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蒼瀾寺祈福
翌日,馬車一路緩緩出了西城門,向郊外三七山駛去。陽春三月,郊外道路旁的樹木上開滿了各色的小花,迎着春風肆意生長。
隨着微風一盪,花香飄進馬車內。
解憂一直靜靜的坐在馬車上,閉目修神,錦秋和白芍在一旁侍候着,不時的添點些茶水和糕點。
「小姐,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去蒼瀾寺祈福了?」白芍不解地問道,不知為何,自從她家小姐醒來后,總覺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但是卻也說不清楚是哪裏變了。
「突然嗎,」解憂緩緩睜開雙眼,看向窗外,郊外的道路上,行人漸漸稀少了起來,「這場大病過後才明白,什麼權力,錢財都是浮雲,有個健康的身體才是最重要了,順便給祖母和母親祈福,希望神靈保佑她們平安順遂。」
「說起夫人和老夫人,」錦秋說道,「今個都16了,她們是不是快回府了?」
「是啊是啊,」白芍開心道,「等老夫人她們回來,就有人給小姐撐腰了,看大夫人她們還怎麼欺負小姐!」
快回來了嗎?若是可以,解憂倒是希望祖母她們不要再回來了,遠離這裏的邪魔鬼怪,遠離這骯髒之地。
「等祖母和母親回來,我生病的事,就不要告訴她們了。」
「可是......」
錦秋碰了碰白芍,見解憂一臉寒意,不知在沉思着什麼,兩人對視了一眼,白芍閉上了嘴,馬車內恢復了安靜。
在南都,除了護國寺,就為蒼瀾寺的香火最為鼎盛,只因蒼瀾寺出來一名了悟大師。
據說,了悟大師深諳佛道,早已進入天人之境,可窺過去未來。每年,只為一名有緣人解道批命,且字字都中。
蒼瀾寺位於南都五十多里之外的三七山,乘馬車前往一炷香的時辰便可到達,但唯一費時的便是,到了半山腰,馬車無法通行,香客只能徒步走上山腰,且要爬過八十一階佛階,才能見到莊嚴肅穆的蒼瀾殿。
山間晨霧繚繞,恢宏的佛殿屹立於山巔,遠遠望去,縹緲空靈,似乎被雲層托起,給人一種步入瓊玉仙境之感。尤其是山澗之中,回蕩着的那一聲聲「咚咚咚」低沉的鐘聲,似乎有着一種可以洗滌着人心的輕靈之感。
解憂她們的馬車早已留在了山腰,帶着錦秋和白芍上山,她們要先拐過十八彎,方可到達佛階前,往上便是高聳入雲的階梯,頗有一種直衝青雲之感。。
蜿蜒山路上,隨處可見的前往上山拜佛的香客,還有些許乘着轎子上來的,一看便是非富即貴。
然而,蒼瀾寺有一規矩,凡是進入蒼瀾四的香客,九九八十一階佛階,皆只得步行前往,不得成轎而入,即使是皇子公主,也要按照佛門規矩,不得免俗。
所以,等她們到達石階處,已經停了數十頂轎子。一旁,一個和解憂年紀相仿的少女正坐在石階上訴苦,「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累死了,我爬不上去了。」.
只見那少女小臉熱得通紅,估計是太累,也顧不得行為舉止,一屁股坐在了石階上,拿手不斷扇着風,她的婢女連忙上前拿着帕子給她扇扇風,另一個給她按揉着小腿。
「小姐,喝口水。」白芍拿出水壺,倒了一蓋子水給她。
「小姐,不爭饅頭爭口氣。你每年都來爬,每次都信誓旦旦,可結果哪次不是爬到一半就累的下山,讓老爺和夫人好一頓笑話。再說,了悟大師批命最為靈驗,說不定小姐這次堅持到底爬上去,菩薩看着小姐這麼有誠信的份上,小姐就成了了悟大師的有緣人呢。」
「嗐,」少女依靠在身後的石頭上,「綠蘿你就哄我開心吧,這點自知之明,你家小姐我還是有的,要是爬上去就能成為了悟大師的有緣人,整個南都,哪個不想找大師批命,一年才有一個的有緣人,哪有這麼容易。就算有,我也不認為這份好運,會輪到你家小姐我頭上。」
「不過,」少女望着頭上高高的台階,「你說,我這次要是真爬上去了,娘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在我耳邊拿這件事嘮叨我了。」
「噗嗤......」
她話音剛落,旁邊就傳來一道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少女抬頭一看,就見一個和她一般年紀的少女,正淺淺含笑看着她,「喂,你是在笑我嗎?」
解憂點了點頭,「抱歉,遇到這麼多人,很少有人能像姑娘一樣,如此看的開,我喜歡姑娘的爽朗。」
「咳咳咳,那當然,人嘛,貴在有自知之明,就要看得開一點,不然整日操心這擔心那的,多累啊,」少女頷首,臉上頗為一番自豪感。
解憂笑了笑,從白芍那裏掏出一個瓷瓶遞給了她,「雖然幫助不了你成為有緣人,倒是可以緩解你身體酸痛,今年努努力,說不定就真爬上去了。」
說完,轉身離開。
少女盯着手中的小瓷瓶,望着解憂繼續前進的背影,「哎,你叫什麼名字啊,你也是來找大師批命的嗎?」
解憂淡笑不語,明眸皓齒,紫色百曳紗裙裙擺隨風搖曳,而後朝她擺了擺手,「有緣再見!」
「小姐,您給那位姑娘的就是你這些日子自己研製的藥丸嗎?」
「嗯,」解憂說道。
「小姐,您什麼時候也精通醫術了?」白芍一下將心中的疑惑也吐了出來,「總覺得你自從醒過來后,就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解憂腳步一頓,扭頭看向白芍,「是嗎?」
「嗯嗯,不過,不管小姐你怎麼變,都還是我們的好小姐,」白芍說道,「都是我和錦秋一輩子的主子!」
這次錦秋也點了點頭,「嗯嗯,白芍說得對,我們既然跟了小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解憂垂下眼眸,道,「我們都會好好的,只會是人!」也是跟自己發誓,重來一世,復仇是必要的,保護好她們也是最重要的!
殊不知,這一切早已被一雙幽深的眼眸盡收眼底,紫衣衣襟之下,胸前一處閃着紅色的光芒,隨着解憂身影的遠去而漸漸變弱。
「主子,血鐲!」
男子望着解憂的背影,凝視良久,紅唇輕啟,「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