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鐲歸主
手腕上的鐲子越來越滾燙,謝雲祁來不及思考太多,輕身一躍,紫衣飄飄,躍入水中。
「璟兒!」
皇帝心一緊,對一旁的護衛喊道,「都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下去救人!」
「是!」
然,還沒等侍衛下水,另一道身影就將解瑩瑩拎了出來,只見秦南錦長靴輕點,在水面揚起圈圈漣漪,還沒待眾人反應過來,就已經把解瑩瑩解救了上來,他們剛上岸,宴席上的其他人知道這裏出了事,都趕了過來,就看見地上一團髒亂,直咳嗽的解瑩瑩,身上還散發著池塘淤泥的惡臭味,哪怕是平時與她交好的小姐也都嫌棄的不願上前。
「兒臣參見父皇。」
「臣,臣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南帝一心撲在下水的謝雲祁身上,急躁地對一旁遲遲還不下水的侍衛吼道,「還不快點下去幫璟王!」
蕭風和蕭珩將岸邊的宋晚言扶了起來,「放心吧,主子一定會把你朋友給救上來的。」.
幽暗的河池內,離解憂越近,血鐲發出的紅光越亮,迷迷糊糊之間,她看到正在奮力朝她游過來的謝雲祁,在她昏迷之際,她知道他抓住了自己。
謝雲祁望着懷裏已經昏迷的解憂,她手上包裹傷口的手帕不知道何時已經開了,還沒幹透的血往外漬了出來,同池水融合,就在這一刻,血鐲竟然從謝雲祁手腕自動脫落,通過他們相握的手,過渡到了解憂細小的手腕上。
他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血鐲歸主,鳳凰初現,原本光滑的鐲體一隻鳳凰的紋路漸漸浮現,謝雲祁眸光微暗,視線從解憂臉上滑過,寬袖一拂,二人浮出水面,輕踩蓮花借力,他抱着她躍上池岸,緩緩出現在其他人的視線,彷彿清冷高貴的蓮花神祇,踏空而來,看愣了他們。
「小姐。」
「憂憂。」
宋晚言和錦秋白芍看到昏迷的解憂被解救上來,立馬圍了過去。
蕭風立馬脫下自己的披風給解憂墊在身下,謝雲祁把她放在了上面,只見指尖快速有力的在她胸腔上點過。
「咳咳咳,」幾口髒水從解憂口中吐了出來,她才漸漸恢復了意識,宋晚言立刻將她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此刻的解憂不比解瑩瑩好到哪去,甚至要比她還臟,還臭,頭上還掛着幾片水草,薄紗衣裙浸透了池水,緊緊的貼着身體,將少女的曲線暴露了出來。
條件有限,謝雲祁把蕭珩的披風要了過來,蓋在了解憂身上。
「謝謝,」解憂聲音嘶啞道。
相比她這邊的關心滿滿,解瑩瑩那邊就要狼狽許多,被救上來到現在,身邊只有她的丫鬟,並且她可沒有披風可遮擋,濕透的身子早已被多人看了去,恐怕今天的事一出,解瑩瑩的名聲就要一瀉千里了。
永寧得到風聲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出,幾乎滿朝文武的家眷都在於此,解瑩瑩和解憂不管誰對誰錯,鬧了這麼一出,她永寧這個臉是丟盡了,眼底閃過一絲狠戾,解瑩瑩害怕地望丫鬟懷裏縮了縮。
「皇兄,」永寧請罪道,「都是皇妹不好,沒能好好看好府中的姑娘,鬧了這麼一出,讓您受驚了。」
「行了,人沒事就行,」秦南帝眼神就始終在謝雲祁和解憂身上轉悠,璟兒一向喜愛乾淨,今日肯為了這個小姑娘入水救人,難道.......
謝雲祁看了一眼秦南帝,幽黑的眸子彷彿直擊人心,將他看透一般,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冷聲道,「帶她回府休息。」
宋晚言雖然膽子大,但在皇上面前還是發怵的,怯怯的看向秦南帝。
秦南帝淡淡一笑,「按璟王殿下說的去做吧。」
「臣女謝皇上。」
白芍和錦秋幫着把解憂扶了起來,宋晚言給她披好披風。
「等等,」永寧叫住了她們,「把四小姐也送回府。」
「是,奴婢遵命。」
解瑩瑩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任由她們攙扶着自己,她完了,她的一生已經完了!且不說今日之後,永寧會怎麼懲罰她,她的身子被他人看了去無異於丟了貞潔,以後誰還會要一個失了貞潔的女子做正房,她還怎麼嫁入高門權貴?
.......
「老夫人,柳姨娘,不好了!」
「大小姐和四小姐落水了!」
「啊,什麼?」老夫人急得直接從椅子上跳了下去,「不是去參加百花宴了,好好的怎麼落水了,她們人呢!」
江柳雖然心裏很急,但還是攆着老夫人的步子,扶着她去外面接人,解瑩瑩只是濕了衣服,直接去了梅姨娘院子。
解憂意識還不曾清醒,老夫人她們剛好和背着解憂進來的宋晚言碰上,來不及細說,白芍帶着宋晚言去了解憂的院子。
「快去多燒些熱水,把浴桶拿進來!」錦秋朝院裏的其他丫鬟吩咐道,「再宋姑娘準備身新的乾淨的換洗衣物。」
「是!」
「哎呀,這到底怎麼回事啊,」老夫人站在一旁,「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成這個樣子了?花嬤嬤,快去喊大夫!」
「哎,老奴這就去!」
江柳心疼地坐在床邊,給她解開臟衣物。
「老夫人,」宋晚言擦擦頭上的汗,「您別著急,事情是這樣的........」
不只老夫人,就連江柳越聽臉色越不好看,老夫人一拍桌子,「小小年紀,心思竟如此歹毒,連自己的長姐都敢加害!」
「母親,」江柳低眸說道,「吱吱雖為長姐,可她又何曾把吱吱當長姐尊敬過,這些年,小打小鬧我也就忍了,可這次她都對吱吱下毒手了。」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給你,給吱吱一個交代的,」老夫人喊道,「把四小姐關到佛堂,我稍後就過去!」
立好屏障,錦秋去給解憂凈身。
「這位姑娘,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江柳感激道,「多謝你背吱吱回來。」
「夫人不用客氣,」宋晚言說道,「我是宋晚言,我爹是刑部侍郎,你喊我晚言就好。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和憂憂是朋友。」
江柳溫婉一笑,「晚言,不管怎麼說,都還是要謝謝你的。廂房給你準備了洗浴水和新衣服,去洗洗吧。」
「林媽媽,你帶晚言過去。」
「宋姑娘,跟老奴這邊請。」
「多謝伯母,晚言先告退,」宋晚言俯身行禮,跟着林嬤嬤去了隔壁廂房凈身。
屏風裏,錦秋在給解憂擦洗着長發,白芍換上乾淨的被褥,忍不住哽咽道,「你說,我們小姐今年是不是跟水反衝,上次在雨中暈倒過去,身子好了沒幾天,又落水裏了。她們一個個的,怎麼心腸都這般惡毒!」
「別說了,」錦秋也不好受,心疼地給她清洗身子,「別讓夫人聽見了,小姐不讓我們告訴夫人。」
「可是,」白芍放下手中的被褥,「不讓夫人知道,那起碼可以讓老夫人知道啊,不然還有誰肯為小姐伸屈。錦秋,你我都知道,整個相府的其他小姐沒一個是好人,她們哪一個不是在等着看小姐出糗,看小姐鬧笑話。小姐又是直性子,斷是不會繞的過她們的彎腸子,以前,因為這,小姐多了受了多少委屈,現在好不容易學會退避鋒芒,她們倒好,現在是直接想要害小姐!這一次是四小姐,那日後呢?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着的看着嗎!」
錦秋咬着唇,「那你想讓小姐怎麼辦?小姐能怎麼辦?老夫人年紀大了,夫人不像大夫人一樣,身後有官家,難道要夫人撇下尊嚴去爭那麼一點寵,來給小姐出氣,讓她們不敢再欺負小姐么?小姐肯定不會允許夫人因為她這樣做的,小姐就是不希望老夫人和夫人因為她而憂心,所以才會瞞着她們。」
白芍恨鐵不成鋼的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沒用,保護不了小姐,如果今天小姐出了什麼事,我.......」
「以後,我們再多多警惕些,」錦秋吸了吸哭嗆,「來給小姐穿衣吧,別著涼了。」
江柳腳下一個踉蹌,跌在了身後的牆上,緊緊拽着手帕,她的吱吱這些年一直報喜不報憂,她這個做娘的竟然一點都沒發現。
「夫人?」林嬤嬤從外面過來,看到門外的江柳,不由驚呼,「您怎麼?」
錦秋和白芍聽到林嬤嬤的話,面色一驚。
江柳推門而入,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的解憂,深吸了一口氣,「這些年,吱吱都經歷過的,我要你們一一道來,還有我和母親回府之前,吱吱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