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父親來了,在得知我的事情之後,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請家長。盧超說,歡迎加入墮落一族的行列。我心裏難過極了,但我沒沖他們任何一人發火。因為盧超被勸退了,在走之前他親手把“鳥”“送”進了急救室。凱子留校察看,他父親臨走時重重的給了他一個耳光。他安慰我,男人流血不流淚,別像個娘們兒似的。然後別過臉去,我看到他在抹眼淚。他們是兄弟,講義氣,能患難與共。爺爺參過軍,他對我說過,兄弟是一輩子的。

班主任老師是一個不留半點口德、頗有潑婦潛質的娘們兒。她對父親添油加醋我的種種劣行,訓斥父親教導無方。父親低着頭,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我送父親出了校門,臨走父親對我說了來之後的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話:“兒子,爸是個種田人,不懂什麼大道理,你不一樣,你現在是高中生了,是家裏的希望啊!”

看着父親的背影感覺有些陌生。因為在我的印象里父親腰桿很直,走路鏗鏘有力,像耕地的黃牛。我的眼睛像進了辣子一樣,裏面不住的流着不知名的、鹹鹹的、澀澀的東西,一直到看見門後面藏着的黃麗。

我走過去猛的把她拉出來,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着頭、不說話。我問:“你都看到了?”

她說:“嗯。”

我說:“不準告訴別人。”

她說:“嗯。”

我說:“什麼時候來的?”

她說:“嗯。”

我就狠狠的瞪她,然後她改口說:“一直跟着你來的。”

我拉着她的手往外拽,她問我去哪。我不理她繼續走,她也不再說話,任由我牽着走。

來到閃記餐廳,我點了一桌子菜,叫了一瓶“茅台”。也不抬頭,也不說話,自顧自狠命的吃狠命的喝。她不說話,也不吃菜,獃獃的看着我吃。直到我辣的面紫耳根紅,她給我遞水過來,我一口氣喝了,繼續吃繼續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覺得頭昏腦脹、天旋地轉、手腳像灌了鉛。然後胃裏一陣翻騰,吐出一大堆混合了各種菜名的菜。然後我就狠命的扯頭髮,大聲的吶喊,孩子般的哭泣。再然後我覺得很累,頭很沉,從未有過的疲倦一陣一陣的襲來。在夢裏,我聽到一個很甜美的聲音在喊我,很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了。一個很溫暖很柔軟的東西輕輕的伏在我的臉上,我伸手去抓沒抓到,我就不停的抓,最後抓到了。果然很柔軟很溫暖,像寒冬里的陽光一樣。好像以前握過,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總之心裏很滿足,我就開心的笑。

這一覺睡的很沉,也很甜,這種感覺以前有過,記得是小的時候在母親的懷裏。當睜開眼的時候,入目的是白茫茫的房頂。心想,這是哪裏?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猛的從頭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才想起來我拉了黃麗去喝酒。為什麼會在這兒?黃麗呢?輕輕的挪了挪身子,往四周看了看。

哦,原來是鄭凱的房間,黃麗就趴在床邊,拉着我的手睡著了。黃麗睡的很香,嘴角微翹,似乎在做着一個美夢。睫毛上有幾點水珠,臉上似乎也有淚痕存在,不知怎麼的,看到這些感到一陣心痛。突然有一種想親她的衝動,正當經過了一番夢想和現實的激烈鬥爭俯下身準備親她時,她的眼突然睜開了。就那樣,一雙獃獃的,一雙朦朧的,四眼相對。過了將近三秒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猛的直起身,左顧右盼好一陣子。

怕黃麗生氣,我眼光成懸浮狀飄散在天空,鼓足勇氣說:“那個...那個...”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你想親我?”黃麗說。

我心裏一震,忙解釋道:“怎麼可能?哪有那回事?”

“是嗎?看着我的眼睛說,你一撒謊就不敢看對方的眼睛。”黃麗說。

我一聽,壞了,從小玩到大,沒有人比黃麗更了解我,她似乎生氣了。

“黃麗,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聽我解...”還沒等我說完,一張柔軟的,甜甜的,似乎還帶有淡淡丁香花味道的嘴唇覆蓋在了我的嘴上。我雙目大睜,四肢僵直,呆若木雞的看着黃麗。很顯然,擱在平時,我或許會相信太陽在明天早上會撞地球,卻怎麼也不會相信眼前的一幕會發生。

正當我好不容易接受了現實,準備好好享受這比撿到個十斤重的元寶還幸福的時刻時。黃麗猛的推開我,說了一句:“壞蛋。”就像春天裏的一陣柔風似的飛走了。只剩下舉在半空的手,和在懷疑一秒鐘之前做了個“春夢”的我。只有殘留在空氣中的淡淡的香味證明幾秒鐘前黃麗在這裏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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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花之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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