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最原始的本能－13

大樓出口外邊，好幾天沒人打理的小區路面顯得比往常髒亂不少。夜半的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落葉夾雜着紙張在地面上緩緩移動。路旁半人多高的綠化帶里，丟棄着不少衣物、箱包，大概是逃命的人們留下的。游泳池的水位稍微下降了些，鋪在水面上的雜物又多了些，月光下，眼神稍微不好的人甚至會以為那裏是堅實的地面，只不過是鋪了太多的雜物垃圾的地面。

小區外邊還有零星的喪屍經過，寂靜的夜裏，時不時傳來路邊喪屍的幾聲低吼。陳奇心裏巍顫顫的，但也不太擔心。除了“回家”的喪屍們，一般只要不弄出什麼大動靜，其他喪屍是不會進到這兒來的。大概喪屍們也有領地或分管區域的劃分？

月光很好，可視度也不錯，陳奇關了頭燈，貓着腰提着刀慢慢前進。路過又一叢綠化帶的時候，陳奇隨手一揮，一個淺銀sè的物件低低飛出，“噗”的一下便鑽進了小樹叢里，隨即發出一聲低淺的叮噹的響聲。

是剛才在值班室前拿到的鑰匙。可不能把它們留在那兒，萬一有哪個倖存者找到鑰匙進到值班室去，豈不嚇個半死。

陳奇轉念又一想，能倖存到現在的，哪個沒見過幾隻喪屍啊？沒打過喪屍，還沒見過喪屍跑么？

想着，心裏竟多了一絲輕鬆。

物業辦公室已經近在眼前。陳奇又看了看錶，時間還是充裕的。物業辦公室並不大，一共三層。其中二層、三層均為物業公司人員辦公室，只有第一層，被人為地從中間一分為二，一半是辦公室前台、接待室，另一半則是陳奇心裏一直視之為金山銀山也不能換的純凈水供水站。辦公室入口與水站入口互相背對背，裏面空間互相dúlì。陳奇心想，辦公室可以暫時避之不去，儘管裏面應該存放着一些維修工具或材料，然而這些東西不是目前最緊急需求的。水站里自然會有目前緊缺的飲用水，運氣好的話，陳奇心想，要是能找到那麼一箱罐裝牛nǎi就好了。

這也不是不可能，水站里除了供水外，平常還兼着給一些懶漢戶主跑跑腿買東西送外賣，胖子就讓工作人員送了不少零食和啤酒。當然因為都是接到電話后再由工作人員跑去外面買回來送給客戶，再從中收取一些手續費，所以這些東西水站里是不可能會有庫存的。但保不齊病毒爆發的時候，剛好水站的工作人員收到訂單去買了東西回來，還來不及送呢？

陳奇來到水站入口的一側，心裏卻暗道不妙。水站入口處的大捲簾門緊緊鎖閉着。這門的設計標準是可以抵禦十二級風力撞擊，可不是有點蠻力就可以砸開的。平時純粹用電機帶動，假如不慎停了電或電機燒壞，需要兩個壯漢在門的里側用鐵鏈拉動齒輪，門才會上升開啟。

陳奇可沒有把握可以進得了這樣的門。且不說砸門的動靜會驚動小區外那些在路上“散步”的喪屍們，就算現在給陳奇提供所有可用的工具，就憑陳奇那點小學手工都做不及格的技能，也休想進得了這門半步。

沒有辦法，陳奇只能繞着牆往後走，期待可以發現其他入口。這捲簾門拉開了便是水站的大廳，也可以說是水站的店面，如果陳奇沒有猜錯，應該還會有另外一個進出口直通庫房——這小區的建造標準相當嚴格，幾乎所有的建築物都有符合消防安全標準的逃生通道。再說了，水站的工作人員必須進到裏面才可能開啟捲簾門，所以水站里肯定有另外一個供人員出入的小門。

有了！

陳奇繞過了有捲簾門的這道牆，一個小門赫然出現在眼前。就是你了！儘管心裏沒什麼底，可陳奇還是按捺不住興奮了起來。陳奇扒在門上仔細聽了會兒，確認裏面沒什麼明顯的動靜后，便伸手握住了鎖把。

從表面上看，門鎖完好無損。這對陳奇來講，既是一個好消息，也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便是，好的門鎖表示，這屋內的物資受到破壞或者掠奪的可能xìng極小。

壞消息便是，假如門鎖是鎖上的狀態，那陳奇要進去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咔嗒。”

陳奇以前並沒有信任何神佛的習慣，這次卻禁不住地在心裏感謝觀音菩薩和主耶穌。

門並沒有鎖。陳奇推開門，扭開頭燈，深吸了一口氣，提刀背靠門框慢慢挪了進去。

水站庫房不比居民樓里的樓道或走廊。居民樓一般強調舒適度，所有房間、樓道、走廊在建造時均考慮了通風及採光的因素，故就算是在夜裏，只要有月光，在樓里的能見度還不能算太低。而作為水站庫房的這個小房子，在建造時只考慮容積利用率，所以作為通風、採光用的窗口，均在靠近屋頂的位置。故這個小空間裏的空氣流通及光線亮度，比起居民樓里的，差了不只一個檔次。

頭燈的光線愈發顯得yīn暗。一方面是因為周圍環境的光線更加暗淡，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電池被消耗掉了一部分。庫房裏的空氣yīn冷cháo濕，頭燈的照shè下，無數個小灰塵在眼前飛舞亂竄。陳奇穩住呼吸，抓穩刀把，先用頭燈把能照shè到的區域都過了一遍。

庫房裏分為兩大部分。靠近小門的一部分是一人多高的小型貨架區，兩個貨架上都存放着小容量的純凈水桶，也就是胖子家現在用的那種。另外的一部分是大容量純凈水桶存放區，這些水桶沒有存放在貨架上，直接一個接一個的摞起來，直到兩米多高的高度。再往裏就是捲簾門了。陳奇定住呼吸，擦了擦眼睛——

除了靠近門的第一排貨架上存放着一些破損的空罐子外，裏面的那個貨架上堆滿了水桶，而且，水桶里都是滿的！

陳奇心裏歡喜得不得了。有了水，便可以在樓上再窩兩個星期。兩個星期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就算到時候局勢沒有好轉，可至少自己也會更加適應這個殘酷的世界。

陳奇小心翼翼地走到第二排貨架旁，蹲了下來。他並沒有搜索完整個屋子再進行補給的決定——假如搜索的時候遇到喪屍，到時連水都來不及拿，豈不虧大發了。陳奇決定，先把水拿夠，再進行搜索。假如中途出現喪屍，第一選擇至少可以跑——只要跑到小門外，把門一關就可以將喪屍安全隔離，這時候至少飲用水都已經到手了。再說，前後都有貨架，不擔心被從背後咬上一口，被襲時也有周旋的餘地。

陳奇將刀斜靠在貨架上，再解下背包，拉開拉鏈，儘可能多地往背包里塞純凈水——先塞滿背包，等下手裏還能拿多一小桶。反正背包空着也是空着。

“咚，咚咚咚。”

貨架後面，一個空的純凈水桶被什麼東西碰到之後掉落到地面，發出空洞的響聲。陳奇大驚，迅速抓刀起身。

“嗚嗚嗚。”

由於水桶阻擋，頭燈照不到貨架後面的區域。陳奇看着這片連水都潑不進去的黑暗，聽着有什麼東西從那裏面低吼着慢慢靠近。

聽聲音，絕對是喪屍！陳奇暗自叫苦不迭，心裏連嘆運氣不佳——這次可絕對不會是那虛無縹緲的倖存者了。趕緊跑吧！小門就在背後那個空貨架的後面，繞過去也就十多米。陳奇沒有遲疑，抓起背包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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