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幾人飲酒聊天到破曉,股宗甚至當場做了和歌,源博雅不停的讚歎着,他雖然吹得一手好笛,下棋也很厲害,但是一到詩詞歌賦便不太行了,今日竟然能見到又會說話又會作詩的貓咪式神,真是大開眼界,他也忍不住拿出葉二為幾人演奏一曲。
又過了幾天,麻倉葉王回來了,他受了重傷,無慘都嚇了一跳,葉王全身破破爛爛,臉上身上都是傷痕,衣袍浸滿了鮮血。
無慘前日吃了很多妖怪的肉,所以一連十多天都沒有飢餓的感覺,乍一聞道葉王的鮮血味,他也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要嘗嘗嗎?」葉王半靠在在床上,他換了一身乾淨的寢衣,身上的傷痕股宗都幫忙上了葯,現在葉王除了嘴唇還有些蒼白外,已經看不到剛才回來時的狼狽。
股宗擋在葉王前面警惕的看着無慘,事實上,從麻倉葉王重傷回來時股宗就無比小心的防着無慘了,其實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式神主人在受傷之際被自己的式神背叛,而無慘就是看上去很反骨的那種。
無慘一見麻倉葉王就想起被關小黑屋的日子結巴着:「不……不必了。」
「真的不想嘗嘗我的鮮血的味道嗎?」
無慘知道就算是麻倉葉王虛弱在床,只要他一聲令下,包括股宗在內的所有持有靈就能將他撕的粉碎。
他趕緊擺了擺手:「不了不了……」
麻倉葉王露出了一個可惜的表情,看的無慘牙疼。
無慘聽着葉王與股宗話,大概明白麻倉葉王身上的傷都是那位兩面宿儺造成的。
「作為詛咒師他確實很厲害,就連我也差一點就折損在他的手中呢。」
股宗強烈要求如果還有下次務必帶上他。
「他和你倒是很像,都以人為食。」葉王看着無慘說到。
不不不,我現在以妖怪為食,無慘本來坐在門口一聽麻倉葉王又提到了自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然後不小心岔氣,咳嗽了半天也沒好。
不過葉王倒是被他那副倒霉樣給逗樂了,如果能讓您開心,別搞我,倒霉就倒霉吧。
咱就是說是不是該投喂一下我了,都過了十幾天了,無慘聞着麻倉葉王的血味越聞越餓。
「哼,明天讓股宗跟你一起出去狩獵吧。」
無慘被聽心音聽得已經麻木了,不過……狩獵?無慘不可思議的轉身盯着床上的麻倉葉王,意思是讓我自己去找吃的?葉王無比肯定的點頭讓無慘感到絕望。
「我難道不是被投喂的對象嗎?」無慘驚訝的歪了歪頭。
麻倉葉王學着他的樣子也歪了歪頭:「是嗎?我什麼時候說過?」
「是你說的啊,吃了你的獵物我就屬於你了,這意思難道不是說以後你養我嘛?!」
麻倉葉王吭哧吭哧的笑了起來,還扯到了傷口。
「葉王大人!」股宗一臉的心疼。
最終無慘還是被說服了。
「我能活多久啊,無慘,人的壽命至多不過只有百年,而你呢?幾百年或是幾千年?那時候我早就化為了塵土。」麻倉葉王這麼說著。
無慘從沒有想過這麼強大的麻倉葉王也會死去,也會如同普通人一般化作一捧黃土,他盯着葉王。
「怎麼了?」葉王坐起身。
「這麼強大的你也會死嗎?」
麻倉葉王又笑了,他將手握成拳放在唇邊樂不可支。
「我也是人類啊,無慘。」
……
月下,藍幽幽的光照在長街上,與白日裏的嘈雜相反,晚上的街道幾乎沒有行人,偶爾會有私會女子的牛車匆匆的掠過,這裏是人鬼共生的平安京。
第一次狩獵無慘顯得有些緊張,「股宗,一會務必跟在我身邊啊。」
貓又股宗無奈的回答:「知道了知道了,從出門開始你已經說到現在了。」
「但是從我出生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妖怪或者惡鬼呢,我……我緊張。」
「我不就是妖怪嗎?」股宗吞吐了一口煙霧。
「這……這不一樣,你是家養的啊。」
股宗見無慘這麼緊張,他悠然的吐出一個煙圈說到:「看,那裏就是羅生門。」
無慘抬頭看了看高大的城門,城門上掛着幾盞燈籠,那燈籠的火光如同黃豆大小,照不了多遠,其餘的地方依舊是黑黢黢的。
「據說源博雅大人就是在這裏拿到了鬼笛葉二……」股宗給無慘講了昨日源博雅使用的笛子的來由,還講了「羅生門之鬼」茨木童子。
無慘突然抓住了什麼精髓,「你是說當年茨木童子在這裏幻化成女子,誘騙男子送他回家,然後趁着他們鬆懈把他們吃掉嗎?」
「對。可惜失敗了。」
無慘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怎麼樣?」
在股宗看來無慘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可是男人與女人的骨相畢竟不同,股宗答到:「那你可要學會變幻之術才行的通。」
無慘表示有點困難。
「不過你的想法不錯。」
麻倉葉王的聲音。
無慘驚了一下,這人怎麼陰魂不散啊?他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一隻飄着藍瑩瑩磷粉的蝴蝶在不遠處上下飛舞着。
無慘抬起手,那蝴蝶輕輕的落在他的食指上,還輕輕撲閃着蝶翼。
「那些妖怪一般來說確實會更喜歡吃女人和小孩的肉,據說是因為肉質更嫩些。」
嗯好了,我也不太想知道為什麼他們喜歡。
「你有沒有想過把你一身本領傳授給別人?」無慘問道,神情有些羞澀。
「沒有。」麻倉葉王的聲音好冷酷。
「不過等你回來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東西。」無慘細細聽,麻倉葉王的語氣中帶了一些笑意。
無論如何總之這個大佬開心就行,自己才能在他的威勢下苟着。
夜色漸深,月亮隱在了雲層中,朱雀大路漸漸起了霧,無慘忽然轉頭,他透過那層層的霧氣看到了一座牛車正在緩緩向這邊駛來,股宗做出了防禦的姿勢。
那牛車前面沒有任何動物,但卻能在黑暗中穩穩的走着,定睛一看,那車廂佈滿了荊棘和獠牙,那車輪分明是人的頭顱,長長的頭髮糾結在死狀恐怖的臉上,頭顱被一圈圈的碾壓過去,血沫拖出了長長的痕迹。
無慘怕的全身發軟,但現在可不是害怕的時候,他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微微的有些顫抖。
牛車穿過薄霧而來,車上兩側掛着紅色的燈籠搖搖晃晃,最後停在了無慘前方。
「是誰啊。」一個女子嬌柔的聲音,嫵媚動人。
如果不是無慘現在能夠看穿這些鬼怪的幻術,恐怕真的以為是哪一家美麗女子出行。
見無慘沒有說話,她接著說到:「為何要擋在妾身車前?」這時她輕輕撩開了帘子露出的臉龐的確傾國傾城。
「我……」無慘剛吐出兩個字。
股宗連忙打斷他的話:「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