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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姐姐給蕭非做了全身檢查,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恍恍惚惚離開了蕭非的病房,她要把蕭非的情況告訴院長!
蕭非則一個人呆坐在病床上,眼睜睜看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他是獨立病房,並沒有其他病人會來打擾他。
蕭非看着空氣中流動着一縷縷奇怪的東西,他伸手去摸卻摸了個寂寞,如同觸碰空氣一樣。
他的手將那東西截斷,那東西就分成兩節繼續流動。
同時,他看什麼東西都有一個數值,被子9,病床13,牆壁16,窗戶18,水杯8,拖鞋6,白樺24,太陽???……
「妹妹你看!」
蕭非轉頭想要跟妹妹分享發現新世界的喜悅,可後面哪有妹妹的身影,一股悲傷隨之而來,洶湧如潮!
所有的喜悅全部化作哀傷,蕭非沉默了,眼淚隨着無力落下的手一樣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而他這一系列的舉動全被護士姐姐、院長和他的主治醫師通過房間的的監控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蕭非一個人手舞足蹈又自言自語,以及護士告知的情況,主治醫師作出了初步判斷,蕭非曾經受到重大的刺激,精神上已經出現了問題,很有可能是應激性精神障礙。
如果確認了,那麼蕭非就不應該再待在他們醫院了,而是應該被送往精神病院繼續治療。
醫院自然沒有草率的做出決定,而是繼續觀察蕭非的一切行為,主治醫生也親自到病房查看了他的情況,結果很糟糕!
一個月後,醫院最後做出決定,將身體康復但精神出現問題的蕭非送往了龍市第二晨光精神病院。
救護車穿過高鐵叢林又穿過林蔭大道再過一片山林,最後到達了位於龍市郊野伏龍山山腰處的第二晨光精神病院。
蕭非緩慢走下車,就着晨光看向這座別野似的醫院,一片數值狂現!
隨行的醫護人員將蕭非交給院長后就匆匆離開了第二晨光精神病院,這地方他們也是避之不及的。
院長是個頭髮花白拄着拐杖的老頭,穿着一塵不染的白大褂,戴着一副考究的老眼鏡,看着挺正常的。
院長自顧自的說話,「你是第二晨光精神病院第一百零二個客人,醫院裏面沒有醫生也沒有護士更沒有護工,除了我這個老不死以外,其他人都要自力更生,不然死了也沒有人管。」
院長推開院長室的後門,一條長長的幽深走廊出現在眼前,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進了幽暗的走廊,噠,噠,噠,噠,噠……
昏黃的燈光一盞一盞的亮起,又一盞一盞熄滅,有的亮,有的不亮,有的忽閃忽閃。
「你的房間就在一百零二號,孩子,歡迎回家!」
院長的身音從走廊的深處傳了回來似是回聲,蕭非這才回過神來,只看見遠處燈光隨着院長移動,行走在黑暗中。
很快,光明消失,院長消失在了黑暗走廊的盡頭,或者是轉了個彎。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院長室里的老式掛鐘堅持不懈的擺動,蕭非站在門前望着深淵似的走廊,腦子沒由來的一疼,刻意被藏在角落的記憶畫面不斷放映。
孤獨的車行駛在冰冷的高速,眼前是一望無邊的深淵,寒雨、暗夜、烈焰、死亡、毀滅,一幕幕刻骨銘心的影像隨即而來。
蕭非痛苦的趴在地上,雙手死死抱着腦袋,不停的撞擊鋪着厚厚羊毛地毯的地面,直到抽痛完全停止他才半撐着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樣頭痛的情況他已經經受兩年了!
蕭非站穩后狠狠的甩了甩腦袋,他習慣了。
蕭非不知哪來的膽量,沿着院長的腳步走進了那條幽黑的走廊,燈火隨着他的到來一一亮起,又一一熄滅,很快他就到了院長消失的地方,的確是一個轉角。走廊在這裏換了方向,左右延生而去。
他看着面前漆黑的牆壁和古舊的鐵門,沒由來的一陣寒意,兩米高的鐵門只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窗口,窗口上方是房間的編號「零」,左右兩邊分別是「一」,「三」…和「二」,「四」…。
此地寂靜得可怕,蕭非藉著昏暗的燈光向右走去,一百零二號房應該在那邊。
六,八,十,…,二十四,二十六,…,八十…蕭非一步步走着,空蕩的走廊只有他的腳步聲再回蕩,最後他還是沒能忍住好奇,墊腳趴在了九十號房間的小窗口,偷偷打量房間裏面的情況。
沒有出乎意料,房間裏面也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他又沒忍住睜開了眼,結果差點刺瞎他的眼睛!
蕭非倉皇離開,跑去了自己的房間,第二晨光精神病院第一百零二號病房。
房間開啟又關閉,蕭非按開了房間的燈,走廊外卻沒有一絲光線泄露出來。
房間佈置很簡單,一張白色單人床,一張原木書桌和一張椅子,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蕭非稍微自我安慰不定的驚魂,便坐在了床上沉思起來,此時的他什麼也沒有了,可他沒有去死的勇氣。
或許活在這座幾乎被人遺忘的精神病院也不錯!
關燈,上床,入睡,動作簡潔流利,一氣呵成。
沒有一絲光線的狹小房間,再也沒有喧囂的真正孤獨,十二歲的蕭非兩年來第一次安眠,陷入真正的沉睡。jj.br>
少年不知道的是,他沉眠之後一百零二號病房外的燈光亮了起來,走廊上不斷響起了各異的腳步聲,一雙雙詭異的眼睛透過鐵門上的小口注視着他。
直到,拐杖敲擊地面的悶響聲回蕩在漆黑的走廊,圍繞在蕭非門口的「東西」才匆忙離去。
老院長一瘸一拐的來到一百零二號房門口,同樣看了一眼裏面熟睡的蕭非,然後輕輕關上了鐵門上的小口,又一瘸一拐的離去,光明始終在跟隨着他,一步一步,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
「孩子,歡迎回家!」
老院長的呼喚聲回蕩在走廊中,第二晨光精神病院徹底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