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錯亂(45)
僅僅只是簡單的三個字。
卻像是一枚投入湖泊里的石子,讓原本平靜且波瀾不驚的湖面開始逐漸泛起漣漪,擴散出一層層波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無端產生這樣的想法,一時間也難以確切形容出來。
喬惜看着那三個字。
只是沉默了半晌,她望向窗外,看着外面被橙紅色暈染的天空,在黃昏之際,夜晚即將來臨之時,她回復了那條信息。
喬惜並不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
所以,她也只是發了個定位。
幸好奚家只是把她人身軟禁在這裏,沒有把她的手機給拿走,估計也是覺得沒必要吧,畢竟喬惜聯繫不上任何可以幫她的人。
那些人……
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奚家的警告,而忌憚奚家勢力的人,當然不會拿自己來冒險。
正因如此。
奚家才會這麼放心,也不怕喬惜從這裏離開。因為,一旦離開這裏。
就面臨著她背叛了奚家。
而這樣會有什麼下場,想必喬惜自己也很清楚。一旦得罪古家族,就相當於把自己的前途毀了。
除非擁有與之匹敵的實力。
否則一旦被驅逐,被打上得罪了奚家的標籤,任何大企業都不會對喬惜拋出橄欖枝。
哪怕之前對她示好。
但那也是有基礎條件的,因為她是奚家的獨女,被選為奚家的繼承人。
所以才會示好。
他們看中的是未來會繼承奚家的喬惜,一開始就不是喬惜這個人。要說什麼潛力和未來,未免也太可笑了,有些人就是打拚一輩子都拼不過古家族一直以來到現在的底蘊。
喬惜走向庭院。
她又來到了那個鞦韆的位置,坐在這裏望着庭院裏的花花草草發獃。
不遠處。
有個歐式的小亭子。
四周瀰漫著的花香和隨着微風而輕輕搖曳的樹枝,都讓現在這裏的一切看上去變得非常不真實。
夕陽的餘暉在天際逐漸消弭。
可是在太陽徹底沉下來之前,灑落的那點光芒落在草坪上,就像是在宣告這個世界最後的美麗。
很漂亮的景色。
越是看着,越是能讓人感到平靜。總覺得,也不太想再這麼費工夫去拿出營業狀態,去應付即將來到這裏的止遼了。
喬惜這麼想着。
察覺到她心聲的小白貓系統卻在空間裏嘆了一口氣。
【我覺得你用這種平淡的狀態面對他,才是真的會變得麻煩】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
它發現了,喬惜真的是越來越偏向她原本的性格了,這樣下去有點不太好。
可是。
這裏就是最後的終點站了,沒想到整合了它劇本里的多個崩壞世界,融合出來的世界線,還是沒有辦法改變喬惜這個個體。
「那,我要營業假裝我深愛他嗎?」
坐在鞦韆上的喬惜微微歪頭,神色看上去有些困惑。
感覺有點奇怪,雖然有種不願意承認的想法,但是喬惜自己也察覺到了。
好像,她也變得越來越冷漠了。
以前好歹是會共情,也是能夠理解的。現在的話,就是只剩下理解,還有純粹的分析而已,除此之外別的事情沒有考慮太多。
頂多……
就是可以預測這個人是什麼狀態。
這個人,現在是什麼心情,然後她該用哪種狀態應付。
就是這樣。
對哦,那這麼說起來,她如今在止遼面前扮演的。
是對奚家抱有仇恨,想要報復奚家的角色。
因此。
才會跟那個男人扯上關係,並且有了點糾糾纏纏的複雜瓜葛。
但是一般來說……
有這種身體關係的兩個人,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會發展成什麼結果呢?
【這種事你自己思考啦_(:з」∠)_】
小白貓系統也沒有給她建議,丟下這句話之後,好像又去忙了。
喬惜認真思考起來。
按照故事的情節走向,像這樣子有共同目標但又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應該是有種惺惺相惜的感受。
可是她和止遼的身份差距太大。
一個站在光明裡的人就算再痛苦,也是無法共情理解從一開始就站在黑暗中的人。
就算因為彼此有過幾次身體關係。
但哪怕是產生感情,有了愛這種感覺,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夠說出口的。
沒錯。
也有那種被虐了之後做着做着就喜歡上對方的人,但是喬惜回想起自己那段時間的表現,就有些苦惱。
因為她沒有表現出對止遼的依賴。
也沒有表現出好感。
就連那次碰見甘幼萌和止遼在一起,也是因為想到甘幼萌是第一次,如果糟蹋在這個男人手裏,跟這種人扯上關係,恐怕會後悔終生。
所以她才說了止遼暫時被她預定這種話。
然後拉走甘幼萌。
只可惜,在把甘幼萌拉住觀察了一下之後,她發現甘幼萌不是第一次。
並且。
能從那雙眼睛裏看見她的野心,看見甘幼萌渴望被止遼抱的那種強烈情緒。
既然是自願的話……
那就沒有必要阻止了,就算攔得住這一次,她下次也會義無反顧的獻身吧。
所以喬惜就算了,把她放開了。
到現在。
要用深愛的狀態來面對……
實在是太突然了,止遼也不是個笨的,愛不愛一個人完全能從細節和眼神里看出。她不愛止遼,也沒有假裝過,完全沒有那種情緒。
現在突然這樣,肯定會引起懷疑。
但……如果是那種,為了誰而這麼做。為了誰委曲求全隱藏起自己的心意,所以才留在他身邊呢?
然後。
因為被止遼發現了這個契機,撞破了,所以索性不藏了,情緒暴露出來了。
愛意流露。
為了誰而向古家族復仇,為了誰而願意留在他身邊跟他合作,甚至是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跟他有超越那之上的關係。
有個契機的話。
這麼一看,這些感情的變化不就合理多了嗎?
得出結論。
喬惜也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狀態來營業了,像曾經她無數次做過的那樣。把這戲劇性的發展延續下去,直到正義的制裁來臨之前,英雄完成屬於他的職責,她主動退場,才是徹底落幕的終結。
是的。
這就是她一直以來都在貫徹並執行的劇本,結局無一例外。
【一板一眼說的大概就是你這種人吧】
有些漫不經心又隨意的聲音,從系統空間裏傳來。
是小黑貓系統。
【你可真是不膩,一直都在玩這種自我奉獻感動自己的遊戲】
它大概是覺得無趣,有些沒勁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
喬惜沒搭理它。
因為她現在看見了,原本被鎖上根本不會打開的外面的大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斷了電推開。
黑色的轎車停在外面。
推開大門的男人臉色陰沉,單是那雙喬惜見過無數次的瞳孔,此時流露出了近似殺氣般攝人的鋒利視線。
看得出來。
止遼的情緒不太穩定。
那雙眼睛只一掃便注意到了坐在鞦韆上走神的喬惜,女生看着他,沒有表露出什麼反應。
那副模樣,更像是呆住了。
然而。
當喬惜的視線跟他的目光對上時,喬惜卻先微微低頭移開了視線,只是一言不發地看着地面,無話可說。
止遼捏緊了拳。
暴起的青筋凸顯在手背上,早就表露了他此時此刻的心境。
看見那樣的喬惜——
露出那種窩囊的表情,他只覺得火大,只能感受到無邊的憤怒在心底翻湧。
說不上來的感受。
有一種像是被人從後背刺穿心臟一樣的痛楚在蔓延,如同被人背叛了般,那種無端的狂怒感在侵蝕着他的理智。
男人幾個箭步快速走上前。
很粗暴的,一把就拽起了喬惜的衣領,強硬地把女人從鞦韆上拉起來。
「說,是不是你……把那個人弄進去的!」
不同以往的聲音。
怒吼般的宣洩,震得耳膜微微發痛。近距離對上那雙目眥盡裂的眼睛,能看見止遼的痛苦和瘋狂涌動的殺意。
他想動手。
想在這裏殺了喬惜。
他的舉動正明明白白地表現出這樣的衝動,彷彿豎起渾身帶刺的刺蝟,來警戒自己的敵人。
但是。
這個人的身上卻有一種濃重的,悲哀又孤獨的氣息。
是覺得被背叛了嗎?
然後,現在的他什麼也不剩了。
喬惜看着這樣的他好像有些恍惚,這樣歇斯底里的痛苦模樣,似乎是讓女人想起了什麼回憶。
視線在不知不覺中模糊了。
連鼻尖什麼時候忽然酸起來也不知道,喬惜只是失神地看着他,但是那雙漂亮的眼眸卻是空洞的,什麼都裝不下。
她的身體在輕微地發抖。
但那並不是出於對止遼的恐懼,從喬惜那顫抖的唇瓣間,就像是夢的囈語般,喃喃着落下了很輕的聲音。
「策……」
或許是下意識地說出這個名字。
等喬惜自己注意到的時候,她的淚珠就像是斷了線一樣簌簌落下,微微收縮的瞳孔在竭力掩飾着自己的驚慌失措。
她臉色蒼白。
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揭開此生最不願意麵對的,最難堪的傷疤,被看見了鮮血淋漓的醜陋的自己一樣。
她不願意麵對。
但是,現實逼迫她不得不去面對。
而止遼在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男人陰沉的臉上更是覆了冰霜似的寒冷,那雙陰鷙的瞳孔里,狠厲之色更深。
他鬆開喬惜的衣領。
轉而,用大手掐住了喬惜的脖頸。
「你果然認識,就是你吧。」
扣在她纖細脖頸上的手加深一寸力道,喬惜卻只是勉強勾了勾唇,揚起了一抹凄然卻美麗的脆弱微笑。
宛若風中搖曳着的白薔薇。
純潔卻又脆弱,彷彿轉瞬即逝。
「你……就這樣把我殺了吧,當做是……對他的贖罪。」
窒息般的恐怖痛楚襲來。
喬惜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得極為艱難,能感受到氧氣在逐漸稀缺,能察覺到生命像是在流逝一樣的感覺。
面對死亡的威脅。
她卻露出了像是解脫般凄美的笑容,彷彿那才是她該去真正面對的結局。
單手掐着她的止遼。
此時此刻,瞳孔里搖曳着明明滅滅的火焰。一絲掙扎和抵抗的情緒,在與被憤怒火焰吞噬的理智作鬥爭。
殺不殺?
毫無疑問,是該殺的,馬上殺掉。
想法明確,動機合理。沒有猶豫,也不該猶豫。把這個人殺了,算是報仇的一環。很普通的一件事,他不是沒有做過,也不是第一次做。
強大到能隨意剝奪別人的生命。
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尋常的事情,對他這樣經驗豐富的人來說,不會有任何動搖才對。
但是為什麼——
手上的力道,無法再加深一寸。
暴戾的情緒在剎那間蔓延,能夠察覺到那份煩躁。
被男人掐住脖頸的喬惜只覺得喉頭一陣腥甜。她強行咽下這股令人作嘔的鐵鏽血味,頂着幾乎要令她昏厥過去的強烈眩暈感微微睜開眼睛看向眼前的人。
有什麼盤踞在止遼的眼中。
幽黑深邃的,殘暴掠動的殺意。像是交錯的光影一樣,在他陰鷙的目光注視下變得格外森冷,但偏偏是這樣的他,宛如從地獄中走出來的這個男人——
在那雙早已泯滅良知的眼中。
竟然……有那麼一絲,微弱的掙扎?
在猶豫什麼,他為什麼停下?不繼續動手殺了她嗎?
在劇烈的缺氧般的痛苦之下,哪怕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就在眼前。可是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喬惜卻沒有停下思考。好像。
她的視線本來就模糊了,但是看見那雙眼睛的時候,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湧現在心底。
並不是演戲。
也不是她的營業狀態,她短暫地走神了。只是莫名覺得很像,像什麼?.z.br>
不知道。
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在很遙遠的,被她遺忘的過去。
曾經有誰這麼看着她,有誰也會用這樣的視線看着她。要殺了她的目光,要將她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除掉,一樣兇惡肅殺的眼神。
像誰?
想不起來了。
但是喬惜還沒有忘記現在該做的事,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宛如垂死之人的掙扎般,她抬起的那隻手也抖得厲害。
但是……
就像是想要抓住自己珍視的事物般,她的指尖碰到了止遼的臉頰。
一霎那。
突然接觸到的,溫熱的手撫過來。止遼的身形一震,手上的力道也在這時鬆動了些。
那份搖曳的痛苦和動搖之色。
變得愈發鮮明了。
喬惜也在這個時候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捧住了止遼的臉頰。然後,她忽略那鉗制着自己的劇烈痛楚,闔上了微微顫抖的眼瞼,她踮腳湊上前去。
她的唇……
貼到了止遼的唇上。
柔軟又乾燥,僅僅只是貼着而已,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比他們往常任何熱烈的一次,都要平淡稀疏的普通的吻。
只是嘴唇觸碰到而已。
沒有多餘的舉動,沒有糾纏也沒有邀請,然而止遼的身體卻僵硬住了。
喬惜是明白的。
她懂這個男人深藏起來的慾望,明白他不願意讓人觸碰到的瘋狂的一面。那種嗜血的衝動,那種惡趣味的玩法,不管是哪種,除了喬惜以外——
沒有任何人知道。
而能滿足他的,也只有喬惜。
這是別人無法悉知的止遼,以往不管有過多少人,都不清楚的真正的他。
「你也是個很壞的人。」
察覺到自己脖頸間的手鬆開了,喬惜離開他的唇微微喘息着,在自己顫抖的唇瓣間落下這麼一句話。
重新獲得氧氣。
呼吸只會變得更貪婪。
她即便不看,也明白自己的脖子那裏清晰地留下了止遼的指印。
他的殺意沒有收斂。
但是,卻從失控狀態的邊緣被喬惜拉回來,恢復了一點理智。
像是鷹隼一樣銳利的陰冷目光注視着喬惜,止遼沒有任何錶示。女人望着他幽幽的目光,也維持着現在的姿勢。
她捧着止遼的臉頰。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低下頭看她的止遼幾乎要貼到她的鼻尖。
「把我殺了,你就永遠得不到答案了。」
喬惜輕聲說道。
說話間,兩人的呼吸糾纏,逐漸醞釀成熾熱的溫度。然而,這氣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冰冷,絲毫感受不到情慾涌動的氣息。
喬惜明白的。
止遼抱着她,從來沒有愛過她。
或許僅僅是出於對工具的利用,也或者是單純的消遣罷了。所以,喬惜只是用了平常他們之間交流的方式,讓止遼失控的理智回來一些,好能互相溝通。
這種被人不齒且不堪的關係。
卻是他們兩個墮落又糜爛的人,彼此間僅僅維繫着的,還算正常的交流方式。
沒有摻雜着戀人的愛意。
當然也不會有令人憧憬的愛情。
只是最純粹的,忠於本能忠於自己的***而已。要用純粹的愛,來打動早就浸染黑暗沉入缸底的人,根本就不現實。
他這樣的冷血動物。
怎麼會為區區的情和愛而動搖呢?
會動搖,會有掙扎。大概也是因為,喬惜現在是唯一跟策還有關係,也是唯一知道情況的當事人吧。
當初的止遼沒有查到她牽扯那麼深。
只知道,她毀了喻瑾年。
也算是報復吧?
當時的喬惜給了喻瑾年一槍就開始戲弄對方,後面也是把對方軟禁起來,隨心所欲做着能讓她找樂子打發時間的事。
而現在。
遇見她的止遼,把那些事奉還給她。
又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她很高興自己付出了代價。
人總歸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而喬惜在享受止遼傷害自己的同時,也在感受貪戀着殘留在身體的傷口的甜蜜痛苦。
她很愉快。
起碼這也證明了,這是她的報應。哪怕是喬惜先主動配合著逢場作戲,給了這個男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但不管作為施虐方還是受虐方,到這種地步依然能夠繼續享受這種惡趣味遊戲。
不也恰好說明。
她,是個腐爛到骨子裏,埋着深深劣性的壞種。
「我和策約好了,我們玩了個遊戲。」
喬惜對男人眼底的情緒視若無睹,她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對着眼前的男人露出了迷人又充滿魅惑的醉人微笑。
「遊戲是我輸了,可是他還是遵守約定去自首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喬惜這麼問道。
她微微歪頭,觀察着止遼的神色。而男人也在這個時候,跟她四目相對。
「為什麼?你難道是想告訴我,因為他愛上你了?」
止遼只是勾唇,露出了冷漠又譏諷的笑。
這是最荒謬的。
那個人,是沒有感情這種東西的。他早就喪失了某些作為人的情緒,所以才會就連看見女人都毫無反應。
要說愛上誰?
呵,真是低級趣味的玩笑。
「當然不是,我還沒有那麼自戀。策對我沒有愛,他只不過是把他認為正確的事堅持下去,僅此而已。」
喬惜很快就反駁了止遼。
策沒有追求,當上黑白兩道的太子爺也不過是他對自身能力的一種實驗。他在測試,自己是不是能輕鬆做到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
結果很明顯。
他成功了。
但是因為遇見了喬惜這個夢中的人,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化。他對這樣的現狀,逐漸感到厭倦了。
正因為得到什麼太容易了。
所以到放棄的時候,也能毫不猶豫,說丟就丟吧。
「你以為我會信你這拙劣的借口?」
止遼只是冷漠地看着她,但是男人面無表情,加上略微減退一點的殺意,還是證明……
其實他到底是信了一點。
喬惜只是自顧自的喃喃着。
「我和他的約定,是他最後一次嘗試。因為沒有辦法讓他愛上我,所以……他厭倦了。」
這麼說著。
喬惜也垂下了自己的手,微微側眸避開了止遼的目光。
她的思緒好像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流轉在這雙清澈眼眸里的情緒,是懷念還是繾綣的愛戀?
一時間。
也讓止遼無法解讀。
至少,他沒有見過這個女人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像這種會在意誰,會關心着誰的表情,他一次都沒有從喬惜身上見過。
原來她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一瞬間從腦海中冒出來的想法,讓止遼覺得極為諷刺。他當初要喬惜拿出決心來的時候,也看見了她眼中的堅定和仇恨。
到後面。
喬惜的確是找到了些漏洞,把它交過來了。但是那種程度的情報,實際上止遼早就掌握了。
不過,對喬惜來說。
應該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古家族違反了法律的把柄。
她對古家族的恨。
對自己出身的恨,止遼是看得見的。
本來以為他們都算是異類,然而現在看見喬惜眼中流露出來的像是緬懷一樣的溫柔神色,卻只讓他如墜冰窖,很犯噁心。
為什麼要有這樣的表情。
懷念誰?
為什麼要有這種正常人,才會表現出來的情緒,那樣不就顯得——只有他,才是異類了嗎?
無端的暴怒又來了。
難以抑制的強烈情緒,比之前還要暴戾難耐。無法阻擋的,想要就這樣乾脆摧毀一切的破壞欲,在肆無忌憚橫行。
已經不想壓抑了。
既然又不想那麼快就把她殺了,那就留着慢慢折磨到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