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勤能補拙

小朋友有什麼壞習慣，一定是大人沒教好，這個大人不只是單純的指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這些最親近的親人，還包括兄長、老師、朋友等其他和小朋友有交集的人。還是三字經說的好：“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關於現代人是不是比古代人聰明這件事，我懶得去說什麼。說了很多遍，可是還是有人不斷的追問，就好比有人用孫悟空的筋斗雲來證明現代的飛機飛行速度很慢，又用已經證明的光速，說明孫悟空其實也就那樣。這就是這些家長的家長沒教好的原因，教好了，就不會一直吵我睡覺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家裏來了客人，是我媽的牌搭子。兩家人其實吃飯做菜的時候都是很愉快的，只是因為我的緣故，在最後分別的時候，大家都有些不開心。原因就是在吃完飯的時候，四個孩子相互攀比自己有些什麼，做過什麼厲害的事情的時候，我開口說了一句，不，也許是三句大家都不高興的話。

“我過年的時候給我爺爺撿了100塊錢！”小男孩右手握拳伸向天空，左手握拳放在腰間，如果披上花旗，儼然就是一個要起飛的小超人。我媽這時候就在一邊誇他很棒，撿到錢知道給大人，不像我小時候，撿到錢就知道買東西吃。我當時正好去放飯碗，聽見這話就隨口說了一句：“那你考試得了第一名和撿到一百塊錢，哪一件事會讓你爺爺更加高興？”

小男孩愣了一下，他奶奶則是在一邊說道：“那肯定是考試得了第一名！”小男孩也放下了雙手，大笑着說道：“是的，第一名！不過我這次期中考試就考了第二名！”我媽在邊上大聲說道：“呦呵，厲害呀！都考了第二名！”誰知丘心心卻在一邊哈哈大笑道：“第一名是我！奶奶，奶奶！”兩個老人先是一陣沉默，然後笑出了眼淚。本來事情到這裏都好好的，偏偏丘心心的聲音尖銳無比，弄得我十分不高興，我問她：“好多分？”

丘心心說道：“我數學98，語文96。他數學才95，語文94！”說完，又尖着聲拍手大笑。小男孩則是在一邊漲紅了臉，說道：“你就比我多做對一個填空題，下次我就趕回來了！有什麼好神氣的！”

我可能就錯在不該說這第三句，更不該說這話之後就去房間打遊戲。“哦，原來還是做錯了好幾道題目，學習不怎麼專心嘛，還要多加訓練。”我說完這話，就回自己房間打遊戲，可是客廳里明顯安靜了許多，客人也很快告辭離開。我媽站在門口埋怨了我幾句：“小孩子好不容易考的這麼好成績，就你話多，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你會讀書了不起？你清高？一句好話都不知道說，還讀了這麼多的書？”我媽埋怨完，見我不說話，就直接去問丘心心：“你們期中考試了？怎麼成績出來了，都不和我說呢？”丘心心嘴裏好像吃着什麼東西，說話有些不清楚：“我......準備明天講的，好讓你給我買糖吃！”

我媽笑罵道：“哦，你今天給我說我就不給你買了？奶奶到你心裏就是這樣一個人？”

丘心心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是明天你打牌的時候和你講，你腦殼糊塗了，會給我們買糖買的多些！”我媽一聽這話，一把抓住她，打了她屁股兩巴掌，丘心心大叫：“救命！救命！”我媽氣消了，問她：“哪個告訴你我打牌的時候會多買糖的？”丘心心呵呵笑道：“是何燦說她媽媽和你打牌的時候，

每次都會給她多買糖的！”

這件事情後果很“嚴重”，丘心心被奶奶趕到主卧室去寫作業，奶奶和丘青青、三寶則是下樓去看演出，並嚴厲警告丘心心，作業沒寫完不許下樓。我在房間打遊戲，什麼也不想管。我雖然很煩，可是丘心心卻更加讓我煩上加煩。

我正打着團，丘心心推開門，拿着試卷跑過來，說：“么么，這道題我不知道怎麼做！”我看了一眼試卷，我大腦瞬間短路，又是那張在小時候給了深刻教訓的試卷！我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最痛恨的考試試卷便是城鄉聯考的試卷，上面總是有一些不是書上的題目，不是以後考試必須會考的題目！每次這樣的考試之後，總有些鄉里的學生會去城裏讀書，而我哪怕是聯考前三，也因為是外地人，無法去城裏讀書。這就是當年的試卷，那嚴重超出小學一年級考試範圍的那張試卷。

“筆順的題目，你就按照筆順的名字寫，寫出來像個字就好了，不要管你認不認識，沒叫你組詞。下面的看圖說話，你想到什麼就寫什麼，至於那道微信聊天找錯別字的題目，你就看清楚題目要求是什麼，嚴格按照題目要求找錯別字好了。”我說完，思緒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電腦里的團戰，靠，輸了！就因為我最肥的C位我在關鍵團戰的時候，分心去做其他事情，沒打出超額的輸出，輸了。這垃圾遊戲，要想贏遊戲就要吃的是草，在團戰拉出鑽石一般的屎才能贏得遊戲。這已經是我現在唯一能贏遊戲的方式，真噁心，憑什麼我不能正常拉屎呢？

丘心心很明顯不知道我說的什麼，站在邊上用她的一雙小手不斷的扣着試卷，可憐的試卷兩個角都被她扣成“油渣”了！我歪着頭又跟她說了一遍，她雙眼望着我的遊戲結算畫面，嘴上說了一句“哦”，身子卻不動。好吧，這一看就不是認真寫作業的樣子，我大聲再次重複了一遍題目解題思路，她一雙眼睛都沒看試卷，一個勁用嘴巴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寫！”

我把她趕了出去，將她趕回了主卧室：“一雙眼睛就知道看電腦，跟你說話不認真聽？你那是專心寫作業，讀書的樣子？給我認真寫，不專心寫作業，你那......”我終究還是沒有說出那小時候傷我最深的那句話。“你一個下課就知道玩的農村小學生，連字都寫得一踏糊塗的人，怎麼能考到全縣第二名？你是不是作弊？快說！”......

那些傷害我自己現在都沒有癒合，沒必要當作寶貝傳遞下去，它是病毒，專門毒害那些熱愛學習，專心學習的人。就讓它在我心裏乾死，躺在我思想做的玻璃瓶里，乾死。

我繼續打着遊戲，耳邊傳來了《大話西遊》裏唐僧的念經聲：“奶奶她們出去玩了，都出去玩這麼久了，我還要寫作業......她們都玩這麼久了，馬上要回來了，我作業還沒寫完，嗚嗚......么么不教我讀書，他還罵我，奶奶她們玩的一定好高興，我要在這裏寫作業......我作業不知道寫，么么不告訴我怎麼做，嗚嗚嗚，二寶她們肯定又在吃糖了......”

我是又好氣又好笑，跟她爸小時候一個德行！我重重的關上門，聽不見，就不煩了。可是麻煩從來不是這麼簡單就能逃避的了，我不是不告訴她作業怎麼寫，只是，她可能最需要的是我直接將答案寫在她的試卷上，而不是按照我說的去自己寫答案。有些事情，無論大人小孩，都是一個樣。

晚上我媽回來了，丘心心拿着作業問奶奶該怎麼寫。我媽哪裏知道這卷子怎麼寫，她連有些題目的意思都看不懂。我媽讓丘心心找我，丘心心留着眼淚說：“二么他不給我說，他對我發火。”我媽一聽，哼了一聲，大聲叫我：“二黑子，你給老子死過來，不要總是打你那個遊戲！”

我媽叫我小名的時候，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我恰好遊戲打完，要端着茶杯去倒一杯水。我在門口說道：“我先去泡杯茶，一會兒過來！”我媽好像火氣很大，不過恰好她手機鈴聲響起，不然我這杯茶怕是泡不了。我接水回來的時候，恰好聽到我媽在說：“二黑子，哼，一個小學生的作業都讓他發火，老子讓他讀那麼多書，讓他吼我孫女的？......既然你這個做父親的都不怪他，我饒他一次，真的是，你女兒的題目是什麼意思你還沒搞懂？那就怪哉了，都是認識的漢字，組合到一起就都不認識了！”

我端着水走進了主卧室，說道：“喊我什麼事？這麼大火氣？”

我媽將電話放在一邊，一手抓住想要跑出去玩的三寶，將她按在身邊，等她老實了，說道：“什麼事？你罵丘心心了？她問你作業怎麼寫，你罵她做什麼？你小時候......反正你為什麼罵她？”

我感覺我媽想說的是我小時候做不來作業的時候她和父親怎麼沒罵我，至於為什麼她沒有說出來，大概是因為她想起來了我似乎從來沒問過她和父親有關學習上的事情，只會問她和母親要錢去買文具、書包、課本這些。我連零花錢都很少問父母要過，因為我親眼看見父母的錢來得有多辛苦。我不想使勁賺錢養家的父母還需要每天晚上回答我那幼稚的學業問題，這也算是我學習的一大動力，我不認真學，就浪費了父母的錢，父母就需要更加擔心我的未來。

“哦，她寫作業不認真。我告訴她怎麼寫作業的時候，她的兩隻眼睛盯在電腦上，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只想着我把答案寫出來。她寫作業的時候，嘴巴一直沒停過，就念着你和二寶、三寶出去玩了，沒帶上她......”我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的我哥已經拍着沙發狂笑不止，眼淚都笑出來了。我媽還一臉疑惑，問我哥：“你笑什麼？”

我哥在那邊動靜鬧的太大，把正在洗碗的嫂子招了過來。我哥捧着肚子笑道：“我笑什麼，笑丘心心肯定和和尚念經一樣，念個不停，和他媽一個樣！‘觀音咒’念起來了，還寫作業，哼，沒去當尼姑都算好事了！”然後我哥就被我嫂子一頓“暴打”，直到我嫂子發現我們都在看着現場直播，她才假裝“兇狠狠”地警告丘心心：“心心大寶貝，你要好好讀書，不要冤枉人，知道吧，好好讀書。爸爸媽媽過年回來，帶你吃好多東西，給你買好多玩具！”丘青青一聽這話，一把搶過手機，頭朝着天空，使勁大叫：“我也要！我也要！”嫂子只能連聲說好，而丘心心也才笑着去認真寫作業。我在一邊喝水，聽着她們說話。

題目本就是超綱的，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和我當年一個樣，就是聯考的試卷。不過現在情況特殊，這試卷只發了幾個學生讓他們回去家裏寫。題目的意思和題目的難度雖然超綱，但是如果學生有一定的思維擴展能力，還是能很快寫出來的。但，這並不包括丘心心。這種卷子的題目表達本身就是有問題的，你不能用一個複合並列句式當作題目，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兩極對立思想的題目，這樣的題目放在高中，也會引起許多學生的對於題目的誤解。

這張試卷上的題目本就不是給一般的學生寫的，就像奧數從來不是給本年級的普通學生寫的一樣，只是一個是語文，一個是數學。我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非常重視數學、物理、生物的奧數，唯獨這語文的奧數，沒人提起過。

關我屁事，我只要專心教眼前這個剛考了年紀第一的小學生如何邁過語文的“奧數”打擊就行，想那麼多做什麼？語文啊，無他，逐字逐句，一筆一劃，穩步前進罷了。要想取得高分，唯手熟爾。可是我讀一年級的時候，莫名其妙經歷這麼些考試，讓我當時很是鬱悶了一段時間。

給不了我合適的答案，又何必一直讓我在天才和庸人之間徘徊不前呢？當時也是自己太過愚蠢，人家的考試，我去湊什麼熱鬧！

丘心心最後還是寫完了試卷，不過寫到了晚上十點鐘。這丫頭雖然沒有開心竅，勝在夠勤奮，就看後面的人能不能讓她一直保持下去了。開心竅這種事情，只有積累夠了，加上有人點撥，就也差不多了，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