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公正廉明不算難（二十）
唐昊元看了看這些百姓的表情，覺得沒什麼不妥，和其他地方的百姓相比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先生，您上次來是什麼樣子呢？”
“上一回啊，百姓們神色匆匆，人人都只能自危，看到許家人的時候滿眼的怒火和殺意。”
“楊縣令又沒做那種事情，百姓們也沒必要再擺出那副表情了。”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三年的時間能讓百姓們不再保持多年的習慣，也算是他的一種本事。不如這樣我們隨機找人問問。”
很快陳圖南就拉住了其中一人，“這位大哥，我想問一下，新上任的楊縣令人怎麼樣啊？”
“楊縣令？人好着呢，他來了之後書院也重新開學了。”
邊上路過一個帶着女兒逛街的婦人，聽見他們在討論楊縣令也插了一句。
“要不是楊縣令來了，我們還不敢帶女兒出門呢。”婦人說完拍了拍一旁的年輕女子。
唐昊元聽完又開始思考起來，正好三人走到了公告欄的位置，一個書院學子打扮的年輕男子在給周圍圍觀的百姓念着公告欄上的內容。
剛好之前被陳圖南攔路詢問的男子也在，這回唐昊元主動上前去。
“大叔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是剛剛那個小朋友還有大兄弟啊，哦這是在給我們這些不識字的大老粗念公告欄上的內容。這個正在念着的人是前面糧油鋪家的長子，縣令每回放新內容都會讓縣裏讀過書的年輕人來朗讀。”
“為什麼要念出來而不是直接下達指令呢？而且只找本地人念。”
“楊縣令剛上任的時候我們都怕着他還帶着仇視，主要是被那個姓許的害的，所以他想了這麼一個法子讓我們知道上面傳達的指令。”
“而且楊縣令所有的事情都嚴格按照公告欄上的任務執行，這三年來從不出錯。”說這話的是一名身穿書院學子服的少年。
等從公告欄離開唐昊元看着陳圖南發問，“先生，楊縣令這般究竟是利還是弊？”
“對於上位者來說他這種一絲不苟認真工作的人自然是利大於弊，不過對於他自己的升職道路來說就是弊大於利了，他這樣很難升職。”
“為什麼很難升職？做得好了不就能看得到了？”
“那我們回去問問看志鴻，看看那小子是怎麼評價的。”
眾人又趕回了知州府，陳志鴻還在忙着辦公，乍一聽到自己父親問楊智的事情還有些愣神。
“楊縣令是得罪您了嗎？”
陳圖南聽到這話臉就黑了，抬手就要捏陳志鴻的臉，這回陳志鴻有了經驗立馬躲了過去。
“你只管說就是。”陳圖南收回自己的手，斜眼看了陳志鴻一眼。
“老實本分，交代的任務都能完成，不懂變通倒是得罪了幾個同僚。”
“哦？展開說說。”
“整個婺州不是因為那個通敵的許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陛下派給我們安撫的任務。因為百姓人數眾多也為了這些縣令不玩忽職守，我讓他們兩人一組每天換着來完成任務。”
“他第一天是和桃李縣的縣令一起的，當時我們做的預算是暗人頭算的，一個人一串錢。有戶人家裏添了新丁，桃李縣的縣令覺得可以多給一串。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我們資金充足，就算不夠了我們幾個也能湊出來。”
“但是那個楊縣令說什麼就是不同意，和桃李縣的縣令大吵了一架。他是個認死理的，說多少就多少，超過的必須重新申請，而桃李縣縣令覺得應當特事特辦，為此兩人還吵到了我這裏來，後面也是說什麼都不想和他一組了。”
“後面的那些和楊縣令搭過伙的縣令也是如此，說什麼都不想和他一組了。他們覺得這個人是太小氣不想給百姓福利，不過我和他一組的時候倒是發現了，他是真心希望百姓安好的，但是上面傳達下來的是什麼他就是什麼，完全不懂變通。”
唐昊元聽完看向陳圖南，他現在明白了自家老師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先生帶我多方面了解楊縣令這個人，是為了告訴我在用他的時候可以完全放心，因為他不會在背後玩什麼陰謀。不過相對而言自己對他下達的命令就需要為他安排好一切，讓他按部就班照着做。”
陳圖南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的意思，他還沒來及說什麼就聽到唐昊元繼續說著。
“那這世間肯定也有和楊縣令完全相反的人存在吧？那麼在使用這類人的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反正做？不能完全信任他們，但是給他們的任務可以不需要提前佈置好，只要他們有利於百姓有利於江山社稷我就能對他們的小毛病有所隱忍，但是如果是像許慎那樣的重罪還是要嚴懲不貸。”
陳圖南聽完咽了咽口水，這孩子有前途啊，這舉一反三反的。
“用人的事情暫且就這樣吧，我們繼續談談如何改善農戶的伙食吧。”
“您說過整個應朝的百姓都這樣，是生產力低下的原因。但是應朝已經可以用牛拉犁了，比之前朝好上不少了呀！”
“昊元你說的也沒錯，但是你今天也看過了，根本沒有百姓家裏有牛啊，牛也算稀罕物。”
唐昊元愣住了，“那我們應當如何？”
“如何？自然是先行發展畜牧業。來婺州前我把影一派出去了，還記得我最開始去賑蝗災的地方嗎？我曾經留下過一些種子給他們，也是稻米不過比一般稻米多長一季，口感不算太好，但是也能填飽肚子。多餘的可以喂牛，這樣很快家家戶戶都能有牛了。”
這時影一也出現了，遞上了稻米，是陳圖南吩咐他帶回來的。
“志鴻，你這城外原本有一處藍旗國公主安排的暗樁被連根拔起了。我路過的時候看過，那裏的房子也被推了，那塊土地我試過可以種植。你拿去建設吧，先從你婺州開始。”
“我去建設了，你幹什麼去？我當然是做建工了，哦對了我還讓影二去周家了，應該也快回來了。”
“去表舅家做什麼？”
“談生意唄。”陳圖南笑得賊兮兮的，被自家兒子賞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