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師妹中毒
時光如梭,一轉眼,白玉笙來到書逸竹林已經一年半了。在這一年半中,他不僅感受到了家的溫暖,而且,與白卿卿的關係也越來越好,而卿卿也不再怕小黑了,還時常騎着它去向別的孩子炫耀。
白夫人對玉笙雖然十分關懷,但總顯得不那麼親切,最令玉笙感到不解的是,白夫人有時會望着他獃獃地喃喃自語道:「像,真的像……」雖然如此,玉笙還是覺得和師傅一家住在一起是他有限記憶中最開心的時刻。
這天下午,天氣十分炎熱,林中的知了叫個不停。由於炎熱,村中的幾個孩子染上了熱症,因而早晨的私塾就沒有上,但無論如何,玉笙仍然毫不懈怠地完成了每天師傅、師娘交代的任務。在這一年裏,玉笙在師傅的嚴教下,不僅研習了孔孟之道,還對醫藥內經和五行遁術有了初步的了解,而空閑時,白正伯則傳他一些內功的初級心法和外功的訓練法門,可以說,這一年以來,白玉笙已經不再是那個憑着蠻頸兒硬闖秦家大院的傻小子了。
就是在這炎熱的日子裏,玉笙也不忘拿起身邊的一些草藥對照着醫書仔細研究一下,這時,突覺腦後生風,一陣陣兒的熱氣湧來,玉笙忙轉身一看,原來是小黑和白卿卿。只見卿卿坐在小黑背上,整個身子向前傾下,似乎在偷看師哥正在做什麼。
玉笙笑道:「卿妹,嚇我一跳,你怎麼又不敲門呀?」
白卿卿本想偷看一下師哥在玩什麼好東西,然後再嚇嚇他,沒想到卻被他發現了,只好紅着臉,瞪着眼,嘟起小嘴嚷道:「卿卿要」。
玉笙詫異道:「好妹妹,你要什麼?」,白卿卿直鉤鉤地盯着玉笙手上的花草,用手指着其中一株花草,說道:「我就要那個」。
玉笙將她指的花草拿起觀看,只見這株花草十分獨特,葉互生、白色小花、花尖五裂,並垂掛於細枝上,還帶有淡淡的幽香。玉笙說道:「噢,你要它呀,這是安息香,也叫玉玲花。是很美!但師哥不能給你。」
白卿卿一聽這話兒,又急又氣,紅着臉,跺着小腳嚷道:「你到底給不給?不給我就去告訴爹,說你欺負我。」
玉笙忙道:「好妹妹,不是師哥不給你,只是這花兒它不能玩。」
白卿卿哪兒管玉笙說什麼,趁玉笙不注意一把把花兒搶過來便跑,急得玉笙緊追她不放,可這機靈的女孩盡與玉笙玩起了捉迷藏,玉笙急得滿頭大汗。這時,只聽得撲通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摔在地上,雖然聲音很輕微,但玉笙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麼,朝着聲音發出的地方找去,果然,在一個門邊竹簍里發現了昏睡過去的白卿卿。玉笙忙把白卿卿抱在懷裏,衝出草藥屋,跑向白正伯的書房,邊跑邊喊道:「師傅,師傅,快來呀……」。
此時,白正伯正對夫人的一幅畫進行點評,忽然聽到玉笙那急切的呼喊,忙伸出頭去問道:「怎麼了?」
而白夫人一見玉笙懷抱着白卿卿焦急地奔來,從母親的本能上,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鐵青着臉從玉笙的懷中將白卿卿一把搶了過去,只見白卿卿粉色的臉上泛起了怪異的紅暈,而呼吸卻很均勻,好似睡着一樣。
白夫人驚道:「這是怎麼會事?」
白正伯查看過女兒后,臉色馬上變得慘白,忙問玉笙道:「這是安息花嗎?」
白玉笙同時也驚恐萬狀,顫聲答道:「是的……」
突然,白夫人抬起蒼白的臉,她的眼神凄涼得讓人顫抖,她指着玉笙嘶聲道:「你,就是你,你這巫女的兒子……炎魔帝的狗***,是你,是你要殺我的卿卿……」,一向溫文爾雅的白夫人突然間的變化和言語,使得玉笙和白正伯都驚呆了。
玉笙忙道:「不,不是我,我沒……沒……沒給師妹花……,我……我……我是誰的兒子……?」
顯然,他已經驚恐和慌亂到了極點,而立在他身旁的白正伯也是蒼白無力,腦海中一片空白,他顫聲道:「夫人,你,你怎麼知道的?」。
白夫人冷冷地答道:「這孩子第一天來,我就懷疑了,難道你沒有發現他眉宇間多像那***嗎?」
白正伯吼道:「住口,不,不許你這麼叫她!」
一聽丈夫的話,白夫人的臉色白得嚇人,眼淚不停地湧出,顫聲道:「夫君,你,你還是這麼念着她嗎?為什麼?」
白正伯撰緊了顫抖着的拳頭,盡量去抑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白夫人冷冷地一笑,凄聲道:「你沒發現他背上的「炎蓮印」嗎?不信你自己脫開他的衣服看看。」
白正伯此時心中一片空白,他站在那兒,就像一尊石像,冷得讓人不忍去看。過了一會兒,白正伯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捏碎了送入女兒的口中,柔聲道:「夫人,我已經給卿卿餵了雪蓮丸,不會有性命危險了,你,你先把她抱到床上去吧。」說完,他低着頭轉身拉着依舊六神無主的玉笙匆匆走了出去,除了白夫人,也許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眼中包含着淚水。
離開了竹屋,白正伯頭也不回地將玉笙帶到了後山的一個山洞,這裏光線昏暗,但卻佈置出了床鋪和桌椅。白正伯將玉笙領到這兒,回身說道:「玉笙,這是師傅練功的地方,你,你就先在這兒住幾天吧,等你師娘的氣消一消,再回去。吃飯的時候,我會將飯送來的,你不用擔心什麼。」
當白正伯轉身要走的時候,玉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哭道:「師傅,我真的沒有給小師妹花呀。」
白正伯凄然一笑,點點頭說道:「師傅相信你。」他的話讓玉笙略微得到了安慰,但他依舊抓住師傅的衣袖不放,眼中帶着一種期盼的神色望着白正伯。
白正伯很清楚,對於這個孩子現在最大的困惑是什麼,他轉過身,面對着玉笙,帶着一種父親般的慈愛,說道:「玉笙,等你情緒安定了下來,在合適的時候,師傅會告訴你一些事情。……你的背上……,能讓師傅看看嗎?」玉笙點點頭,迅速地將上衣脫去,讓師傅去查看那印記。
此時,他只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輕輕地在他背部的一處撫摸着,聽到師傅喃喃地說道:「是,是的,是呀」。隨後,白正伯讓玉笙將衣服穿好,並愣愣地望着他問道:「玉笙,你什麼也記不得了嗎?」
玉笙茫然地搖了搖頭,答道:「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對以前的記憶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師傅,您現在就告訴我,好嗎?我是誰?」
白正伯看了看他,嘆了口氣,安慰道:「玉笙,好好休息吧,等以後,師傅會告訴你的。」
玉笙無奈地點了點頭,問道:「師傅,師妹……她……。」
白正伯強笑道:「不用當心,師傅會治好她的。」說完,白正伯便走出了山洞,留下了依然情緒不平靜的玉笙,獃獃地望着漆黑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