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你們幾個沒跑就好
王文興早就醒了，披掛整齊坐在帳中。
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在大帳中和眾軍官一起等待消息，等待的時間總是覺得很漫長。
“報……”終於有通報聲傳來，由遠及近跑過來兩個小旗。到帳中后都單膝下跪行了軍禮，王文興已經等不及了催問道：“好了起來吧，緊急時刻都不要多禮了，快說下城中到底怎麼回事。”
“是，大人。派出去三組兄弟回來咱們兩組，城中各處都無事，沒有看到有大股敵軍。但是州衙附近確實有賊寇騎馬在街上殺人！”其中一個小旗起身後趕緊答道。
“報……”又有通報聲傳來，跑進來的一個小旗正是郝樹林。
沒等郝樹林說話，王文興道：“郝樹林對吧，不必行禮。趕緊說，是不是最後一組人回來了，有什麼消息？”
“是，大人，我帶着最後一組人剛回來。進城的流寇目前咱們查到就五個人，他們搶了馬匹后把州衙給點了。在縣衙附近滅了幾戶百姓滿門，老弱婦孺一個都沒留！接着又直接往咱們這裏來，卻沒找到機會下嘴，現在又往北面去了。”郝樹林拱手道。
“啪！”的一聲，王文興猛拍茶几一下，將茶碗都震翻了過來。他站起來對眾人道：“這就對了！普通的土寇根本不敢進州城來撒野，來的定是流寇無疑。而附近的流寇只有李自成，可李自成現在不可能有大軍，一定是幾個流寇趁夜前來騷擾劫掠的！”
他說完后開始左右踱步，低頭思考。
踱步幾個來回后，王文興轉頭對着眾人鎮定地道：“好的很！既然他們送上門來了，那就一個都別放走。諸軍聽令！”
“屬下在！”眾軍官起身抱拳，高聲應道。
王文興智珠在握一般，鎮定地道：
“他們趁夜騷擾，一定打了就要跑。王景初、王浩、李天壽、李天齊你們四人每人帶十五個兵丁，立即前往增援四面城牆參與巡邏。切記防止他們通過繩索翻下城牆！
餘下高鳴春、賈有義、高亮和我在營中暫且等候。咱們來個瓮中捉鱉，等他們冒頭！”
“大人，不對吧。您怎麼把我老錢忘了！”錢萬春急得趕緊上前道。
“大人，還有我……”高平也上前道。
王文興笑道：“你們急什麼，每道城牆加十六個人能有何用？
錢萬春你帶五個人騎馬去聯絡各處錦衣衛、東廠的人、還有本地駐軍。告知他們，本千戶是錦衣衛指揮使駱大人的大侄子，奉陛下旨意過來追捕李自成！讓他們按咱們的方案，先封堵城牆，一定要抓住這幾個流寇。傳達完后，立即回來與我匯合。
高平你帶五個人外面罩上夜行衣，主動去尋找這幾個流寇，如能找到立即派人回來，我帶剩下人去與你匯合！
諸位可清楚了？咱們儘可能調動全城的人馬，但是最重要的環節是要留下這幾個流寇！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大人。”眾人趕緊應諾。
高鳴春、賈有義、高亮心裏鬱悶，感情除了那四個上城牆的，這二位也都比自己重要了。
外派的人心滿意足地接令出去了，大帳中只餘下四人。安排好一切的王文興心情大好，起身就喊：“來人啊！咱們要吃宵夜……起鍋、煮肉！”
有宵夜吃？
看來留守的還是有點福利的，餘下三人的心裏頓時舒服許多。
很快，香噴噴的羊湯就上來了，湯里撒了蔥花，
還有帶骨的羊肉。邊上再配一盤切開的麵餅，那感覺一下就出來了。四人別的也不再管，把頭埋進大海碗一頓地胡吃海喝。
半刻鐘不到，每個人面前的吃食就被解決了乾淨。叫來人收拾完畢，眾人打着飽嗝，因為都是一個寨子長大的兄弟，於是就開始回憶起兒時的趣事，插科打諢起來。
城中喧鬧聲不止，王文興樂見其成，也不過問。
又過了一刻鐘，錢萬春就先回來了。他進來拱手就道：“報大人，城中各處錦衣衛、東廠、本地駐軍都通知到了！他們隨即就派兵上了城牆，現在城牆上幾乎都站滿了人，還開始打了火把。”
“這幫豬隊友，打火把幹啥！”王文興聽了站起來就罵道。
果然話音未落，進來一個兵丁拱手道：“報大人，城中喧鬧聲漸止！”
“哎……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王文興嘆口氣又自言自語道：“這般傻缺，滿城牆站滿了舉火把的人，那幾個流寇一定早早地躲起來了！現在就看高平他們盯死了沒有。”
“報……大人，奉王景初副千戶令特回來稟報，上城牆的人太多，他們嫌天太黑，幾乎都打起了火把，副千戶大人想着阻攔也攔不住。擔心城中流寇有變，特讓小的回來示警！”又一個兵丁進了大帳向王文興稟報。
“回去復命吧，就說我知曉了，讓他們注意巡邏，小心流寇換裝逃脫。”王文興下令道。
那人得令走了，又進來一名氣喘吁吁地黑衣人，正是郝樹林。他急匆匆地道：
“報大人，屬下跟着高平百戶往北邊去探查。那幾個流寇又沿途殺了一些百姓，還搶了幾包東西，看樣子是準備從北邊翻城牆逃脫。眼看着快到城牆了，卻突然見到城牆上到處點起火把，人頭攢動，嚇得調頭躲進一間民戶的院子裏去了。
我們一直跟在後面沒有被發現，高百戶令屬下趕緊回來向大人報信！”
王文興站起來激動道：“乾的好！集合全部剩餘人馬，給我悄悄將那院子圍起來！錢萬春，既然人被盯死了，城牆上就留給別人看着吧。-咱們到了地方確認把人圍住以後，就可以安排人將四面城牆上的人也叫過去了。”
得了，錢萬春想，看來今晚自己就是跑斷腿的命。
王文興帶着餘下的四十多個人，嘴巴里咬着樹枝，鞋子上裹着破布，由郝樹林帶着，悄悄找到躲進黑暗裏的高平。
經過高平確認，眾人跟做賊似的，悄悄開始包圍那間兩進的院子。這院子只有兩面臨街，高平和錢萬春分別帶人從另外兩面翻牆后打開隔壁兩家的院門，然後再潛入進去。
眾軍士都是嚴格挑選出來的精兵，上過戰場也經過潛伏刺殺的訓練，現在做起來這些事還算是熟練。中途遇到人了也就一把捂住嘴，先敲暈了再說。再毫不猶豫地捆起來，還不忘把嘴巴給塞上。
一刻鐘不到，那間流寇躲藏的院子就算是裡外都圍住了。就連前後屋頂上也趴了人，弓箭、手弩都搭上了箭。
王文興也悄悄趴在屋頂上，此刻從屋頂上能聽到院子後院的正房裏傳來女子的哭聲。還有一個年長男子的哀求聲，彷彿在說求好漢放過自己女兒之類的話語。
接着又是一陣兇狠的喝罵聲，言道只是過來暫避，風聲過了就走。讓主人家趕緊去準備吃食，再多說一句就都不要活了。
月光昏暗清冷，照的王文興的面色更加的陰寒。他轉過身向站在不遠處地上的錢萬春點點頭，錢萬春會意，拱手悄悄退進黑暗裏。
還好還好……你們幾個沒跑就好！王文興內心這麼想着。
再轉回頭看向院子時，露出了一臉興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