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夜城城主
湯沉河心。
孟婆守於奈何橋,少說也有十餘年。
早已看透人世間嫉惡的她,終究還是爛了情,走不出回憶。
曾在北國小菜街頭買賣吆喝的大姑娘,她有點懷念了。
孟婆嘆息倚靠大鍋之邊,望着奈何橋。
從橋頭看到了橋尾,又從橋尾看到了橋頭。
「想必曾經她也如此風光吧。」東方末不由得感慨道。
白笑言對孟婆,也對北國,也是有許些繾綣了,他咬了咬心頭,「或許吧,可是我們也該上路了。」
忘川河上,奈何橋邊,三生石頂,花謝了。
一桿長棍入土三分,攔截於此。
棍身青蒼,棍柄之身,刻有撰文,定睛一看,卻是鬼符。
孟婆少有許些吃驚,看着那一桿青蒼長棍,道,「城主。」
「孟婆,這些年來,辛苦了。」只見一男子,緩步而行。他一身紫衣,傲氣凜然,可是他的臉上,卻是青面獠牙。
定眼一看,原來是一副面具。一副聞風喪膽,寒骨悚然的鬼臉面具。
他輕輕抬起那一桿青蒼長棍,掛與腰間,瞄了瞄那幫少年郎,「幾位可知,這不夜城並非善地,為何一意孤行,非要來此?」
「你就是這座城的主人?」紅柚開口道,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語氣傲然,話語也是冰冷簡潔,「是。」
東方末見眼前男子甚是冰冷,可卻威嚴不泄,便道,「北國有佳人,佳人曰:月圓之夜,鬼城現。這位兄台,我說得可對否?」
紫衣男子低眉垂下,可那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卻是把他的臉孔遮掩得厚厚實實,便是無人知曉。
他看了看那位灰衣少年郎,「看來,大明雀城的確出了個有才的神探。」
兩人對視一刻。
東方末便氣勢磅礴,斬釘截鐵道,「那既然如此,北國鬼船的事,便是和你脫不開關係了!說!你究竟是何人!」
紫衣男子那青面獠牙之下善意的面孔,不由得漲了幾分趣味,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北國鬼船?不知這位大神探又是聽了哪位江湖中人的七舌八語,竟把這緋事灘到我身上?」
紫衣男子傲然的一段話,卻是讓那幾位少年郎呆了眼,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白面書生開口道,「北國鬼船,和你這不夜城沒有半點關係?」
紫衣男子含笑道,「北國鬼船,在江湖上確實鬧得沸騰啊,竟鬧到我不夜城上來了。」
「不夜城,許久年前,就已被江湖中人喚有鬼城一稱,只因這座城池很特別,只有在月圓之夜才會隱現。可這世間,又豈會有鬼呢?」紫衣男子慢慢述來,語氣沒有了那股傲然,倒是平和了幾分。
白面書生微微點頭,可卻仍是皺眉,「北國鬼船害人不計其數,京都、大明雀城、昆崙山都鬧得如此沸騰,可卻唯獨北國,無人見得那鬼船。東海之上的不夜城,豈又能與這鬼船脫離幾分關係?」
紫衣男子搖了搖頭,語氣提高了幾分,「你錯了。以北國與東之海,從來都不是一家人。」
白面書生語氣也是提高几分,「那又能脫離幾分關係?」
「哼!」紫衣男子冷哼一聲,「北國,一個行屍走肉的妖國罷了!拿人的手腳泡葯,斬頭釀酒,各種邪門歪道的邪術不計其數。北國的鬼船,也只是北國其中一門微不足道的禁術罷了。」
大家聽了紫衣男子的話,毛骨悚然。
紅柚搖了搖頭,嘆息道,「北國,真是一個吃人的大國。」
一向沉默寡言,沒有開口的青燈老者,突然開口了,「這位城主,你是否懂得北國禁術?」
紫衣男子瞧了瞧那手提青燈的老頭,臉色微微白了幾分,可卻被那青面獠牙所遮掩而蓋,無人見得。
他答得肯定,「不懂。」
「一點都不懂嗎?」青燈老者皺了皺眉,含笑,「對北國竟如此知曉,既然不懂,應該略知一二吧。」
紫衣男子細思,道,「略知一二……倒是略知。」
「那北國鬼船,也應該……」青燈老者欲言又止,試探道
紫衣男子也不傻,聽出了青燈老者的話中話,他抬頭望去,瞧了瞧那漸隱漸退的圓月,道,「天色要亮了,還是請各位進城說吧。」
話音剛落,便已不見紫衣男子的身影,只留下了一團濃霧。
孟婆走來,手一抬,便撕開了那濃濃的霧氣,裏頭,是一條瀰漫的小徑。
孟婆走在前頭,道,「各位,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