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童降生
“二哥！你也聽見了吧？！”
“連聾子都聽見了！我家孩子都嚇哭了……”
接連又是幾聲怪叫把涿縣樓桑村的百姓都驚醒了，恐慌的村民們拿起鋤頭、木棒走出家門。大家同時將目光集中到一個叫劉元起的中年人身上，劉元起是劉備的叔父，他為人正直經常接濟窮人因此在村中頗有威望。
“爹！聲音是從大桑樹那兒傳來的！”
說話的小胖子神色慌張，他叫劉肥是劉元起的兒子。劉元起鎮定的看着四方聚攏來的村民似乎沒聽見兒子說話。
人群中一個手拿擀麵杖的中年婦女皺着眉說：“聽聲音像野豬……那家的男人死了，女人和小孩子可對付不了野豬啊！”
手持草叉的獵戶趙忠搖了搖頭：“這哪是野豬叫？別是鮮卑人又來搶劫了吧？”大家聽他這麼一說都冒了汗，中年婦女直接丟下擀麵杖昏倒。
涿縣在幽州人口數量上排第一，從劉備記事兒起，每年冬天鮮卑騎兵都會進犯幽州。幽州北方的草原冬天最冷會降到零下40°C，生活在那裏的鮮卑人就靠南下劫掠過冬。涿縣北邊的代郡、上谷郡、漁陽郡損失最大，百姓不是被殺就是被擄走，帝國只能遷徙罪犯來填補損失的人口。
酒館夥計朝眾人擺擺手：“瞎……瞎說！鮮……卑人都是冬……天才來，現在是……是秋天！”
眾人覺得還是酒館夥計在理。
“可不是嗎！要是騎兵來了，隔着二里地就能聽到馬蹄聲！”
“肯定不是鮮卑人！”
聽大家這麼一說，中年婦女才緩醒過來。
中年婦女的丈夫走路一瘸一拐，大家都叫他“二瘸子”。二瘸子嘆了口氣耷拉着腦袋說：“完了！完了……”
“什麼完了？你倒是說啊！”中年婦女急得用擀麵杖戳二瘸子。
二瘸子瞪着一對鈴鐺大眼說：“樓桑村鬧妖精了！去年我在後山砍柴就聽過這種怪叫！當時我說有妖精，你們都不信……”，二瘸子壓低了聲音，“我看吶，妖精是衝著樹神來的……”
樓桑村的大桑樹活了幾千年，是百姓們每年都要供奉的樹神！不管是人畜生病還是莊稼欠收，人們都會跪在樹下求樹神保佑。有人說大桑樹是當地人的始祖種下的，祖先們死後靈魂進入大桑樹跟它合為一體讓它成了樹神，因此樹神也會永遠保佑大家！
“這可咋辦？樹神死了老天肯定懲罰咱們！天雷劈死男人，女人會生出怪胎！”中年婦女急的直跺腳。
鄉親們都慌了，有人提議請高人捉妖，有人說應該報告亭長。
“大家不要慌！樹神有神明保佑沒那麼容易死！”劉元起洪亮的聲音打斷了眾人，大家都安靜了。
劉元起對眾人說道：“現在情況不明，先別驚動官府。一半人留下防賊，一半人拿着火把跟我去守護樹神！”
雨一直下。大桑樹茂密的枝葉為張角和劉備遮擋了雨水。
張角走到屋門前，回頭對瑟瑟發抖的劉備說：“你留在外面等我！裏面的場面很血腥，小孩子看了會做一輩子噩夢。”
屋門從裏面用門閂鎖住了，但這根本難不倒羽士。張角晃了晃九節法杖，裏面的門閂就彈開了。張角推開木門，屋裏只有一盞油燈照亮，鋪着草席的地面上堆着剛編好的草鞋，劉備的娘就趴在離草鞋不遠的地方。
劉備也顧不得害怕了，他幾步就到了娘的身邊，“娘！你怎麼了？說話啊！”
“呼呼……”
劉備聽不清她是在說話還是打呼嚕，
他用盡全力讓她坐起來，藉著燈光查看，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只是雙頰緋紅，額頭上撞了個大包。嘴裏還有股酒氣……
她緩慢的睜開眼睛說道：“嗝！……娘一個人害怕，喝了點酒壯膽……嗝！”
劉備見地上有個空酒壺。心想：娘又喝高了，自從爹死後她就染上了喝酒的毛病。還以為她被妖童襲擊了呢，原來只是摔了一跤……
“嗝！……快去看你小姨……”劉備娘用手指着地面，說完就閉眼打起了呼嚕。她手指的地方是房間下面隱藏的土窖，因為山賊經常出沒所以家家都有土窖，平時存糧食，關鍵時刻還能藏人。
女人生孩子如同過鬼門關一樣，經常因為難產死人很不吉利。所以老百姓都在外面搭草棚當產房，直到孩子滿月才接母子回家。（嬰兒滿月前死亡的概率也很高）所謂產房也就是地上鋪了些乾草。（“落草”最初指嬰兒降生，後來才有了當強盜的意思。）劉備的小姨還沒結婚就懷了孕，這種醜事不能讓鄰居知道，所以只能在土窖里生。
張角早就尋着妖氣找到了通往土窖的暗門。他打開了狹小的方形暗門，入口只容一個成人進出，沿着階梯走下去裏面一團漆黑，妖氣和血腥味越來越濃烈。羽士的視力遠超常人，但在徹底無光的環境下也只能看清兩米內的物體。張角可以用火焰符照亮，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
“哎呦！”
兩眼一抹黑的劉備撞到了張角的后腰上，打亂了張角的計劃。
漆黑的土窖里閃出了兩道綠光，那是妖童發光的雙眼。
劉備不敢看，又忍不住不看，那兩道綠光像有引力一樣。剛降生的妖童和十歲男孩一般高，它面對張角和劉備站着，它的母親安靜的躺在它身後的草席上。綠光映照下的小姨雙眼緊閉面色慘白……劉備不敢往下看，恐怖超出了他能承受的極限。
“小姨……小姨……”
劉備顫抖着喊了幾聲，都沒人回答。
“你是劉備！原來你耳朵真能垂到肩膀！”妖童聽出了劉備的聲音，瞪大了圓溜溜的綠眼盯着劉備。
“我的媽呀！他又說話了！”劉備嚇得躲到張角身後。
張角將九節法杖橫在胸前冷笑道：“妖胎髮育奇快，在女人肚子裏呆十個月相當於人類呆十年。不過即便妖族大腦發育成熟也只有成年人大腦的一半，因此它們的智力跟小孩子差不多，這就是妖族發展不出文明的原因。”
劉備擦了擦鼻涕，眼前這個半人半獸的小怪物讓他感到驚奇。
“妖童！你害死母親還不乖乖受死！”
張角大吼一聲！三顆丹藥、三張靈符從九節法杖中同時飛出，懸浮在他身邊。三顆丹藥分別是黃色的中級石皮丹、紅色的低級回血丹和白色的低級化毒丹。靈符分別為火爆符、雷擊符和封印符。丹藥與靈符發出的金光照亮了整個土窖。
劉備這才看清妖童，它身上有毛，毛上有金錢形花斑，脖子上掛了塊蓮花形狀的水晶，正是小姨平日掛在腰間的那塊！小姨身上蓋了被子，青色的被子中央已被血染成黑色。
妖童回頭看了看草席上的女人，難過的說：“我也不希望她死……如果她當初喝下符水就不會生下我。”
妖童低着頭摸了摸脖子上的蓮花水晶說：“我戴着她的水晶，就是為了記住她給了我生命……”
“一派胡言！”張角用兩根手指指着妖童罵道，“明明是你撐破她的肚子才害死了她！妖精沒有感情，不配活在世上！”
“大叔你是不有病啊？是她非要把我生出來的！你知道十五歲熱戀中的少女有多難勸嗎？別再說我害死她了！”妖童綠色的貓眼釋放出一股殺氣。
張角輕蔑的看着妖童冷笑：“你害死了你媽！你害死了你媽！你害死了你媽！你從一出生就有罪！連你媽都希望你死在胎中！別跟我說你沒聽到她的詛咒！”
“我去你大爺的！”妖童被張角激怒了，他弓着腰朝張角狂吼。劉備的耳朵差點被震聾，音波在牆壁上劃出道道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