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草原王子
喀爾喀汗國二王子孛兒只斤?哈森今年剛剛20歲，他是喀爾喀汗國國王唯一的嫡子。
他博覽群書，精通各族文化，國王為他聘請了東西方的老師，他機敏好學，學貫東西方。
他是國王哈爾巴拉最寵愛的王子。因為他見識廣博，因此很多國策的制定，國王都要問詢他的看法。
二十年前，哈爾巴拉被大明遠征軍打的丟盔卸甲，那時候他剛剛出生。他出生在一個對草原來說最差的年代。
因為火槍走上了戰場，草原上辛辛苦苦成長十八年的戰士，只能換回對方一個小小的鉛彈。
一個普通的農民，只要三個月培訓就是一個合格的火槍兵。而草原的戰士，卻需要辛辛苦苦的成長十八年。
大明整個國家可以培養成火槍手的兵員足有數千萬，而整個草原就算是完成統一，全民皆兵，也沒有上百萬的戰士。
本來面對步兵大佔優勢的騎兵，在成建制的火槍兵面前，與一個步兵沒有一點不同。
草原的落寞已無可避免，喀爾喀汗國已無力抗衡大明。如果讓大明繼續這樣發展，當兩國實力差距到難以彌補的時候，喀爾喀汗國遲就會成為大明桌案上的一盤小菜，只能默默的等待大明隨時可能的臨幸。
但是，長生天保佑，大明皇帝竟然三十年未上朝，大明自甘墮落如斯。
如今的大明再不是二十年前的大明，他內亂恆生，各地藩王蠢蠢欲動。
大明，這個巨人即將倒下，這是喀爾喀汗國最後的機會。
在這個巨人面前，喀爾喀汗國只是一隻食腐肉的豺狼，只能趁着這個巨人最虛弱的時候，狠狠的咬上一塊最肥美的鮮肉。若是能操作的好，自然能讓這隻豺狼度過最艱難的冬季。
東北諸郡，就是喀爾喀汗國選中最可口的美味。若能吃下這塊煤、鐵豐富的寶地，保留好這片土地的工業能力。
然後通過和本地富商、豪強結成聯盟，封鎖遼西走廊，發展工業，便能奠定未來二百年喀爾喀汗國興盛的基礎。
這次的訪問，就是哈森王子大戰前的一次試探，一次最後的努力。若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這塊土地，那麼他就會成為喀爾喀汗國無可爭議的下一任國王。
即使不能通過外交拿下這塊土地，他也能藉此摸清敵人的虛實，成為主導此次行動的主帥。
自己那個可憐的哥哥，自己一定會給他一個倒在衝鋒路上的機會，孛兒只斤?哈森開心的想到。
鄭洵和布日固徳(鷹)帶着眾人出迎數里迎接使節團。
此時鄭洵亦是被逼無奈。若不見，不符合禮數，對方已經到達，並且點名拜訪。若見，朝中御史言官只會慶祝找到彈劾的好材料了。
現在四方會聚，大戰將起，自己如果不能趁此分清敵我，只怕國事難以為繼。罷罷罷，值此國家危難，自己何以惜身，只能見招拆招了，鄭洵心中暗忖。
布日固徳(鷹)卻是心中疑竇重重，壽王郡主和喀爾喀汗國王子先後到達，這中間到底有什麼聯繫？為什麼自己一點消息都沒有？鄭洵是不是有什麼瞞着自己？接下來的大戰呼倫部到底何去何從？
朱玉華亦是心驚，喀爾喀汗國王子為何此時到來？他是和呼倫部有所勾聯？還是純粹碰巧？鄭洵身為大儒，最是愛惜身後名聲，可以排除嫌疑。但呼倫部博爾濟吉特氏是不是立場有所鬆動？
朝格剛剛在帳中所說是巧合得知，還是他和布日固徳在演戲？他今日表現的對我如此愛慕，
這心意到底是真是假？他作為布日固徳心腹，到底知道多少？
少女一顆春心在緩緩動搖，腦海中亦是一片混亂，當下不敢再多看朝格一眼。
朝格心中亦是在想，此時喀爾喀汗國王子到來的如此之巧，難道是和壽王有所約定？壽王郡主難道真的是對我這個窮小子有意思？她身份如此高貴，人又是如此美麗，這可能么？
難道她是想通過我打探情報？今日種種都是在演戲？可是這讓我如何能夠相信，我要如何才能確定孰真孰假呢？
朝格一顆少年慕艾之心緩緩下沉！在整理好思緒之前，他亦是不敢和朱玉華對視一眼。
四人各懷心思，很快便見到了喀爾喀汗國二王子孛兒只斤?哈森。
只見哈森王子騎着一匹白馬，身穿絲綢縫製的蒙古羊皮襖，頭頂羊皮帽上一顆火紅的寶石熠熠生輝，手中的金絲馬鞭無不顯示着此人高貴的地位。
但看其行為舉止，整個人卻少了幾分蒙古人的豪氣，多了幾分學者的自信。
整個使節隊伍兩百餘人，大車甚多，武士只佔其中一半，看來昨日夜間探查之事應是順手為之。
雙方下馬見禮，哈森王子漢話甚是流利，他見到布日固徳與鄭洵后，早早便下馬步行，表示自己得恭敬。
見到二人後，他俯身行禮，然後抓住二人的手，曆數二人的過往榮光，好事一頓誇獎。
最後謙虛的說到：“小王一向居住在化外之地，與二位雖然比鄰而居，卻是少了交往，這次拜訪，卻是希望能與布日固徳族長和鄭大人交個朋友。”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儒家講究教化世人，面對一個如此孺慕中華文化的草原王子，鄭洵作為一個寬厚長者，是無論如何無法說出怪罪的話。
布日固徳心中雖然對烏恩中箭之事心有芥蒂，但對方把他祖上榮光如數家珍，一一誇讚。即便是他父親遠征喀爾喀的事迹也沒有避諱，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在此開口質詢。
在哈森王子刻意結交之下，三人亦是有說有笑。進入帳中，三人推辭良久，最終鄭洵被讓上首，哈森王子和布日固徳次之。
朝格、鄭軾與坐於哈森王子下首，朱玉華坐於布日固徳下首。鄭洵依次介紹可三位少年男女。
哈森聞言道：“早聽說大明人傑地靈，不想在這偏遠之地竟也能碰到如此出色的少年，今日一見，令郎果然一表人才。”
“華努特?朝格聰慧之名我雖居住的偏遠，也是聽說過的。”
“看到兩位少年我想起一事，昨日有一少年誤闖我營地，被我手下誤傷。這件事是我御下不嚴所致，我甚是悔恨，不知昨日少年在哪裏，請允許我登門致歉。”
朝格道：“昨日你收下傷到的是我的朋友，他少年心性，好奇之下誤闖你的營地。還好只是手臂中箭，現下已經無事，勞煩王子掛心。”
自打這個哈森王子出現，朝格心中警惕之心大做。此人看似儒雅，實則包藏禍心，從他對鄭洵、布日固徳的了解便能看出，他一定安排過很多探子來探查消息。
而且他自忖雖然有些名聲，但名聲該沒有大到需要一國王子關注的地步。他能在滿洲里和呼倫部這裏吃得開，完全是布日固徳把他當做自己未來女婿，或者是自己大兒子未來的左膀右臂來培養，並且城主之子鄭軾又是自己的好友所致。
哈森王子道：“既然人無恙，我心中便安心不少。請允許我對此略做賠償。”他招招手，便有人端上兩錠金子放到朝格面前，看成色二十兩不止，端的好大手筆。
哈森王子望向鄭洵、布日固徳二人，拱手致歉。看到對方如此誠意，二人頷首，此事就此揭過。
哈森王子轉頭看向朱玉華，眼中光芒大勝，他緩緩道：“這位小小姐是叫玉華？紫陽仙子名玉華，真真是個好名字。既然您是來自阿勒錦，那可識得壽王小女朱玉華？”
他頓了頓又道：“小王此次前來，便是要前往阿勒錦拜訪壽王殿下，求娶壽王小女朱玉華，不知小小姐認為此事可成否？”
朱玉華頓時面色大變。朝格亦是大怒，只見他豁然起身道：“此事萬萬不可！”
頓時場中一片寂靜，眾人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