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主客異位

大衛到達荒坂學院的時候，田中勝男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正在往出走。

田中勝男曾經羞辱過大衛，還曾在大衛沒有安裝斯安威斯坦的時候，利用義體優勢揍過大衛。

身為荒坂高層紈絝子弟的田中勝男，自然有資格鄙視那些出身不如他的人，可惜他選錯了對手，碰上了硬茬，大衛。

大衛重生后，第一時間選擇忍氣吞聲想要重回荒坂，然而勝男對大衛的厭惡，讓大衛即使放下尊嚴，也不可能繼續留下。

大衛忍無可忍，不必再忍，大庭廣眾之下，讓勝男自己碰壁，丟人丟到了家。

再到後來，大衛加入曼恩小隊，選擇獨當一面，以賽博朋克的身份與勝男的父親田中合作。

勝男已經被大衛甩得越來越遠，早不在同一層次了。

田中勝男羞恥的回想起父親教訓他的話，身為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一天天不好好學習，只知道欺負弱者，反而失了血性。

與勝男同齡的大衛，已經頂着全夜之城傭兵追殺的壓力，為田中這樣的荒坂高層解決麻煩。

而勝男還在為父親殺了對他不懷好意的狐朋狗友鬱悶，完全沒有可比性，乾脆以後遇到大衛就讓道，滾回日本上學得了。

大衛重新回到荒坂學院的日子，就是田中勝男屈辱轉學回日本的日子。

看着大衛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拉着行李箱，大包小包的勝男有所不甘，但終究還是低下了頭。

勝男從父親的口中知道，大衛在短時間之內，已經迅速成長到他難以望其項背的地步，加入荒坂，一步步爬到高層，未來可期。

可是勝男自己，卻要躲着大衛回去日本，離開夜之城這個龍爭虎鬥之地，就算以後再順，在荒坂的地位，永遠要被大衛壓不止一頭。

勝男終於認命，學習學不過大衛，拚命拼不過大衛，現在連父親的賞識都比不過大衛，自己可謂一敗塗地。

想到將來，同在荒坂，大衛可能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勝男終於彎下了腰。

在大衛面前，眾目睽睽之下，曾經高傲到天上的田中勝男，向大衛行了九十度彎腰鞠躬禮。

來來往往認識田中勝男的人都震驚不已，不明白大衛到底是什麼人，能夠讓狂傲無比的勝男低頭。

有知道內情的學生，竊竊私語告訴身旁的人，換來的是圍觀群眾們更加吃驚的表情和眼神。

勝男的臉已經滾燙無比，羞恥心讓他的心臟彷彿跳出胸腔，然而他依舊咬着牙維持姿勢。

在勝男所接受的文化和教育中，弱者向強者低頭，是必須的，他田中勝男，此刻，必須向大衛低頭！

大衛溫和的走過勝男，沖他點了點頭，將勝男扶起。

大衛拍拍勝男的肩膀：「我聽說之前有些人想找你麻煩，以後有類似的事報我名字，我罩着你。」

勝男勉強的點點頭：「我要回日本了，再見面的時候，可能就是工作上了。」

大衛恍然大悟，點點頭：「那到時候，要麻煩你多照顧我。」

勝男強笑道，言語中不敢再有絲毫鄙夷：「就算沒我照顧，你也會發展的很好，到時候反倒要拜託你提攜我。」

大衛自然而然的接過勝男的話：「那是自然，等我有資格當頭兒，一定把你要來做手下。」

要來做手下幹什麼？當然是端茶倒水當痰盂啊！

勝男驚恐的看着大衛露出森白的牙齒，看來大衛言語溫和，心裏依舊沒有放過自己，勝男連忙躬身道歉，彎着腰落荒而逃。

大衛翻個白眼，沖勝男逃跑的方向抬了抬手，終究還是放他離開。

原本大衛還在期待回到荒坂學院會不會有裝逼打臉的橋段，要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自己當時怎麼灰溜溜滾出荒坂學院的，就要踏着仇人的臉，怎麼回來。

然而給出自己報酬的田中怎麼可能沒想到這一點，既然允許大衛回到荒坂學院，早就安排了之前得罪大衛的校長調任離開，也安排了田中勝男轉學。

勝男能夠和大衛恰巧碰上，這還是田中在考驗大衛。

如果大衛有仇報仇，盡情暴揍勝男再羞辱一頓，那在田中看來也就止步於此了，不值得更多投入和培養。

如果大衛夠狠，夠能忍，田中自然會高看大衛一眼，能讓荒坂高層青眼有加，以後爬起來自然比別人快。

大衛也看穿了田中的心思，不過大衛不是忍着對勝男的厭惡，而是忍着整個荒坂，整個賽博大公司體制的厭惡。

大衛的眼光更深邃，更高遠，他深知自己目前能力還在成長，沒法毀掉荒坂這巨大的堡壘。

但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他要鑽入荒坂，瘋狂汲取營養，成為荒坂和賽博公司們的掘墓人！

大衛重回荒坂學院，身份已經完全不同，擁有學習任何課程的權利，更能夠接觸機密等級以下的所有圖書館文件。

大衛在這段時間瘋狂學習，旁聽了無數課程，每天鑽在圖書館深夜才回家。

露西雖然獨守空閨有些怨言，但知道大衛滿滿上進心的學習后，反而變得比大衛更上心了。

天天早上一早做好早飯催大衛上學，還給大衛買了定製安摩器，緩解學習的疲勞，賢惠得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大衛通過這段時間的學習，對荒坂的了解更加深刻。

荒坂是一家世界性的巨型企業，從事安保業、製造業和銀行業。

荒坂有着比世界上的任何企業都更強大的經濟實力，並且使用諸如敲詐、勒索、賄賂等顛覆性行為來影響他們周圍的世界。

目前荒坂將幾乎百分之七十的資本投入到了夜之城，將整個夜之城打造成了北半球的璀璨明珠，相反日本本部現在成了荒坂內部養老院，人才都不願留。

有進取心的年輕荒坂人，只有在夜之城混出名堂來，才有可能在荒坂爬得更高。

大衛在研究了荒坂的組織架構后，發現荒坂的內部結構異常複雜，管理體系亂中有序，不過管理流程太長。

從最高統治端的荒坂皇帝，荒坂三郎，再到各部門，各層級，到各區域，各領域，各事項，各人員，山高皇帝遠，荒坂三郎的控制手段，根本操控不到這些細枝末節。

因此，荒坂公司大而龐雜，裏面山頭林立，荒坂高層們權利膨脹，都在荒坂公司內外，瘋狂培植屬於自己的力量。

荒坂三郎倒也無所謂，他擁有絕對的權利和暴力，對待手下就像養蠱，誰能解決麻煩，誰就上，權利給足，但失敗就要付出慘絕的代價。

大衛暗暗點頭，這也不失為一種管理藝術，不擇手段實現目標的管理方式，正好適合自己這種沒有背景的人在荒坂往上爬。

大衛最近正好在荒坂學院圖書館惡補知識，曼恩發來了通訊。

曼恩：「大衛，聽露西說你回到荒坂學院了，怎麼樣，以後還跟我混么，不會是要成為公司狗吧。」

大衛：「就算哪天成了公司狗，我也還是你小弟，你去街上問問，哪個賽博朋克老大，手下能有當公司狗的小弟？」

曼恩：「那倒也是，公司狗向來看不起賽博朋克們，鄙視鏈從公司狗開始，到中間人，幫派和流浪部族，再到賽博朋克，最後是初出茅廬的小混混。」

曼恩：「公司狗成為賽博朋克的小弟，別說驚爆那幫傢伙的眼睛，簡直聽都沒聽說過，說出來倍兒有面子！」

大衛：「嘿嘿那是當然，有什麼需要我的活兒嘛，曼恩老大，上荒坂學院很貴的，我缺錢。」

曼恩：「缺錢跟我說，學還是要上的。找你是因為法拉第派活兒了，畢竟他剛暗算過你，當然要問問你的意見。」

大衛：「什麼類型的活兒？」

曼恩：「保衛工作，保衛目標就是法拉第自己。」

大衛：「動作這麼快么？」

曼恩：「什麼動作？你好像知道內情？」

大衛從通訊中抬起頭來，環顧四周，荒坂學院的圖書館沒多少人，但保險起見，大衛還是去洗手間，找了個隔間繼續和曼恩通話。

大衛：「法拉第的後台應該倒了，他這種沒有硬實力的中間人，就靠着後台狐假虎威，現在後台沒了，仇家要找上門了。」

曼恩：「這麼說，任務難度很大？」

大衛：「法拉第之前讓你那麼不爽，為什麼還要接他的保衛任務。」

曼恩：「他出價確實很高，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大衛：「嘿，現在恐怕他花錢，都買不通要他命的人，對方只要命，不要錢。」

曼恩：「你這麼說，我要再考慮考慮了，保衛一個必死的人，恐怕有命掙錢，沒命花錢。」

曼恩救過自己不止一命，幫了自己這麼多，要不要借花獻佛，讓曼恩狠賺法拉第一筆？大衛思考着，終究還是決心讓曼恩賺這一筆。

大衛：「也不是沒辦法讓老大你賺這一筆，而且還不用你出工出力。」

曼恩：「哦？你剛才不說法拉第已經是個死人了嗎？」

大衛：「就是從這入手，他是因為沒後台才是死人一個，給他找個新後台就行了。」

曼恩：「我哪有那本事，中間人就是我的金主了，金主的金主，我根本都接觸不到。」

大衛：「曼恩老大，你告訴法拉第「軍用科技黛西」這個人名，然後把這個地址發給他。」

滴，大衛將上次去過的黛西別墅據點發給了曼恩。

大衛：「記着，說出名字，跟法拉第要一半錢，剩下的一半錢到手，再發他地址。」

曼恩：「大衛你真是出息了，這麼神神叨叨的，憑一個名字一個地址就能賺一大筆錢？好，我去試試，有好消息再找你。」

大衛關閉和曼恩的通訊，另一邊，田中的消息來了，讓大衛過幾天對接田中手下心腹，有任務交給他。

幾天後，大衛還沒顧上問曼恩進展如何，就趕着去見田中的心腹。

大衛在荒坂實驗室見到了面容嬌艷，有三個柰子的沙榮子，她正是田中的心腹。

沙榮子面色不善的盯着一身校服的大衛：「田中大人手下一位研究員被綁架了，大人吩咐，你跟着特遣隊完成任務，我去申請調令，全程指揮。」

大衛費了好大勁才從沙榮子的三個柰子上移開目光，開口道：「據我所知，就算營救內部人員，特遣隊出動也是要經費到位，才會出動。」

沙榮子點點頭：「不錯，還知道這一點，說明不是廢物，營救的費用從田中大人研究所經費中支取。」

大衛試探着問：「大概要多少錢？」

沙榮子說了一個讓大衛瞠目結舌的數字。

看到大衛吃驚的樣子，沙榮子得意的笑笑：「漲見識了吧，別以為替田中大人做了件小事，就能得寵，比起真正專業的荒坂，你這半吊子的賽博朋克還差得遠。」

大衛終於明白三個奈子的沙榮子為什麼對他態度這麼差了，原來是怕他搶了田中心腹的位子。

大衛根本不在意來自眼前女人的嫉妒，分析道：「我還知道，如果這類型經費支出太多，會降低內部評價。」

沙榮子皺着眉頭問：「你的意思是？不用荒坂特遣隊出動，你自己去搞定這件事？」

大衛給出陽光的笑容：「只要一半的經費。」

沙榮子立刻搖頭：「不行，最多十分之一。」

大衛：「三分之一。」

沙榮子：「五分之一，還要隨時向我彙報。」

大衛：「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