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梁川怔着,愣着,還沒等想出這究竟是啥,背上的人先受不了了。
陳小么的哼哼聲都變了調兒。
與其說在叫疼,不如說是某種受不住了的聲音。
他一邊哼哼,梁川太陽穴便也跟着突突的跳,喉頭反覆咽動,額上冒着汗。
陳小么的確是難受的緊。
很快,他就不再滿足於只抱着梁川哼哼。
他像只小狗似的,摟着梁川的脖子蹭,蹭了會兒,又探出一點舌頭,試探着舔了舔,彷彿是嘗到滿意的味道,喉中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陳小么知道自己這是又生那怪病了。
自十二歲起,年年都要來一回的那個怪病。
可今年發作時,似是跟往年有所不同。
那天,他在河邊洗衣服,摸到自己發熱,曉得又要發病,不敢再呆在河邊,就搖搖晃晃的往家裏去。
他按着以往的經驗,自己擰了冷毛巾貼在額上,就蜷縮在炕上睡了。
一覺醒來,天黑漆漆,他頭疼欲裂,其他地方,也有了些說不出口的反應,這才覺出不對來。
——這回比以前,更加的來勢洶洶。
舌頭柔潤濕軟,在青年微微冒着汗的皮膚上舔過,梁川只覺得,不止上頭,往下去的地兒,也一齊冒了火。
還沒等陳小么再張口舔他,他就一把把人從背上,移到了前頭來。
梁川兩條胳膊,鐵塊似的,勒的陳小么動彈不得。
四面都是田,遠遠的倒是有塊半塌的土牆,是以前蓋過的屋,沒拆乾淨,後來大伙兒發現在這底下乘涼踏實,就一直沒給弄掉。
梁川端抱着人,進了那塊土牆後面。
不管是梁川,還是陳小么,都不是什麼都沒見過的愣頭青了。
本來,按道理來說,正兒八經娶過了門的媳婦兒,早該在洞房那晚,就什麼都見識了。
可陳小么一哭,好好一個新婚夜,愣是純蓋棉被睡了過去。
後來,又是陳小么自己好奇,非要鬧騰。
可光是一個頭,就抻的他受不了,哭的快要撅過去了似的。
梁川在山上打了這麼多年獵,殺兔子殺狼那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心冷手狠。
但就是被陳小么的眼淚給搞懵了。
高高大大、血氣方剛的漢子,生平頭一回對這事有了些陰影。
因此,後來就算是在同一張炕上,挨的再近,他心裏再想,也沒真動過陳小么一回。
實在是被陳小么哭怕了。
這事兒要傳出去——
成親半年了,還就只光顧過一回,還是剛進去沒多會兒就撤了出來……這得被兩村笑上個五十年。
今日,梁川倒不是為著不再被笑。
實在是他彷彿跟陳小么一同發了高燒。
那股子香氣熏的他頭昏腦漲。
如若不去了這熱,莫說是陳小么,怕是連他自己,也要一塊兒死在這裏。
梁川帶着人到了土牆後頭,把人抱在胸口,又懟在土牆上面。
梁川雖是個農村漢子,但也一向算不上是粗魯人。
可這一連串的動作,卻莫名看出幾分粗暴來。
實是急的狠了。
這土牆不高不矮,比梁川矮上一截,放個陳小么,卻能遮住他整個人。
不是個月圓夜。
月亮躲在雲層後面,時隱時現。
陳小么穿了件不薄的春衫,高燒太久,都燒汗濕了,皺皺巴巴一團。
他背靠着那坑坑窪窪的土牆,又被磨得生疼,可不願放手,便報復般的就着青年的胳膊掐。
硬邦邦的肉,掐
也掐不動。
月亮從雲層出來,亮幽幽的一片。
從牆的外面看,就只能看到梁川一人。
青年一條健壯胳膊撐在牆沿,規律的伏動。
汗珠順着他青筋暴起的脖頸往下滑,沒入不知什麼裏面。
一陣風拂過,青草的香氣飄飄蕩蕩,像走在水岸邊,過了會兒,又混上了鐵鏽味兒。
他脖頸低垂下去,下半張臉隱在夜色里,似是落下了一吻。
起先,陳小么還是怕的。
畢竟,他哭着喊着說過「你要是再捅我,小么就不當你媳婦兒」這種話,自然曉得如此這般,是難受的。
可這回的高熱,似是讓他暫時的忘了這種怕,甚至,變的不怕,反而覺出渴望來。
陳小么覺得自己怕是燒壞了腦袋。
本來就不聰明的腦子,愈發要笨了。
梁川趁着他比平日還要傻上幾個度,得了手。
兩人體型和力氣,都不是一個檔的。
陳小么喊都沒力氣喊。
到了最後,只微張着嘴,唇圓圓的,一點涎液順着嘴邊流下來。
兩條細細的膀子也沒了力,摟不住了,軟了下來。
五更天。
月亮仍掛在樹梢上,不明也不暗。
梁川冷着張臉給腰帶系好了,停了會兒,還是扇了自己兩巴掌。
這兩下半點兒沒收着力,是實着扇的。
他一邊打,一邊罵了句。
牲口。
牲口都沒自個兒這麼沒腦子。
罵了打了,仍是沒消下去多少氣。
他又去抱陳小么,手剛挨上對方皮膚,卻不由怔了怔。
也不知是夜風涼,還是方才痛痛快快出了一場汗,陳小么身上,摸着已經沒先前那麼燙了。
只有些微微的熱。
梁川略略鬆了口氣,方才鬱結在心中那股子對自己的惱,也好了些。
折騰到五更,連上巧村都還沒出。
左右眼下陳小么退了熱,等到了下巧村時,嚴大夫也該起了。
他把陳小么抱起來,沒再背在背上,拿胳膊抱着走,就跟抱小孩兒似的,一手托着他屁股,讓人兩腿環在自己腰間,繼續往下巧村去。
下巧村跟上巧村是連在一塊兒的,原本是一個村,但幾十年前的時候,兩邊的人為了地的事情鬧矛盾,就分家了。
到了兩村交接那個大石墩子時,天還沒亮。
梁川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嚴大夫的葯廬,扣響了門。
等了片刻,無人回應,梁川又敲了一遍。
陳小么窩在他懷裏,原本累的睡著了,此刻掀了掀眼皮,仰起頭來,只看到青年分明的下頜。
他舔舔唇,想起方才的滋味,一口咬上去。
梁川身上味道真好聞。
梁川沒躲,任他咬了會兒,又拿牙磨了會兒。
此刻的陳小么格外迷戀梁川身上這股味。
有個農人打路邊走過,看了二人一眼,問:「你是不是找嚴大夫來的?」
梁川微微仰頭避開陳小么又想湊上來的嘴,一手按着他腦袋往下壓了壓,回頭答道:「是。」
「那你來的可不趕巧,」那農人目光在陳小么身上瞟來瞟去的,「嚴大夫去鎮上進藥材去了,少說得明兒才能回來呢。」
梁川心下一沉,點頭道:「曉得了。」
謝別那農人,梁川抱着陳小么,繞着這葯廬走了兩圈,見的確是關門閉戶,一點亮光跟響動都沒有,才慢慢又上了大路。
等站在路邊上,又不知道該去哪。
兩村只這一個大夫,更遠的得往鎮上去了。
偏偏上巧村偏僻,離這最近的清泉鎮也有好幾十里路,若只靠走的,得走上大半天。
正因路途遙遠,兩村人平日裏連進城趕集都少有,只有逢年臘月時,才三五結伴,搭誰家的牛車去一趟。
梁川望了眼那條長長的土路,還是上了路。
陳小么不是太安分,在他懷裏,小小一團,又是蹭、又是咬,小聲叫他名字,「梁川……」
陳小么呼吸熱熱的,聲音也跟往日不同,像嬌滴滴的,在滴着水。
梁川垂眸看他,發覺不對,忙手在他額上貼了貼,「小么?」
體溫又熱了些。
看來先前降下來,果真只是因為出了場汗。
這病還沒好全。
陳小么長長的「嗯」一聲,又貼着他,小聲的道:「小么……小么想看……」
梁川問:「看什麼?」
陳小么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沒立刻答。
他只覺得梁川身上味道真好聞,跟村裏的那些漢子們都不一樣。
他平日裏就曉得的,只是今天,愈發覺出稀罕來。
方才在那斷牆後頭,沒仔細看着清楚,但他也曉得,他的男人身上,那股好聞的味兒,是哪裏最濃。
少年顴骨上都泛着薄紅,看着可憐兮兮,身上肉最多的地方,也沒多少肉,但是軟。
於是,他就拿那個最軟的地方,一點點的蹭,還像怕梁川不懂似的,用手比劃了下,「燒火棍兒……」
「……」
雖說都是夫夫了,也什麼都做過了,沒什麼好避諱。
梁川一個農村漢子,更不講究這個。
可眼下天都快亮了,陳小么非要扒他這兒瞧,梁川還是沒能立刻就答應了他。