着把號碼刪除了,他也許不應該去打擾她了,儘管他們之間那種名義上的關係暫時還沒有結束。
趙危扭了一下身子,疼痛又將他拉入了現實。
也許,這一次也算因禍得福了。挨了一次打,獲得一筆不菲的賠償金,看上去似乎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
趙危非常非常地缺錢,他不僅僅要支付他個人的生活支出,還要照顧殘疾在家的母親和即將要去上大學的妹妹。
想起他的妹妹,趙危的心中總是有一切都值了的想法,她在學習上不僅天資聰穎而且十分刻苦。
才高二,她就已經獲得了多項國家級的科技大賽獎項,被世界大學破格錄取,再過一兩個月就要去上學了。
如果說趙危是家庭現在的希望,那麼他的妹妹趙藝涵就是家庭未來的希望。考上了世界大學,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意味着前途不可限量,甚至於有機會服務於帝國的統治階,層傳說中的——一等公民。
不知道王怡雲怎麼樣了,正想聯繫她,醫務室的大門就被人粗暴地推開了。
「三等居民,趙危,你因涉嫌犯下偷竊、***、謀反等多項罪名,已經被警方正式逮捕了。」站在中間的那名警官高高在上地說道。
咔嚓,一副手銬牢牢地束縛住了趙危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